下課鈴在耳邊不斷的回響,我興致缺缺的把麵前的書本整理好,教室裏的大家也早就已經做好了等輔導員說“下課”的準備,一個個都是一手拿著自己的東西一邊不自覺的往門口瞟,我雖然不如他們那般期待,但是也因為秦靈的事情顯得有些垂頭喪氣。


    一向幹脆從不拖堂的輔導員放下手中的書,幽深的視線在我們身上來回掃視了好幾遍,竟然沒有如預料中的結束客串過,反而一言不發地沉默了很久。


    同學們都一臉奇怪的看著她,但是輔導員就像是沒有感受到那一道道火熱的視線一般,臉上依舊掛著一幅沒有波動的表情,她的眼眸微微下垂,看不清裏麵的神采。


    漸漸的,教室裏不斷發出細碎的討論聲,那些聲音雖然小但是卻又讓人沒有辦法刻意去忽略。我稍顯不耐的捂住了一側的耳朵,不知道為什麽,聽到身後傳來的那些細細碎碎的交談聲,我總會不自覺的回想起之前和秦靈一起被屍蛾追趕的場景,連帶著那時的緊張和惶恐的心情一起,齊刷刷的湧入腦中。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講台上的輔導員的視線似乎一直在若有似無的朝著我的方向瞟過來,可是當我再次抬起頭的時候,卻發現她仍舊是保持著之前的姿勢,並沒有變動過。


    教室裏質疑的聲音漸漸的變大了,教室外傳來的熙熙攘攘的聲音讓大家都沒有辦法安心的在教室裏等著,有幾個好動的人甚至已經蠢蠢欲動的站了起來。


    就在這時,輔導員抬起了眼眸,她的目光在教室裏掃了一圈,之前站起來的學生尷尬的笑了笑,立刻又坐了下來。


    輔導員並沒有對那些同學的行為做任何評價,她望著全班,終於緩緩地開了口道:“同學們應該也知道最近學校發生了很多不幸的事情,接二連三的悲劇讓社會上的人對我們學校有很多猜測和想法,這些言論給我們學校帶來了很多負麵的影響。特別是如今我們正處在信息時代,隻要有一點點小黑點在網絡上就會被無限地放大。這次的事情已經引起了多方的重視,校領導為了平息社會大眾的各種負麵消息,因此決定在學校展開調查。”


    這話一出口教室裏立即沸騰了,大家也顧不得輔導員在場,自顧自地就開始議論了起來。


    “世界上哪有什麽鬼,抽魂魄這種事根本就是無稽之談,我看他們兩家就是封建迷信,現在還要鬧得大家都不安生。”


    “別說什麽封建迷信,世界上還真的有些事不能不相信。”


    “對對對,你看他們兩個平時生龍活虎的,突然就變得不正常,還不是有鬼在作怪嗎?”


    “哪裏是突然變得不正常,分明就是淩恒追求安眉之後才發生的事情。”


    本來一個個還說的熱火朝天,忽然也不知道是誰冷不丁地說了這麽一句,教室裏的討論驟然就停滯了,像是卡了帶的老式波音機沒有一點聲響。


    我沉默的坐在座位上,即便沒有回頭還是感受到了那一束束投射到我身上的光線,幾乎要將我戳出一個洞來。


    我沒有對剛才那句話做出回應,但是教室裏的人望著我的眼神卻越來越怪異,好像我臉上有著什麽樣奇怪的東西似的,直勾勾地盯著我不放。


    四麵八方的目光像是一把把寒冽的解剖刀,硬生生地把我身外的皮膚剝開,露出皮膚下清晰的肌肉紋路還有如細蛇一般的血管。


    我想說些什麽為自己辯解,可是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才好,無措的張了張嘴,最後還是無奈的又閉上了。局促不安的情緒直逼大腦,像是一把電鋸正在腦內工作著,一聲聲震耳欲聾的響聲爆炸在耳邊。


    不經意間,我的目光對上了講台上輔導員投過來的視線,頓時心裏一抖。輔導員的雙眸中沒有透露出一丁點情緒,我看不出來她是否相信我,但是卻能看出來她的探究。


    突然,角落中又有人說了句:“喬安也是向她告白之後死的!”


    這句話就像是一根導火索,將原本還靜謐無聲的教室直接就給點爆了,那些往日裏朝夕相處的同學紛紛都開始義憤填膺地開始“指證”我,每一句話都充滿了尖酸刻薄的意味。


    “我早就覺得她不對勁了,開學第一天她就徑直走向淩少和舒少,說不定她就是預謀已久。我聽家裏的老人說,有些女鬼看著和人沒什麽區別,但是她們可是要靠著吸男人的魂魄才能維持生命的。”一個平日裏沒怎麽和我說過話的女生神神秘秘的說了一句,說完還後怕的瞥了我一眼,我察覺到了她的視線,沒有做出回應。


    其他同學就不一樣了,聽到那個女生那樣說了之後,有幾個同學也跳了出來紛紛想要印證她的話的可靠性。


    “是了,我也聽說過這樣的事情,她說不定就是那樣的女鬼......”


    在這一個兩個人之後,剩下的同學也不管這些話到底有沒有根據,都開始接連不斷地說起我是鬼的言論來,一旦開了口就像再也堵不住的洪水一樣滔滔不絕地往往我身上湧。


    我聽著那些莫須有的罪名不禁在心裏發出了幾聲冷笑,真不敢相信這些人是和我一樣受過高等教育的人,竟然能拿出那些“聽說過”的言論往我身上套罪名。


    我是女鬼?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雙手,不知怎麽的就想起了白千赤,思緒頓時就飄遠了,如果我真的是女鬼的話他應該會很開心吧,還有遊遊,是不是就不會像現在這樣了……


    我不可避免的開始神遊了起來,完全不知道自己臉上茫然沒有表情的眼神更加刺激了周圍的那些同學。


    一個男生指著我對其他人說:“我們說了這麽久她也沒有反駁,她是不是心虛了啊?”旁邊的其他人紛紛認同的點了點頭,說出的話也就更加荒誕無稽了。


    思緒被拉扯回來,我聽著這些毫無道理的推測,終於是坐不住了,猛地一站起來,冷冷的看著被我的動作嚇到噤聲一群人,冰冷的視線從他們每一個人的臉上掃過。


    不屑一顧的發出了一聲哼笑,將脊背挺得筆直,我底氣十足的對著全班同學說道:“你們既然說我是女鬼,那倒是拿出一點證據來啊,要是全世界都像你們這樣隨隨便便就把髒水往別人身上破,那還了得,豈不是世界都顛倒黑白了?”


    說到這兒我稍稍頓了一下,有幾個同學似乎被我說的有些動搖,臉上露出了幾分愧疚的神色,我沒有多看他們繼續說下去:“你們一昧地冤枉我,指證我是女鬼,說是我抽了淩恒和舒誌的魂魄,但是你們指證的事情又沒有確鑿的證據,你們怎麽就能這麽肯定的說是我做的?而且你們到底有沒有想過一件事,如果淩恒和舒誌真的如那個所謂的高人所說被抽了魂魄,如今你們又隨便就指證了我,真正的幕後黑手豈不是逍遙快活?你們就不怕下一個死得就是你,你,你嗎?”


    說到最後,我伸出手指指了離我最近的幾個同學,他們盯著我的雙眼突然就向後縮了一些,慌亂地開口說:“不關我的事,我剛剛沒有說你就是女鬼,都是他們猜測的。”


    人都是無知無畏的生物,但又異常地膽小怕事,隻要稍微一點會傷及他們的事情出現就會立即唯恐避之不及。


    有一個人倒戈後教室裏的其他人又坐不住了,紛紛開口為自己辯駁起來,說著從來沒有懷疑過我話。


    我挑了挑眉,沒有理睬他們的話語,看了一眼輔導員,目光篤定的望著她:“我自知自己清清白白,也相信學校會將這件事情調查出一個水落石出,相信到那時候學校定會還我一個清白。”


    一直沒有說話的教導員終於開了口,做出了一個示意安靜下來的手勢。


    “同學們先安靜下來,這件事情校方會調查的,所以大家先不要胡亂猜測,也不要盲目的去傳播謠言。無論怎麽樣,請同學們相信學校,相信老師,我們一定會盡全力徹查這件事,也請同學們有相關信息要在第一時間報告教導處。學校是絕對不會冤枉一個無辜的學生,但也絕對不會讓已經去世的學生死不瞑目!”


    一向柔弱的教導員一口氣說完了這一段話,她很少會說出這麽多尖利的話,之前那些挑起話頭的同學每一個都蔫蔫的耷拉著腦袋,教室裏再次陷入了一片沉寂。


    輔導員又過了近半分鍾的時間,才讓同學們放學,拿起課本從教室裏走了出去。見輔導員走了,同學們紛紛抓上書包衝了出去,我一直安靜的坐在座位上,等到教室裏的人都走空了才起身出去。


    我知道他們因為剛才那些話現在難免都對我生出了幾分隔閡,我也不是那種樂意於拿熱臉貼冷屁股的人,自然不願與他們有過多的接觸。另一方麵,對於輔導員最後說的那一段話,我多多少少還是有幾分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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