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焦急不已的在酒店裏團團轉,心裏早就亂成了一團。


    三個小鬼平時都很乖,即便是他們出去玩了,在天亮之前他們都一定會回到自己的小瓶子裏,還從來沒有出現過徹夜不歸的情況。


    可是這一次都已經過去了整整24個小時,他們三個卻還是沒有出現過,甚至連一丁點的信息都沒有留下來給我。我拚命讓自己冷靜下來,因為我清楚,我隻有平靜下來了,才能夠好好的思考出良好的應對措施。


    首先,他們絕對不可能是逃走了。他們三個小鬼在被豢養的最初就已經被陰人下了咒,不能離開瓶子太久,否則就會開始損耗自身陰氣逐漸死去。如今瓶子還在我的手上,他們三個卻遲遲不回來,若是過了七七四十九個時辰還不能回到瓶子裏,他們必定會灰飛煙滅。


    我捧著臉在房間裏頓了下來,心中懊悔不已。


    在開始發現他們不見了的時候,我還以為是因為我說要把他們送回給艾瑞莎,所以他們幾個發小孩子脾氣才不肯回來,因此一開始的時候也就沒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


    可是現再仔細一想,我才察覺了這其中似乎有什麽不太對的地方。之前我提起這件事的時候他們還是很開心,從他們的反應來看,艾瑞莎以前對他們應該很好,正因如此我才減少了不少擔心的情緒,因為也少了不少內疚的心情。


    原以為他們沒有意見就萬事大吉了,隻要等到時間把他們送回到艾瑞莎身邊就可以了。可是沒想到,臨了臨了,還是出了亂子。


    心中有一個聲音不斷的在肯定的叫囂著,他們一定是出什麽事了。


    白千赤一直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雙眼眨也不眨的盯著桌子上三個空蕩蕩的空鬼瓶,久久都說不出一句話來,我看著他麵無表情的神色,猜測他或許也是想解決的辦法,也不敢上前去打擾他,默不作聲的坐在一旁,心急如焚人。


    整個房間都陷入了一片沉默的氛圍當中,少了那三個小家夥之後,那些我已經熟悉了的躁動因子似乎也隨之一起消失了,我還真的有些不能適應。


    就在這時,白沉容忽然穿牆而入,打破了這份沉默,她掃了我們一眼,慌慌忙忙地說道:“我的好哥哥,你怎麽還在這裏坐著!拖拖拉拉做事和千年烏龜一樣。”


    白千赤隻是淡漠的掃了她一眼,沒有對她的話做出回答。


    她站在原地等了一會兒,見白千赤沒有理睬她的意思,久久都沒有回她,不服氣的咬了一下下嘴唇,無奈她隻能生氣地跺了跺腳,恨恨的說道:“算了,我自己去找。”


    說完她立刻就轉過了身子,看樣子邁步就要走出房間。還沒等她再次穿牆而出,就被突如其來的一道聲音給阻止了。


    “站住!”白千赤突然開口厲聲說道,白沉容可能也沒有聽見過白千赤用如此嚴厲的語氣說過話,轉過身看向他的時候就愣住了。


    我也詫異的看向白千赤,還沒等我們明白他是什麽意思,就看見白千赤拿起了三個空蕩蕩的鬼瓶,下一秒就狠狠地摔在了地上,隻見那三個瓶子“吧嗒”一聲,猛地墜落在地上,全部都碎成了一片片的碎片。


    “你在做什麽?”我不禁捂住嘴驚聲尖叫了一聲,喊完我就立刻捂住了嘴,不敢相信的看著眼前發生的這一切。


    瘋了嗎?把這三個瓶子摔了,那三個小鬼豈不是再也回不來了!


    白沉容臉上的驚訝之色一點也不亞於我,她瞪大著雙眼盯著那鬼瓶子的碎片,仿佛是看見了什麽恐怖的東西,說話一向流利的她竟然也磕磕巴巴了起來,“這瓶子怎麽,怎麽會碎?”


    言下之意就是她也不明白白千赤這個動作背後究竟所蘊藏的含義。現在的場麵著實令我一個頭比兩個大,這兩兄妹到底葫蘆裏在賣什麽藥?


    一個一臉平靜的把鬼瓶打碎,另一個卻仿佛像沒有見過玻璃瓶子破碎一般,驚訝得不行。


    我雖然驚訝,但是內心的不解更多一些,見白千赤和白沉容都沒有開口解釋的意思,隻能率先開口問道:“這是玻璃瓶子當然會碎,隻是白千赤你到底在幹什麽?把這三個瓶子打碎了,他們三個還怎麽回來?”


    白沉容聽到我的問題終於是將視線轉到了我的身上,臉上的神情卻依然嚴峻,走到了我的身側。


    她的臉上的驚恐之色絲毫未曾減退,她抓著我的手緊張地說:“嫂子,我們有大麻煩了!你可能還不太清楚,隨隨便便把鬼瓶扔到地上是絕對不會碎的,除非用至陽之氣,才會將它震碎。”


    不會碎的?什麽意思?我不是很能夠理解白沉容這一段話的意思,雖然每一個字我都能聽明白,但是串到一起之後我卻無法理解這期間的意思。


    我看著地麵上狼藉的碎片,晶瑩的玻璃渣子就躺在地上,明晃晃地刺著我的雙眼。我又揉了揉眼睛,眼前的場景還是沒有分毫的改變。


    這鬼瓶不是碎了嗎?怎麽就不會碎呢?那我看到的是什麽?


    除卻鬼瓶破碎這一點之外,白沉容的話語裏還有一個我覺得很奇怪的點。那就是她說唯有用至陽之氣才能將鬼瓶震碎,可是這至陽之氣又究竟是什麽?白千赤是一個千年僵屍,在他身上怎麽會有至陽之氣呢?


    這一切似乎都說不通,無數個疑問都糾結在了一起,攪得我大腦生疼。


    我嘴上不自覺地揚起了一陣尷尬的笑容,麵對現在這種複雜的鏡框,我實在是不知道自己該有什麽樣的表情去對待。


    房間裏再一次陷入了沉默當中。


    我久久的盯著地麵上的玻璃碎片,忽然,我腦海裏冒出了一個很可怕的念頭:這三個鬼瓶很有可能是假的!


    我被自己的這個想法給嚇到了,不禁瞪大了雙眼,可是唯有這一種解釋才能夠說得通當下這一切說不通的奇怪現象。我看了眼臉色依舊陰沉的白千赤,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開了口。


    “難道這三個鬼瓶是假的?”我問這個問題的時候明顯底氣有點不足,說話的語氣都是虛的。


    我望向白千赤,他眉頭緊鎖,一臉凝重的沉默了片刻,最終還是對著我點了點頭。


    什麽?我本來隻是抱著好奇的心情隨口一問,可是沒想到事實竟然真的如此。此刻我的心情就猶如一道驚雷猛地劃過我的麵前。


    我現在終於明白白沉容為什麽會露出這麽驚駭的神色了。


    前幾日我們三個一直在曼穀的大街小巷遊玩,這兩天我想著就要把小鬼們送走了,於是決定不要再出去玩了,在酒店裏陪他們三個好好地度過。在他們消失的前一晚,我們還一起玩了過家家,我是親眼看著他們三個回了鬼瓶才去睡的。那天晚上,他們三個的鬼瓶就放在我們的床邊,結果第二天就隻剩下空瓶子了。


    這意味著什麽?


    我心底像是被塞進了一塊千年寒冰一般,一股惡寒湧上我的心頭。


    那一夜,必定是有人或者不是人,潛入了我們的房間偷走了鬼瓶。而白千赤和我就睡在旁邊的床上,竟然絲毫沒有察覺。


    我也就罷了,白千赤這一個方圓十裏有多少個鬼閉著眼都能感受出來的千年僵屍,竟然一點感覺都沒有。


    這何止是詭異?簡直是駭人聽聞!


    這是我認識他以來第一次真真正正地感到無比的恐懼。未知的恐懼處在我們看不到的位置,而且敵人的力量可能比我想象中還要強大許多,否則怎麽可能可以避得開白千赤的警覺。


    白千赤陰著臉望著我,雙眼布滿了血絲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看著這樣的白千赤我隻覺得有幾分陌生,這不是我認識的他,在我的記憶中,他總是能夠找到一切解決問題的辦法,似乎天大的事情在他麵前都是那麽的微不足道。以前我們都經曆過那麽多大風大浪了,這一次隻不過是不見了三個小鬼罷了,應該不成問題才對。


    隻不過,我想到這三個字的時候都自己嘲諷了一下自己,臉上不禁扯出了一抹苦笑,萬分苦澀。


    我之前也見過白千赤的實力,和閻王對峙的時候,雖然閻王沒有出手,但是他應該不是千赤的對手,而莫伊痕更不用說了。閻王和莫伊痕都不是無名小輩,可是他們和白千赤比起來,卻比不上他。


    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人才能瞞過白千赤,神不知鬼不覺的將裝了三個小鬼的鬼瓶給偷走?難道這個世界上還有大隱隱於市的高人?那他到底是為什麽想要帶走那三個小鬼,對他又有什麽好處不成?


    我不知道這些問題的答案,想必白千赤也沒有想明白,否則他也就不會一直陰沉著臉麵無表情的看著地上的碎片了。


    我不敢再貿貿然的開口,生怕會觸及到白千赤的怒火。一旁的白沉容看了我一眼,突然開口說道:“哥,你有沒有聽說過‘煉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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