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狄直接下令讓人將黑耀丟出去,聲音裏,沒有絲毫的不舍,赤血軍得到命令,幾個人立時上前想要捉住黑濯,完成主子的命令將它給丟出去,黑耀見幾人朝他圍了上來。


    蹭的一下站了起來,對著那幾人便吼了一聲。


    那震天的獸吼,差點沒把人耳朵震聾,待眾人回神時,那豹子已一躍而起,再次奔到洛無憂的麵前,卻是因為男子在場不敢靠近,停在無憂一米之外。


    前腿一曲,便伏在了那裏,衝洛無憂低鳴搖晃起了腦袋,一雙豹目更是可憐兮兮的看著無憂,明明沒有說話,可無憂就是聽出了他的意思。


    是在祈求她的收留。


    大家夥搖尾祈憐,豹目含水的一幕,看得無憂笑出了聲:“容狄,你嫌棄人家,你看看,現在人家也嫌棄你了,明明就是你的寵物,現在可是想要轉投我的麾下了。這就是你不珍惜它的後果。”


    少女說著,心中卻頗有些無奈,這男子真是,太霸道了,她不要,他就要把人家扔了,好歹也養了那麽多年,他倒也還真舍得!


    “我帶你回去檢查傷口,你喜歡就留下,其它的不用擔心。”容狄眼眸一亮,他珍惜她就夠了,珍惜一隻蓄牲做甚?


    容狄瞟也沒瞟那豹子,更全然無視黑耀那無比幽怨的眼神,攔腰便將洛無憂從輪椅之上給抱了起來,朝顧府眾人微微頷首,也不待眾人回禮,便直接將少女抱進了廂房。


    “父親,這……”


    顧青岩看著這一幕,眉眼五官全都皺在了一起,之前在刑場,男子抱無憂是因為無憂受傷,情有可原,可現在居然還這般親密卻是多有不妥。


    無憂尚未及笄,她與容狄的婚事也未曾定下。


    這樣的舉動,卻是多有損無憂的清譽,雖說容狄對無憂一片誠心便是連他們都無法不感動,可到底,名不正,言不順!


    若無憂名聲有損,容王爺和容王妃又會怎麽看待無憂?如今本就是多事之秋,無憂的聲名已是不好,若再添上一樁豈不更是……


    顧青岩的憂慮顧亭之如何不知,卻是撫了撫須道:“如今我們能不能過這一關尚且不知,那些個虛禮,便且先拋去一邊兒吧,你對府中之人多告戒一翻便是,至於容王爺與容王妃那邊,想來,倒是不需要擔憂太多。”


    “反而,為父擔心的是……”顧亭之說著幽幽歎息了一聲,聲音有些沉重,這些事,他自然有想過,可是,他擔憂的從來都不是這個。


    容王妃出身江湖,容王爺卻是頂著壓力娶她入門,多年來,容王妃也是容王府唯一的女主人,便是連當年,容郡王受傷,禦醫宣判他時日無多。


    容王府麵臨絕子絕嗣的堪虞境地,容王爺也未曾在府中添置任何女眷,容狄是容王爺之子,都說有其父,必有其子。


    容狄比之容王爺來,更是青出於藍,不管是能力,氣魄,還是膽量,都隻強不弱半分。


    對此,他雖有擔憂,卻不如顧青岩那般看重,左右,這都是在他們自己的府邸,隻要約束好下人,不亂嚼舌根,也絕不會傳出什麽風言風語。


    至於容狄的人,自有容狄會約束。


    況且,就算他們反對,以著那男子的脾性,也估計不會有任何的作用,所以,又何必再做無用之功?顧家雖是世代書香,禮儀皆備,卻也不是那種古板而不知變通的簪櫻世家。


    反而,他擔心的卻是另一件事,當年,太醫院會診,所有的太醫,包括章院正,對容狄的身體也是素手無策。


    如今,容狄雖看來與常人無異,可這卻是真正橫在他心間的一個隱憂!


    “父親不必擔憂,這些年來,容王府沉寂,世人隻知郡王雙腿殘廢,命不久矣,可如今,他的腿不是好好的麽,以容王府的能力,說不定,是找到了什麽良醫靈藥,已治好了郡王呢?”


    顧青岩很快便想到了顧亭之的擔憂,頓了頓道:“況且,咱們無憂的醫術也極高,有她在,有她師父和師兄在,到時候兒子會找機會提醒無憂,給容郡王把個脈,若是好了便好,若是還留有病根,那就調理便是。”


    相處了幾日,他左看右看,都不覺得容郡王真如傳言那般,病入膏肓,說不定,他早就已經好了,隻是,有些倦了官場,所以想要韜光養晦而已。


    畢竟,容王府屹立在大秦朝堂多年,太過別具一格,偏容王府的人,都是油鹽不進,擋了有些人的道也是在所難免之事!


    而當年胡狹關一役,容郡王到底是如何受傷,真正原因是否如傳言那般,嗬,說來,除了當事人,誰又知道呢?


    “但願如此吧!好了,你也先回去吧。”


    顧老爺子沉默良久,也隻能如此道了一句,希望真如青岩所說,容郡王已大好,想想,這也不是沒可能的事,遂,心中的擔憂也淡去了幾分。


    “是,父親。”


    顧青岩應聲離開,顧林氏被嚇昏迷,被婢子送了回去,他自也得去看看,想想,這容郡王也真是,什麽不好弄,居然弄隻豹子進顧府。


    擾得府中雞飛狗跳!


    這男子行事,還當真是,隨性而妄為!


    所有人都走了,雪地裏原本趴著的黑耀也站了起來,身子一抖,抖落身上的雪花,它在雪地裏刨了刨爪子,豹目在四周環視一圈,一扭大腦袋,朝著自家主子消失的方向跟了過去。


    屋子裏,容狄小心翼翼將少女放到了雕花床上,摸了摸少女沁涼的手,微微蹙眉,輕輕用自己的掌心揉搓著少女的手,男子掌心那溫熱的溫席透過掌間肌膚傳進身體。


    氤氳著一股暖意,洛無憂卻是怔怔然半晌沒回過神來。


    看過容狄太多麵,卻是不曾看過他如此溫柔的一麵,這個男人,如此的強大,如此的優秀,如此的霸道,又如此的冷漠,對任何人都不假以詞色,甚至連高坐之上的九五至尊亦然!


    可卻偏偏卻她如此的寵溺!


    那是她從未體會過的感覺,猶如被人捧在掌心的疼愛,這種被人心疼寵溺的感覺很暖,亦很美好,暖的沁人心脾,美好的讓人眷戀到,竟是生出一絲惶恐。


    洛無憂驀然間一驚,抽回了自己的手,“我沒事了,並不冷,聽說你出府了,去了哪裏?是不是,發生什麽事了?”


    深吸了口氣,無憂強壓下心底那一絲害怕。眼眸微閃,看著男子直視而來的目光,她卻是垂下頭,眼簾微瞌。


    手中觸感頓失,讓男子麵上閃過一絲不悅,然,看著無憂的舉動,卻隻在心中歎了口氣,這個少女心中的防備太深,走了這麽久,做了這麽多。


    她對他,到底還是存著一份戒備。


    這讓他覺得不愉,覺得無力,卻又無可奈何,明知他們之間隔著一堵牆,可無論他怎麽做,都無法真正的走進去。


    除非,有一天,她能自己向他敞開心扉。


    而這卻是半點也急不得。


    轉念,男子勾唇淡淡一笑:“不過是寒濯那裏出了點事,我去看看而已。”


    “寒濯?他那邊兒出了什麽事?是不是,董正卿他們?”洛無憂一愣,心思也被男子的話吸引了過去,原先的尷尬和失措也在瞬間消失不見,抬頭看向男子,臉色有些微凝。


    “不錯,那些人都死了,而那個雲弄巧卻是逃了出去。”容狄三方兩語便將事情的起末告知了洛無憂,“你先前不是問我寒濯他們到底審出什麽來麽?卻是一個字也未問出,人就死了。”


    言下之意,並非他不想告知,而是,當時的他也不知道具體的情形到底如何,少女太固執,太倔強,也……太敏感。


    若不解釋清楚,隻怕她心中會紮上一根刺。


    洛無憂此刻卻並沒有心思去想那些,幽幽鳳眸之中,眸光有些暗沉,死了,居然死了,還是死的那般離奇,而碧水居然能從容狄的掌中逃脫?


    碧水啊,碧水,我還真是小看了你!


    “那,容狄你可知道,他們到底是怎麽死的?你不會也以為,他們的死,真是那山魅精怪所為吧?雖然他們死法離奇,可我更相信這是人為!還有,既然所有人都死了,那麽,為什麽獨獨雲弄巧一人逃脫了?”


    洛無憂思忖了片刻,眸光與容狄直視,不閃不避,一副認定他知道的表情,據青鸞所說,他們這次一共抓住六人,董無心,吳澤,龐統,另外還有兩名女子,以及碧水。


    可奇怪的是,明明五個人都死了,為什麽碧水可以逃脫?而如果她有辦法可以逃脫的話,又為什麽會扔下那五個同伴?


    容狄輕輕的勾唇,看著少女,眸中閃過一抹讚賞,笑道:“這其中的原因,我想你已有了答案,至於他們的死法,你既能知曉血盅,還有解盅之法,想來也定是知曉,應該不用我再說了吧?”


    “看來,這一次,我與容郡王竟也是英雄所見略同。”洛無憂沉默了片刻,紅唇微張,亦是笑答,是啊,她怎麽會不知道呢?


    這樣詭異的死法,除了西夢族的盅術之外,還有什麽辦法可以辦到呢?她曾在盅術篇裏看到過這種盅的介紹,食心盅。


    之所以叫食心盅,據說是西夢族不知哪一代的族長研製出來的,一種專門控製屬下的盅毒,食心盅也是子母雙盅。


    中下此盅,便會一生忠於種盅之人。


    若是生出任何一點反叛之心,那被中之人體內的子盅就會爆動,與母盅感應,隻要種盅之人催動,那盅毒就會自動發作,蠶食人的心髒,吸食人的精血,將人食成一具幹屍。


    這個死亡的過程是極其痛苦的,死狀也很淒慘,帶著一種懲罰的性質!


    這是一種很邪惡的盅術,卻也是一種非常好用,也曾為大量掌權之人所使用來控製屬下或傀儡的方法。


    曾一度風靡整個西疆,甚至整個大陸三國。


    雖然西疆被滅國,西夢族也早在五十年前就被滅族,然而,這一國一族的曆史很悠久,可以追塑到幾百年前,會有一些盅術傳流到外界也不奇怪。


    那麽,永昭呢,身為大秦皇家公主,她也掌握著這種盅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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