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若寺,客院禪房之中,容王爺提著包袱進入,看到躺在床上昏睡著的人臉色有些陰冷。禪院之中隻有一個人躺在那榻上,閉目昏睡。旁邊的禪案上置著木魚和經書,經書還翻開著。


    卻是不見了本該在這裏參禪祈福的人。


    他伸手搖了許久最後不得不潑了水才將人弄醒:“明玉,讓你好好照顧王妃,你居然一個人在這裏睡大覺?王妃她人呢?現在在哪裏,為什麽本王找遍大半個蘭若寺都未曾找到人?”容王爺臉上氤氳著些許怒氣,很真實,隻不過那心中的怒氣卻遠不止如此。


    卻是強自被壓抑下去。


    明玉從榻上坐了起來,眼神還有些迷蒙:“王爺,您怎麽會來?王妃她不是剛剛還在此處念經的麽?怎麽會不見了人呢?我,我怎麽會睡著了?”看著那空空的蒲團,明玉蹙著眉卻是怎麽也想不起來發生了什麽事。


    “哼,連主子都保護不好,要你還有什麽用?還不趕緊的隨本王去找人,若是找不到王妃,本王告訴你,你就給本王滾回上官家。”容王爺怒喝了一聲,那卻是真真實實的遷怒。


    明玉整日呆在王妃身邊,自小更是一直與王妃一起長大,卻是半點兒沒發現王妃的異常?狄兒與無憂懷疑這個茵兒是假的,他甚至也懷疑這個明玉也是假的。明玉是跟茵兒最久的人,她不可能沒發現茵兒的改變。


    卻是隱瞞不報?這本就不正常。


    “是,王爺,奴婢這就去。”


    明玉見容王發怒,臉色有些發白頓時翻身從榻上下了地,兩人剛要出去找人那禪室門口,便飄來一抹倩影,微崩著臉,俏麗的五官染上些怒氣。


    “不用找了,本王妃在這裏,不過是有些煩悶去了一趟楓林而已。卻不知王爺怎麽會在此時來蘭若寺裏?王爺來此又是有何要事?看你臉色,倒像是來找本王妃出氣質問的?這些日子你還沒有氣夠?”怒言怒語中,卻又似隱含著一絲委屈一絲嬌嗔。


    “茵兒,到底是本王氣你,還是你氣本王你還不知道?這都一個多月了,你便是有再大的氣也該消下去了?你總不會是打算和本王一直氣下去吧?你看看外麵天這麽冷,還去那楓葉林做什麽?”


    “到時候若是風寒生病,心疼的還不是本王麽?便是真想出去也該多穿點衣物,帶著明玉一起才是。”容王微滯了下,卻很快回地了神來,臉上的表情頗為無奈,語氣溫潤柔和,透著濃濃的關心,那背負在後的一雙大掌卻是早已緊纂在了一起。捏到骨節都有些發白。


    單論長相眉眼五官,身形氣質,還有那表情語氣,這個人和茵兒還當真是如出一轍。不愧是個老妖婆在南齊隱藏那麽多年,作了那麽多年的戲,那手段還真是高明,竟演的如此像,難怪連他也騙了過去。


    若非狄兒和無憂懷疑,若非墨白塵那裏收到了的消息,若非她自己露出了馬腳,隻怕到現在都沒有人懷疑她,他也會一直被她蒙在鼓裏。明明是他的茵兒的身體,卻是強行被她霸占。


    偏偏他們明知道事實,卻是拿她無可奈何。甚至還不得不強忍。這種無力和憋屈的感覺,容王爺此生都是第一次體會。當真是讓他恨不得,立刻將這個惡毒的老女人,從茵兒的身體裏抓出來將之撕成碎片。


    “哼,說的倒是好聽,原來王爺也會關心我麽?本王妃來這裏也已好幾天了,若是王爺真的關心,又豈會到現在才來?你這些話哄哄小姑娘還可以,可哄不到本王妃。本王妃還要訟經,王爺還是先請回吧。”‘容王妃’踩著步子走進了禪室之中,看著容王爺,語氣裏泛著酸,眼神也是格外委屈。


    卻是直接出口開始趕人。


    明玉在一旁看得頭大:“王妃,王爺一路趕來也辛苦了,現在也到齋飯的時辰了,這天兒又這麽冷,不若讓王爺用過膳再走?王妃想來也定然餓了,奴婢這就去讓師父們準備。”


    “不錯,本王也累了,現在沒力氣走了,好久沒來蘭若寺裏轉轉,王妃不是很想見了緣大師麽?不知道可有去拜見過?”容王爺說著自然的坐了下來,看他舉動,對麵的‘上官茵兒’微微蹙眉。


    “來得遲了,聽說了緣大師曾出關一次,不過前些日子又閉關了,未能見到。當真是太過不巧,也不知是否是天意。”上官茵兒亦蹙著眉,眼底卻是閃過一絲暗芒,若非知曉了緣在閉關,她也不會選擇這個時候上蘭若寺了。


    能通曉天機者,她自是得避開。


    “好了,王爺若想留下用膳那便留著,不過不要在這裏打擾本王妃訟經。如今狄兒之毒好不容易得解,本王妃定要誠心還願,以謝佛祖護佑之恩。王爺若是閑得慌,可去寶殿裏轉轉。”


    “那好,本王去找一空大師聊聊,等會兒便回來陪你用齋飯。”


    這次容王爺沒有堅持,說著起身人也步出了禪房,看了一眼那緊閉起來的禪房門,那眼裏卻是泛著淩厲的紅光,殺氣騰騰,卻又在眨眼消逝,折身便沒進了長廊之中,左拐右拐似在閑逛,走的毫無章法。


    最後,卻是出在了寺中的廚房,一個閃身便躲進了暗處,眼神緊盯著那廚房門口,不大會兒,明玉便提著食盒從廚房裏走了出來,才沒走出多遠迎麵就有一個小沙彌飛跑過來,許是沒看路竟是將明玉撞得身子一歪,那食盒也便飛了出去。那小和尚一驚,忙飛身去接。


    穩穩將那食盒接在了手中,便就在他旋身之間,那食盒被打開一條縫,有什麽東西,落進了那湯菜裏,眨眼間消失了痕跡。


    “阿彌陀佛,施主,都是貧僧失禮,對不住,這是您的食盒,趕緊看看湯菜撒出來沒,若有撒出來,貧僧這就去給你重新換一份。”光頭小和尚一臉歉意的將食盒遞了過來,明玉原本微怒的臉色也緩合了幾分。


    揭開食盒看了一下道:“無事,並未撒出來,不過小師父下次還是小心些的好,免得再撞著別的香客就不好了。”


    “是是,都是小僧的罪過,阿彌陀佛……”


    明玉提著食盒走遠,那小沙彌嘴角卻是勾起一抹笑,若非今兒她一直守在廚房讓他們沒機會,也用不著使上這樣低劣的手段。轉身那小沙彌便輕哼了兩聲不知名兒的調調消失在長廊間。


    容王爺從暗處走出來,看了那小沙彌一眼,看來狄兒還真是安排的妥當,他還怕他們找不到機會下手打算親自動手來著,這個小和尚的武功倒還真是挺不錯尤其是那手輕身功夫,明玉出自上官家,想要瞞過她可是不易的。


    不過,這樣下藥終歸不是長久之計,唯今之計還得但願狄兒那邊兒能快點有進展才是,否則,這樣拖下去萬一被她發現?


    隻怕又會再生變故!


    ……


    容王留在了蘭若寺中,一方麵為監視,一方麵也是為拖延時間,佛門乃清淨之地,且蘭若寺裏容狄的人更方便進入,容王爺自然巴不得這個假貨能在這裏多呆些時日。


    眨眼也已過去好幾天,這天也便到了安兒和容狄約好的日了,小家夥兒一大早的便溜進了默園之中,這些日子被老頭兒念叨。整個人都有種焉焉兒的好似發了黴的感覺。


    今兒卻是精神抖擻,戰意高昂,他這次可是要借機報仇雪恨來著,整整過去三天,老頭兒的氣也不過消了半數而已,那還有半數卻不知得何時才能消下去呢?這也意味著他苦難的日子不知何時才會到頭。


    自然的自己倒黴便也想從別人身上找回來。


    這都是人的劣根性。


    安兒小家夥也不例外,看著默園那書房門終於在緊閉了三日後打開,小家夥兒笑得很是得瑟:“嗬嗬,姐夫,你可算終於出來了?如今三日之期已到,你該不會已經忘記了我們的約定了吧?還有最後一柱香的時間,我倒要看看你要怎麽把東西找出來?”


    “若是你找不出來,那可就是我贏了。你這麽大個人了,還是堂堂的大秦戰神,未來的皇帝,輸給我個兩歲的小娃娃?你看看你,傳出去那不是得把你戰神的麵子全都給掉光了?”這個時候小家夥兒可承認自己年歲承認的挺溜。


    “到時候你也顯威風了!”


    容狄拂了拂身上的衣袍,聲音卻依舊是清淡如雪:“想來小舅子你定然已請好了裁判和觀眾,不知在哪裏,還不帶我過去?又或是,你想在這裏繼續和本郡說些廢話,以拖延本郡,所剩已不多的時間?”


    “切,誰和你廢話?跟我來,我當然得請好裁判了,要不然的話萬一你到時候耍賴了怎麽辦?你可是慣會耍賴的,我自然得防著你。”安兒眼皮兒一翻扔了個大白眼給容狄,轉身就往前廳走。


    那他肯定得請人了,這麽寶貴的機會,可以看到這個男人吃癟的機會,他能不讓所有人都來見識一下麽?那他差點沒把王府裏所有的人都給請來,可惜的是親家王爺不在,親家王爺那可是個絕對夠份量的人物。


    有他在,若他敢耍賴,正好讓親家王爺揍他!


    自然的自家娘親,婉微姐姐,素卿姐姐,自然還少不了老頭子,那老頭子一聽有容狄的笑話可以看,那陰沉了好多天的臉色,這才好了一半。要不然哪能好得那麽快?


    “怎麽,小舅子就這麽確定本郡輸定了?”看小家夥兒成竹在胸的表情,容狄眼眸閃了閃,看來這個小愛夥兒大概做夢都想看他輸了這賭。


    “那是自然了,輸啥也不能輸了勢不是?我打算在氣勢上先壓倒你。所以姐夫,你可得加把勁兒,可別輸得太難看,到時給我姐丟臉。”安兒頭也未轉的回了一句,這男人三天沒出過書房的門。


    這三天裏更是沒有任何的舉動,這些日子他也一直住在清風閣裏尋老頭兒的庇護,有老頭兒在,那些想要暗中查探的暗樁絕然近了他們十米之內。


    就這樣他要上哪兒找去?


    找不到那是肯定的,若這樣他還能找得到,那他隻能說是他安兒命該如此,這個男人當真是逆天了。


    前廳之中幾乎是坐無虛席,怕是一年到頭,除了上次容狄與洛無憂成親那一日,整個容王府就沒有這麽熱鬧過,所有人都定眼看著那一大一小,一高一矮兩個男人走了進來。


    所有人眼裏都難掩好奇之色,這姐夫與小舅子打賭,比尋物,誰也不知道這要尋的是件什麽東西,不過,能看到主子的熱鬧,這在王府可是個新鮮事兒,自然多得是人湊上來。


    “好了,正主也來了,去書生,趕緊去把香給老頭兒我點上去。”老頭兒一看到容狄那是一臉的笑眯眯,似乎恍然間便已然看到容狄出糗認輸時的畫麵,竟是撫著長須嗬嗬的笑出聲。


    前廳正中央擺著香案,書生過去拿出火折子將那插著的香給點著。而後便又坐去了一邊,男人進門那視線便落在坐著的女子身上,看女子投來的眼神也回以一笑,似乎在無聲的安撫。


    洛無憂蹙了蹙眉,知道這幾日他都在忙著找解除容王妃困局的辦法,除了前去送飯囑咐他休息,她也沒敢多打擾,若不是一個多時辰前安兒敲著鑼將王府所有人都給集中過來。


    她早就忘記了這兩人之間那個賭,尤其是想想這個時候容狄居然還有心思陪著安兒來玩兒鬧?這男人還真是的,什麽時候玩兒不好,等事情解決他想怎麽玩兒不成?


    那又不是找曦和令,至於讓他這麽賣命?這三天夜裏她每每起來數次,那書房的燈都亮著。看他眉宇間的疲憊,也知道定是未曾好好休息過,想到此,洛無憂心中頗不是滋味兒。


    偏於此,她卻是幫不上任何的忙!


    “姐夫,您請,我可沒占您便宜,這最後一柱香的時間呢,我可特意給您留著的,您可千萬不要讓大家夥兒失望才是。”安兒做個請的手勢,說的是頭頭是道,以證自己的公允。


    那雙大眼裏,狡黠之中透著得逞的精光,開玩笑,他藏的東西,他不可能找到的。於這點,他還是有把握的。


    要不然那他還混個屁啊?


    容狄也未推拖,站上前瞟了一眼安兒那比狐狸還要狡猾的笑,顯然也是不想浪費時間,直接開了口:“安兒,你不是想在本郡身上好好學幾招,以後用來克敵製勝?那本郡今日便就先教你一招,相信定會讓你受益非淺。”


    “這一招叫做……”說著,男人嘴角笑意卻是越漸的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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