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得很粗壯的那一個叫做劉清,沒什麽文化,是一個農村婦女,跟著老公出城打工,做過很多工作,大多是體力活。據劉清自己說她被抓進來是因為她老公在外麵偷人,還家暴,她一時憤不過用菜刀砍死了她老公。


    還有一個不怎麽還說話的叫做何海華,在我看來她有點唯唯諾諾的,王琴讓她做什麽就做什麽。她告訴我她工作的單位有一個色老頭,想要對她不軌,她一個不小心把他弄死了。她一開始沒告訴我是怎麽弄死的,最後還是年紀最小又最八卦的鮑維告訴我的,說是在那個男人想上她的時候一屁股活活悶死的。我聽到這個死法的時候不禁打了一個寒顫,這種死法還真是有味道。


    說到這個鮑維,用她自己的話說就是裹腳布一樣又臭又長。她活在一個父母離異的家庭裏,跟著爸爸住,後來因為後媽不喜歡她,她離開了家裏自己生活。但是有這麽一天,她突然被抓了,說是她涉嫌殺害了她爸和後媽。雖然沒有證據可以證明她不是凶手,但是不在場證明她也沒有,所以就被抓起來了。我們這座小城市,案件不太多,警力也就馬馬虎虎能夠過得去,所以她的案件一直沒破,她也因為沒有親人給她交保釋金,所以一直呆在這裏。


    這麽一看這裏可能就隻有我不一樣了,我的案件還一直在調查當中,不過因為涉嫌兩條人命,也不能保釋,我現在隻能期盼著白千赤能早點想到辦法來救我。


    一天的勞動改造過去之後,很快晚上就到了。在看守所裏,一個星期有兩次可以衝澡的機會,今晚就是輪到我們衝澡的日子。我從被抓進來到現在,一次澡都沒有洗過,身上早就臭烘烘的,聽到可以衝澡,心中喜悅的小鳥飛的要多高有多高。


    可是照顧喜悅的情緒沒能維持多久,一到澡堂子,我就傻眼了:全敞開式的澡堂,連簾子都沒有一個,一排水管接著的一個個水噴頭,犯人們就這麽一個個赤條條地在下麵衝澡。


    我看著眼前的景象心裏說不出來的難受,我從來都沒有在澡堂子裏麵洗過澡,更不要說是這麽多人的澡堂子,一進去我就想馬上退出來算了,但是一聞到自己身上那一股味道,還是咬著牙忍住了。


    每個女犯洗澡的時間隻有五分鍾,還要加上把衣服洗幹淨,五分鍾一到,就算你身上有泡沫,獄管也不會管你,直接把你趕出浴室。


    我咬咬牙拿著噴頭衝洗身子,冰涼的冷水從頭上順著我的身體劃過我每一寸肌膚,在獄管的催促下,我也顧不得害不害羞,快速地擦洗著自己的身子。


    突然,“啊”的一聲尖叫從我身後傳來。我慌忙地回頭望去,王琴洗澡的蓬蓬頭不停地往下流淌著殷紅色的血水,她的身上和頭上也全都是鮮血。


    鮮紅的顏色在地上一點點的流動著,很快就匯聚成了一條蜿蜒的紅色小溪流。


    人群很快就往王琴身邊聚集,卻沒有一個敢上前去,每一個人臉上都是一張煞白而又驚恐的表情。躺在血水中的王琴像是失了神一般呆呆地望著不斷流淌的血水。


    即便是我,看見這樣的場景也是害怕的不行,躲在人群中看著王琴,不敢上前一步。


    “怎麽了?讓開!”獄管很快就聞訊趕來,走到人群最中央的時候臉上一怔,眼裏露出了一絲的驚慌,不過很快就掩飾過去了,她立馬走上前關上了蓬蓬頭的開關。


    就在大家以為這件事要到一個段落的時候,四周原本流著自來水的蓬蓬頭全都噴出了鮮豔而又刺眼的血水。那一瞬間,包括獄管在內,所有人都呆住了。


    浴室裏突然一陣詭異的寂靜。


    “是麗姐,是她回來索命了。”站在人群裏鮑維忽然說了這麽一句滲人的話,她的聲音很輕,卻聽上去像是索命的咒語一般。


    站在鮑維身邊的何海華抓住劉清的頭臉色難看地問:“麗姐會不會把那晚在場的五個人都殺死?”


    劉清聽見她這樣問心虛地笑了一下,說:“不會吧?麗姐又不是我們幾個人殺死的,她是自己捂死自己的。”


    聽劉清這麽說,其他幾個女人的緊張情緒都有所緩和,隻是她們的目光或多或少的都從我的身上掃過,我隻假裝對此視而不見。


    麗姐不是自己捂死自己的,這件事隻有我知道,但是眼前這一件怪事如果不是麗姐索命,那又該如何解釋?我該不該把麗姐回來過的消息告訴她們?


    望著布滿血水的澡堂子,我突然有點發蒙,不知道應該怎麽向他們解釋清楚這一係列的事情,隻好傻傻的站在原地,沒有任何動作。


    澡堂子裏麵的血水很快就止住了,好在另外一個獄管及時去關上了總閥門的開關,這才沒有讓那些血水繼續在澡堂裏蔓延。


    雖然我們很快就被從澡堂裏帶了出來,但是澡堂子發生的事情始終就像是一根刺,深深地插到了我們五個人的心裏。而且從她們四個的表情上看,我總覺得麗姐死亡的秘密不止我一個人知道,她們四個似乎也在隱瞞著什麽。


    好在獄管又把我們五個重新關到了一個牢房裏,說是有新的犯人要過來,牢房不夠。獄管檢查完最後一次房後,牢房裏就隻剩了我們五個人,我見時機差不多了,心一狠幹脆從牆角邊站了起來,對著她們四個說:“你們是不是知道麗姐死的秘密?”


    說完我一直緊緊的盯著她們的臉,想要在她們的臉上看出一些蛛絲馬跡。


    她們四個人臉上都有不同程度的變化,不著痕跡的互相交換了一下眼神後才異口同聲地回答我說:“不知道。”


    本來我還不能夠確定麗姐的死是否確有隱情,但是現在看到了她們這樣的反應之後,我就能夠確定了,她們一定是知道什麽我所不知道的事實,但是不肯告訴我聽。


    即便是我知道麗姐是被紅衣男孩害死的,可是我此刻孤立無援,若是她們四個知道什麽,我也能有可以商量的人,不至於我一個人抓破頭也想不出什麽辦法。


    這樣想著,我決定將我知道的事情告訴她們。


    “麗姐回來找過我。”我看著她們四個的臉,認真地說。


    她們四個先是一怔,然後又恢複了原本的表情。何海華清了清嗓子,故作鎮定地說:“小丫頭片子,我勸你最好不要裝神弄鬼。剛剛澡堂子那件事就是你做的惡作劇吧?”


    何海華挑釁一般的看著我,如果不去看她震動的厲害的瞳孔的話,我或許可能就要被她麵上所強裝出來的鎮定給欺騙了。


    “你覺得我有能力做得出這樣的惡作劇嗎?”我反問道,實在是覺得她這種想法來得毫無緣由。


    一向膽小的劉清這時突然反常地開口質問我:“你既然說麗姐回來了,那你有什麽證據能向我們證明?”


    她的反常已經暴露了自己,我知道一定是我說的話讓她慌亂了,我心下了然,笑了笑才說:“我沒有證據,但是你一定知道麗姐為什麽回來找我。”


    我的臉上掛著玩味的笑意看著她,果不其然看見她臉上的表情突然凝固起來,她咬著牙說:“我怎麽會知道,我又沒有看到她是怎麽死的,就算我看到了,我難道能從鬼手上把她救下來嗎?”她一說出口立刻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捂著嘴巴解釋著:“我沒有看到,我什麽都沒有看到。”


    鬼?看來她是真的看到了什麽。我挑了挑眉,沒有開口。


    其他三個人臉上原本冷靜的表情也跟著垮了下來,一陣漫長的沉默之後,王琴突然跪在了地上,她流著淚哭著說:“是我對不起麗姐,那天晚上我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看到了麗姐是怎麽死的。但是當時我太害怕了,那個小孩子沒有臉,他臉上什麽都沒有,我害怕地閉上了雙眼安慰著自己那隻是一個噩夢。沒想到,沒想到……”


    王琴的話還沒有說完,劉清也立刻崩潰了,聲音顫抖地說:“我當時睡在麗姐上麵,我也看到了。我明明隻要叫一聲,把大家叫醒,麗姐可能就不會死了。但是,但是……”


    她低著頭沉默了很久,才又開口說:“我想陳麗死,我早就想她死了。她肯定不知道,我男人就是因為認識她染上了吸毒的習慣,才會打我的。要是沒有她,我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嗎?她被鬼殺死了,是她罪有應得!”


    我沒想到劉清和麗姐之間竟然還有這樣一些糾葛,我作為一個局外人也不好說什麽,隻好尷尬的站在了原地。


    鮑維和何海華看到眼前的景象欲言又止的樣子,最後還是鮑維先開了口說:“我也看到了,隻是當時看得不真切,沒敢說出來。”何海華在一旁附和著說:“我隻是看到了紅色的人影,不敢確定是小孩子,聽你們這麽說,就是八九不離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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