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說將人的手腕割開放血,那麽中盅之人也會出現大量失血的症狀,本就中了盅毒被殘食了精血,若再放血,自然是加劇了危險。


    而且,那盅蟲也必須將之完全殺死,否則的話,也定會再次附在人的身上,所以,想要解盅,不止得找到艾香草,解盅之時,還必須保證有一名武功高深的人在場才行。


    洛無憂又仔細的叮囑了一番,交待了當如何控製住君傾城體內的母盅。


    “那師妹,你先休息一下,我現在就去找璃王準備一下。”莫寒一一記在腦海裏,這才拿著那藥方匆匆有離開了廂房。


    洛無憂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也是渾身無力的靠在了紅木椅的椅背之上,整個人看起來更加的疲憊,連眼簾也幾乎稱不開了。


    隻是,她現在還不能暈,雖說她已將解盅的方法全部交給了莫寒,可到底這些都是毒經之上的記載,這方法到底有沒有用,其實連她自己卻也都是不敢肯定的。


    至少沒有完全的底氣。


    所以,她必須撐著,否則一會兒解盅的過程之中萬一出現意外,她也才能及時的知道,然後,想出辦法應對。


    隻是身體卻是真的很疲憊,眼簾也是越來越沉,整個腦子也是因著精血被血盅所蠶食而越來越暈眩。


    不能暈,絕對不能暈,這一暈過去,會發生什麽意外,誰也無法保證,就連她自己也不敢保證,這一暈過去,會不會便再也醒不過來?


    驀地,洛無憂雙眸之中湛出一道寒芒,她用力的抬起手臂拔下了頭上用來防身的金簪,狠狠的刺進了自己的大腿,再狠狠的拔出。


    一陣尖銳的刺痛從腿部襲來,也刺激著她的大腦漸漸的變得清白,而她大腿處的裙擺卻早已被汩汩的鮮血浸濕。


    那豔麗的紅色,刺的某人眼睛竟是有些生疼。


    一道勸微的風聲傳來,洛無憂手中的金簪頓時劃作一抹金芒,飛向了門外,準準的落在了一隻大掌之上。


    男人五指微一捏,那支金簪便在男人掌中化成了一片金色的粉末。


    “連西疆西夢族的不傳秘術都知道的這般一清二楚,洛氏無憂,你還真是令人刮目相看,也真是令人越來越是好奇了。”


    男人看著洛無憂的眼神裏,閃過一絲濃濃的複雜之色,幽深的眸光落在洛無憂受傷的部位,男人戴著的麵具下,眉宇微微的跳了跳。


    這個少女,明明臉上還帶著幾分稚嫩,可行事手段卻十分的老道,對別人狠,對自己也是如此的毫不手軟,更加的狠!


    實在是,讓人……無法不去驚歎,這世上怎麽會有這般的女子!


    明明手段狠辣,說是毒如蛇蠍也不為過,這點,光是從她算計自己的妹妹,設計把人送進家廟不止,還故意的,在相府門口自導自演了那一出好戲便可看出來。


    別以為他不知道,那個名叫綠晴的她的所謂貼身丫鬟,是被柳隨風的人給帶走了,為了逼迫那個丫鬟按照洛無憂的想法做事,柳隨風還真可謂是下了好一番的苦功。


    能讓柳隨風這般用心替她賣命,她的手段,可想而知!


    可是,偏偏就是這樣一個心思深沉,又精於算計,心狠手辣的女子,卻又讓人,竟生不出絲毫真心厭惡的情緒!


    “若說讓人刮目相看,容郡王爺才當屬之最,無憂又豈能及得上你萬一,一個男人居然中到女眷的席位落座,普天之下,估計也隻能郡王這般隨性而不羈的人,才能做出這樣的事了。”


    洛無憂蒼白的小臉之上,扯出一抹笑,看著突然出現的容狄,總算是回過了神來,難怪,她總覺得有點不對勁。


    原來,是他!


    她就說麽,在她身上有如此的熱鬧可看,這個男人又怎麽可能會那般奇怪的不出現呢?以往每一次,不管發生什麽,他可都是會出現的。


    果然,這一次也不例外!


    相來,他早就在外麵了,隻是莫寒和她兩人卻是並未察覺,而他應該也是將她和莫寒的對話,聽了去,否則,不會問出那樣的話。


    容狄微微的抿了抿唇,眼神落在洛無憂那比宣紙還要蒼白的的臉上,“都這個時候了,還有心情和本郡王鬥嘴,洛無憂,本郡王很疑惑,為何你的心思,總是與別的女子不一樣呢?”


    容狄聲音裏充滿了不解,身處高位,更是曾經的戰神,被世人譽為神王的他,雖不喜女子靠近,可是,見過的女子卻也自認不少。


    上至豪門世家閨閣之中的大家小姐,皇室裏身份尊貴的金枝玉葉,下到小家碧玉,乃至大街上的潑皮婦人,他都見過。


    可是,卻從來不曾見過,如此奇怪的女子。


    在她身上總有著一股深深的矛盾感,在麵對危險時,對著自己在意的人,她可心掏心掏肺,連搭上性命也在所不惜,甚至,為了那個還沒斷奶折小奶娃,還在相府裏當眾傷了人。


    置自己的安危於不顧。


    乃至,就連隻和她有幾個麵之緣的沈素卿,以及林婉微,她也是好言相向,見兩人遇險,也是難掩擔憂。


    可是,在麵對有的人時,她卻又像是豎起了一身尖銳淩刺的刺蝟,不止不假詞色,甚至懶得敷衍,更憎惡無比。


    比如,麵對洛仙兒和那個永昭公主,她名義上的母親的時候,又比如,在麵對那些她相府裏同父異母的妹妹們的時候,又比如,在麵對,她的父親洛秉書,洛丞相的時候。


    又比如,在麵對她那個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甚至有著婚約的武候世子的時候……


    她的眼裏,即使一片清澄,可是,他還是看得到她眼底掩藏在重重迷霧之下的厭惡和憎恨。


    甚至,那恨濃烈的讓他都感覺到驚心,可她卻掩藏的很好,甚至除他之外,居然沒有讓任何人發現……


    越是接觸,越是查探的更多,他卻越是疑惑,越想知道更多,也越想去了解她的一切,有種,甚至有種想要將她整個人都剖開,讓她毫無任何遮掩,呈現在他麵前的衝動。


    洛無憂的身上隱藏著一個秘密,一個隻有她自己才知道的秘密!


    這是在他無數次的試探觀察和暗中調查之後,想了許久許久,他才得出的一個結論。


    可是,這個秘密,到底是什麽?


    他卻是一無所知。


    這讓一向淡然掌控著一切的男子,心中泛直一股極不舒服的感覺,從來還沒有什麽事,可以難倒他?


    可偏偏一個洛無憂,卻是讓他難到了,即使已派出了手下最精銳的部下去調查了所有關於洛無憂的事,從小到大事無巨細,甚至仔細到洛無憂小時候吃誰的奶長大,幾歲斷奶,幾歲走路,幾歲還在尿床。


    他也查的一清二楚。


    可是,卻還是一無所獲,而這也更加的挑起了男子心中那股濃濃的求知欲,和好奇心,還有那一股,久已未有的怔服欲!


    聽著容狄的話語,洛無憂卻隻是淡笑:“無憂便是無憂,與其他人相同的,那便不是無憂了,這世界上,每個人都是獨立的,也是不同的。這麽淺顯的道理,郡王竟然也想不明白麽?”


    “每一個人都是不同的?”容狄眼中更是不解,不解洛無憂的話,在他眼中,那些個大家閨閣裏的千金卻是沒有任何的不同的。


    千翩一律,都是一個樣兒!


    甚至,就加她們站在他麵前,他也不會去注意到,而隻有洛無憂,不管她在哪裏,他卻總是可以一眼便看到她。


    這是個奇怪的,讓他也無法解釋的現象。


    所以,他從來都認為,洛無憂和其它的女子不同,一點也不相同。


    將男子的疑惑盡收眼底,洛無憂微微垂了垂眼瞼,深吸了口氣,搖頭甩開再次襲來的暈眩感道:“郡王之所以沒有發現他們的不同,那隻不過是因為,郡王自己將自己封閉,從來沒有認真的去了解過她們罷了。”


    “隻要認真的去了解,你就會發現,其實,每個人都是不同的,就算外貌相似,就算行為舉止相似,內心的思想卻也總是每個人都不盡相同的。”


    洛無憂頓了頓,道:“或許郡王這樣天生便比別人優秀的人,根本無法了解一個凡人的想法,正如同,無憂根本無法猜透郡王的心思是一樣的!”


    “既然你也承認,本郡王在你眼裏是如此優秀,那為何,你卻還要將血凰還給本郡王?”容狄又扔出一個問題,問的更是一本正經。


    比剛剛所有的問題,都要正經的多的多。


    洛無憂看得很抽抽嘴角,隻是,此刻的她卻根本沒有多少力氣可以去浪費,她不過那麽隨口一說,卻是沒想到,這男人竟是當了真。


    還順著杆兒的往上爬,說的那般一本正經,別人誇誇他,那是出於禮儀而為之,可是他自己如此的誇讚自己,卻是半點不好意思的表情都沒有。


    還真是有夠,自大,自戀,又夠自負的。


    洛無憂在心中一連給容狄貼上了三個自開頭的標簽,對眼前的男子,實在是無語至極,根本就不想再回答他那個無聊卻又根本沒意義的問題。


    可,顯然的,容狄卻是並未打算就這樣放過洛無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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