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他們有仇?可本殿不解,你一個閨閣女子為何會與他們結上仇?洛無憂,你身上到底有什麽秘密?”


    君驚瀾挑眉看向一臉沉靜的少女,不是什麽好的淵源,那自然是有仇了,少女的意思說的已然很清楚。就連他也是才注意到聖陰教不久,若非北越皇朝突生的變故,他根本不會去注意那樣一個小門派。


    可洛無憂遠在大秦都城,還是堂堂的相府千金,卻居然也和那些人有了牽扯,說來這不得不讓人好奇,莫非是……


    “君驚瀾,這個問題,你不是早已有了答案,現在再來問無憂不顯得有些多餘麽?”少女掙紮著從床上坐起,略帶譏誚道:“驚瀾太子那般費煞心機將無憂留下,不就是為了那所謂的凰主降世預言麽?”


    “……”


    君驚瀾臉色瞬間暗沉,布滿戾氣,這個該死的女人,她哪隻眼睛看到他是因為凰主預言才將她強留的?他強留她的時候,那什麽狗屁預言還根本沒有好不好?可恨這死女人居然敢這般的誣蔑他!


    他不過是因為……


    太子殿下渾身一震想要開口反駁,卻驀然發現不知該如何反駁?


    洛無憂撇了他一眼,斂去譏諷淡淡的道:“誠然,太子殿下的想法本縣主能夠理解,說來,這當世之中又有哪個帝王不想成就一代梟雄夢,成為稱霸天下的千古一帝?隻不過,一個女子便可以顛覆了天下,這也算是無憂聽過最好笑的笑話。”


    “無憂並無甚大的誌向,不過是想為自己掙得一隅安穩之所。而太子做法與無憂冒險留在太子府是一樣的。你想成就你的一統天下夢,本縣主想借太子妃身份以求自保,並追查出那些陷害本縣主,傳出那些流言的人。而本縣主懷疑那些人就是聖陰教的人。”


    少女聲音微冷:“本縣主與他們早有過節在先,而殿下也與他們有不解之仇。所以,無憂才鬥膽想與太子聯手將之鏟除,僅此而已。”洛無憂深吸了口氣,眼中卻滿是堅定,聖陰教她是必要鏟除的。


    且,還得盡快!


    那曦和令是假的消息暫時還未流傳出來,若是真的給他們知道,那些邪教之徒勢必會卷土重來,也必會再次盯上顧家,盯上她身邊的人。


    聖陰教,就是個潛在的隱患,還是個巨大的隱患和威脅!@^^$


    這一次是凰主降世的流言,下一次他們還止不定會做出什麽。若是他們就這樣暗中查,當真是極為被動。而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那些西疆後裔最終的目的便是要挑起三國之間的紛爭引發戰亂。


    畢竟,隻有亂世,他們才會有機可趁!


    而她現在既然查不出他們具體的巢穴和在當世之中隱藏的身份,那麽除了繼續調查之外,自然要阻止他們,絕對不能讓三國之間再起紛爭,否則她又何必和君驚瀾攤牌說這麽多?


    這注定,是個無比艱巨的任務!


    “本殿的梟雄夢?”!$*!


    君驚瀾沉默半晌,突的哧笑了一聲:“洛無憂,你便真當你自己那般了解本殿麽?不過,你說的也對,這世上哪個男人又沒有野心?哪個帝王又不想稱霸天下?不想擴張疆土的帝王,絕然稱不上一個好帝王。”


    “你既已知曉本殿的目的,那也該知道,不管這個流言到底是真是假,本殿也都是絕對不可能放你離開的了。你想查清暗中害你的人,本殿會幫你,不過,你的目的便當真是為了自保麽?”


    君驚瀾亦是挑眉反問,薄唇輕勾一抹輕嘲:“本殿看,隻怕未必是如此。否則,你又為何會那般費盡心機,甚至不惜冒死也要盜走本殿的彼岸之魂呢?洛無憂,你說本殿說的可對?”


    “無憂的確有不得已的理由,隻那個理由,現在還不能告訴你。君驚瀾,本縣主萬分不願與你為敵。對於夢瑤姑娘,無憂亦一直心存愧疚。但事情無憂已經做了,無憂便再解釋也沒有用。無憂曾說過,欠你一次,若它日有機會,無憂定會報還,這個條件,依然作數。”


    洛無憂抬眼凝視君驚瀾,褪去那邪恁的神色,這個男子此刻臉上仿若帶著洞悉一切的睿智,這還是她第一次在君驚瀾的臉看到這樣認真而沉穩的表情。她的話裏的確是有漏洞,可這個漏洞她卻無法解釋。


    彼岸之魂的用途她不能說,那十味乾方更不能流傳出去,若容王府尋十味乾坤方的消息流傳出去。他們想要集齊那十味聖藥便會更加的艱難!


    而她,已無再多的時間來浪費。


    更絕不能冒這般大險!


    君驚瀾隻定定的看著少女沉默不語,長袍之下的手指卻是微微有些纂緊,便是連凰主降世的預言,她都可以直言不諱,連自己的生死危險都不顧。卻是怎麽都不肯說出那彼岸之魂的用途。


    讓她如此保護的秘密到底是什麽?又或者說,她在保護誰?


    會是那個人麽……


    君驚瀾臉色微沉,洛無憂並未多想,隻當他是在生氣她未能直言,頓了頓道:“太子殿下以後若有需要,而但凡無憂能做到,無憂定不會推辭。不管如何,現在太子殿下的想法既已與無憂答成一致,那麽無憂想請太子殿下應允,無憂想要單獨去見南宮景煜。”


    “無憂必要先了斷和他之間的恩怨。至於聖陰教的事,待到處理了他,我們可以再互相交換消息。製定下一步的計劃。”洛無憂幽深的墨瞳劃過一抹淩厲的狠意,南宮景煜,她絕然不會讓他好過!


    君驚瀾看了一眼洛無憂:“如你所說,但願你別讓本殿失望,還有,你欠本殿一次,本殿屆時亦必會討還。不過,你一人前去,我不放心,讓卓德海和玉瑤那個丫頭陪你去。”單獨去見南宮景煜,這兩人之間,到底有何仇怨?竟是讓她不惜以自己做賭去陷害他?


    讓卓德海跟著一起?


    洛無憂眼簾微闔,長睫輕眨投下一片濃密的暗影:“既如此,無憂謝過太子,不過太子大可不必如此,無憂說過不會逃便必不會逃,如今這樣的情形,無憂,又能逃到哪裏去呢?”


    “除了本殿不也還有一個容狄肯護你,甚至還為了你,不惜與皇帝與天下人做對?你也說了,本殿不可能放你離開,那必得防著你了。讓卓德海跟你去,已是本殿最大的讓步。”


    “或者,你更想本殿親自跟著你走一趟?”君驚瀾眼眸閃過一絲犀利而危險的光芒,這個該死的女人,她處處都防著他,難不成還不許他防她麽?隻許縣主放火,不許他太子點燈?


    這天底下哪有這個道理?


    說來倒是有些奇怪,這些日子容狄那個死殘廢怎麽的竟是沒有了蹤影?君驚瀾疑惑的眼神落在少女的身上,確定的說是少女指間夾著的銀針之上,鳳眼危險的眯了眯。這銀針,她身上的武器又是從哪裏來的?


    莫不是,那死殘廢給她的?


    如此一想,太子殿下瞬間臉都綠了,一把拽著少女的手,陰冷的威脅:“洛無憂,本殿警告你,你已是本殿的太子妃,既然是本殿的妃子就要守本份,守婦道,你若敢給本殿戴綠帽子,本殿不會饒過你。還有那個奸夫,本殿也定會將他大卸八塊,你最好相信本殿的話。”


    君驚瀾威脅完一把甩開少女的手,轉頭走出得殿門,驀然一揮衣袖,一掌拍在路邊林立的一塊太湖石上,半晌之後,那足有成年男子高的太湖奇石竟是發出哧哧的一陣聲響,在夜色之中化作了滿地的石屑石粉。


    那個該死的死殘廢,居然敢覬覦他的女人,還真是好好好,太子殿下一陣心頭火起,頭頂都幾乎氣得冒煙兒。他敢保證他們一定暗中有來往,可恨的是,他的人竟是半點兒也沒有查覺。


    “容狄本殿絕不會放過你!”


    男子聲音低沉,透著無盡的狠戾,隻要一想到自己被算計的那般慘,隻要一想到這兩人竟一直暗中有見過,一想到那個該死的女人還惦記著那個人,太子殿下心中那股怒火便再也無法壓抑。


    原本隻是一顆小火種,卻是在瞬間燎原,燒遍全身每一寸地方。然則,那心底卻是有另一種酸酸的名叫嫉妒的滋味在絲絲縷縷的漫延……


    “殿下,您這是怎麽了?什麽事兒把殿下氣成這樣?是不是太子妃病情有變,奴才這就去宣太醫?”一直守在殿外的卓德海見狀,頓時有顫顫微微的上前,每說一字渾身一抖,看著那滿地石粉,更是心尖尖都在發顫。


    明明剛剛在殿內都還好好的,怎麽的,這殿下這才一出長春宮,居然就發了這般大的怒火?到底是誰又惹著他們這位主子了?


    “回來,她好的很,請什麽太醫。”


    君驚瀾怒吼了一聲,極力壓下怒火冷聲道:“行了,你現在帶她去地牢,太子妃要見南宮景煜那個混球,你帶她去,順便叫上那個叫玉瑤的丫頭。卓德海給本殿記住,給本殿守好了,絕對不能讓什麽雜七雜八的閑雜人等,再接近近太子妃半步。”


    最後一句咬重,男人聲音低沉至極還夾雜著難以壓抑的怒火!


    卓德海聽得莫名,卻是趕緊的領命道:“是,殿下放心,奴才必會好好的保護太子妃,絕對不讓任何人接近太子妃,也絕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太子妃一根頭發。”這太子妃不是昏迷著麽?


    怎的殿下卻讓他領太子妃去見那刺殺太子妃的凶手?難不成,就這一會兒太子妃已經醒了過來?那也不對啊,太子妃的傷勢那般重,就算醒過來,那能不能下床,估計也都還是問題吧?


    卓德海心中滿腹疑惑卻是一個字也沒敢多問。作為一個合格的奴才第一點要謹記的就是,不該問的不問,不該說的不說。隻要聽從主子的命令行事,辦好主子交待的任務就是。


    且太子殿下氣得臉色都黑了,他哪敢多問?


    領了命卓德海便回了長春殿,夜色裏,君驚瀾卻是站在原地許久,一直到卓德海與少女的身影再次出現,又一點一點的消失,那雙鳳眼微微閃爍,這才一拂衣袖,眨眼消失在禦園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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