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無憂,記得本郡王的話,離別的男人遠一點,若是你再不記得,本郡王不介意殺了那男人。”


    男子的聲音,低沉,圓潤卻又帶著絲絲幽冷的提醒,看著少女一臉戒備和疏離的樣子,容狄深遂的眼瞳中劃過一抹流光寒意。


    洛無憂麵色微冷,看向容狄的眼中也似燃起了一蔟火苗,瞟了一眼四周,四周的人卻好似根本無所查覺,也沒聽到男人說的話。


    神色微有一刹詫異,卻是轉瞬了然。


    若她所猜不錯,他剛剛說話是用了內力傳音,這讓無憂微微鬆了口中氣的同時,也對這個高深莫測的男人更加的戒備。


    內力傳音,許多的一流高手,都不能做到,至少,她隻知道有一人能做到,那人還是個五六十歲的老者,一生癡於練武,可沒想到,容狄居然也能。


    他才多大?


    最多不過二十歲,難不成,他是打從娘胎裏開始練武?可就算這樣,二十年便做到了別人五六十年的成就。


    還是讓她覺得不可思議!


    隻是,就算如此,也沒辦法熄滅她心中的怒火,這個男人,上次說要她離南宮家的人遠一點,這次更過份,直接讓她離別的男人遠一點。


    她和誰接觸,關他屁事,整天盯著她,他莫不是真的以為她會嫁給他?自以為是,自大,自負的混蛋,就算是她洛無憂嫁給一頭豬,嫁給一頭狗,也絕不會嫁給他!


    洛無憂冷冷瞪了一眼容狄,轉身就走,也沒再去看武紹謙。


    眼神裏的意思不言而喻,雖沒看到男子的臉,可光聽他語氣,那神態,依然能夠想象,是有多麽的欠扁。


    這種男人,她發誓,以後有多遠,離多遠,她管他去死!


    原地,容狄薄唇抿成了一條線,轉眸,正好對上一雙狹長的眼眸。


    四目相對,男子的眼神,透著幾分審視與犀利。


    容狄的眸光,卻是平靜無光,幽深的仿佛一潭死水。


    武紹謙握的手微微一緊,心中更升起一絲疑惑,無憂與他到底是什麽關係,為什麽,容郡王會走去無憂那裏,他們之間,雖沒有交談。


    可是,他們之間眼神的交流,卻是讓他極為不喜,讓他有一種,自己心愛的東西被人覬覦的感覺。


    容狄眸光微微一閃,轉瞬便移開了眼,顯然,根本沒將男人放在眼裏,也是推著輪椅走去了一邊。


    兩人對視的同時,人群之中,有一道隱晦的眸光,卻是將這一切盡收眼底,狹長的鷹眼中多了一絲陰冷的笑意,慶功宴尚未沒開始,這大殿之內卻已是暗潮洶湧。


    看來,今夜他的收獲還真的是頗豐!


    “皇上駕到,太皇駕到,皇後娘娘駕道……”


    一道公鴨似的嗓音突然響起,大殿之內,突然的靜諡了下來,所有人全都匍匐在地,行禮,更是異口同聲的大呼:“皇上萬歲,太後娘娘千歲,皇後娘娘千歲……”


    此起彼伏的拜見聲中,一身明黃龍袍的皇帝走了進來,他的左走著的卻是當朝太後,端賢太後,也是宏帝的親母。


    她須發皆已花白,全身卻都散發著難以言喻的尊貴之氣,前世,她被害時,南宮景煜登基,端賢太後還在世,並被尊為了太皇太後。


    隻是,這位端賢太後,後來卻是去了皇家避暑山莊裏常住,吃齋念佛,一心為皇室祈福,再不理事實。


    而她,也便是永昭公主的親生母親,洛仙兒的親外祖母。


    洛無憂跪在地上,眼角餘光,卻是不經意的打量著眼前的這三位,大秦皇室裏,身份最高的人。


    傅皇後卻是走在皇帝的右手邊,她一襲華麗鳳袍宮裝,臉上塗著脂粉,端莊而威儀。


    宏帝能登大寶,端緊太後自是居功至偉,且她還是皇帝的生身之母,說來,雖說按照朝庭祖製,理當皇後執掌鳳印,統領六宮。


    可其實,在這深宮之中,明德太後,才是真正最尊貴的女人,這一點三人的站位便可以看得出來。


    “眾卿平身。”


    皇帝坐在了龍椅之上,揮手呼了一聲,端賢太後和傅皇後,卻是分別坐在皇帝下首位的兩邊。


    其它各宮的妃子也有出席,南宮景宸的生母欣妃,戰王南宮景修的生母韻妃,以及南宮景皓的生母,虞妃,以及南宮景煜的名義上的母妃,德妃。


    今日宮宴以戰王名義而設,這後宮之中,最屬意的也當屬韻妃了,從進入大殿起,那臉笑的得意笑容就沒斷過。


    而南宮景煜的母妃原本乃是四妃之一的雨妃娘娘,當年,卻因其外族勾結亂黨獲罪被皇帝打入冷宮賜死,其外族也被抄家滅族。


    而當時的南宮景煜尚在繈褓之中,稚子雖無辜,卻也受到了母輩牽累,皇帝對於這位罪妃生的皇子,自是不怎麽喜歡的。


    可到底也是自己的血脈,便將其給了一直沒有子嗣的宋昭儀,宋昭儀在皇宮中也算是個異類,從來都是不爭不搶,自過自的日子。


    又因為沒有子嗣,所以倒也還算過得安穩,後來皇帝將南宮景煜交給她撫養,她也是一直悉心教導,在南宮景煜登基後。


    德妃也被尊為了皇太後,也就是後來的明德太後,燁兒冤案之中的那個所謂的受害者,也是那個時候,洛仙兒想要鏟除的對象。


    這段皇宮陳年秘事,也是在她後來成為煜王妃之後,才漸漸了解的,當時她並未深想,以前不覺得,但現在,她卻覺得,這位在宮中素來以賢德與淡泊的德妃娘娘。


    或許,也並沒有世人看到的那般,淡泊名利,與世無爭。


    在皇宮這個大染缸裏,每個人都被染上了雜七雜白的顏色,或紅,或黑,或紫,而獨獨或缺的便是那純正的白。


    眾臣也自落坐,高位之上,皇帝看著殿內文武百官,威嚴的臉上也是難掩喜色


    “眾愛卿,今日乃戰王凱旋的慶功宴,我大秦與北越怔戰兩年,如今戰事終於結束,北越派來使臣與我大秦議和,這是個可喜可賀的日子,兩國的百姓,終於不用再忍受戰亂紛飛的離別苦痛,朕對此,非常欣慰。”


    不愧是帝王,馭龍之術已及顛峰,一席話,更是說的感慨萬千,字字句句都彰顯著皇帝為國為民的胸襟,引得一從下臣,也是紛紛頷首。


    眾人又是了陣恭維的話:“吾皇英明,乃我朝百姓之福,萬歲萬歲,萬萬歲。”


    宏帝卻是擺擺手道:“這一切,得多虧了戰王與鎮守邊關的將士,景修,你做的很好。”


    “父皇嚴重,這隻是兒臣之本分。”南宮景修自人群中站起,走到大殿中央單膝跪地道。


    “好,你先退下。”


    “是。”


    皇帝一臉滿意的看著戰王退了回去,點了點頭,卻又突然道,“此次大告告捷所有有功的將士,早日早朝時,朕,一定都會按律封賞,現在,先宣北越使臣晉見。”


    說著,皇帝朝他身帝的大內太監總管揮了揮手。


    那太監便扯開了嗓子喊道:“皇上有旨,宣北越使臣靚見。”


    眾人都是微微一愣,隻有南宮景修麵色未變。


    此次,南宮景修大戰告捷還朝,在南城門遇到刺殺的事,卻是就這樣輕輕的揭了過去,而那群黑衣人,為什麽會攻擊南宮景修的隊伍?


    隨著皇帝話落,也是呼之欲出。


    洛無成眸光微閃,腦中速度的理出了一條線,北越戰敗,派了求和使臣前來議和,而在南宮景修那日入城的隊伍中,若她沒看錯,卻是還有一輛馬車。


    或者……


    那些人的目的並不像她剛開始所想,是針對南宮景修,他們的目的是在北越的求和使臣身上,隻是,他們卻是明顯料錯了,那些使臣並未隨著南宮景修一起進入都城。


    而南宮景修,顯然早就料到了這點……


    洛無憂嘴角勾起一抹輕笑,都說九生九子,各有不同,他們這位皇帝陛下雖僅存八子,卻也是個個都是非凡。


    隨著皇帝的話落,大殿外,又進來一群人。


    首先映入人眼簾的,卻是那一抹烈烈的血色,透著一股子的不羈和張揚,那人著一襲大紅長袍,麵如玉冠,唇如點絳,三千青絲隨意披散在肩。


    他神態慵懶而高貴,精致如鬼斧雕啄的臉龐之上,一筆一畫都是恰到好處的完美,這是是一個,比女子還要妖豔的男人。


    他一步步隨著內侍走了進來,就像一團烈烈燃燒的火焰一般,半點沒有身為戰敗之國使臣的謹慎與低調。


    反而,肆意張狂到了極致。


    男子身邊還跟著一名女子,那女子一襲月白長裙,身姿搖曳翩躚,隨在男子身邊,她梳著流仙髻,即使臉上覆著一張雪色麵紗,遮去了大半的容顏,然而,那一雙美眸,顧盼之間,若生輝。


    光看那一雙魅惑到極致的眼眸,便可以想象,那麵紗下的女子,該有何等的傾絕國色。


    張揚的紅,聖潔的白!


    這一男一女走在殿中,仿佛一道美麗的風景線,可謂極為吸引人的眼球。


    “君驚瀾,拜見大秦皇帝陛下。”


    “君傾城,拜見大秦皇帝陛下。”


    兩人微微的傾了身,算是給拜見了宏帝,話落,大殿裏頓時時噤了聲,都有些麵麵相覷,臉上的表情甚是奇怪。


    君乃北越國姓,君驚瀾,更是北越的太子殿下,隻是,誰都沒想到,此次,北越派出的議和使臣,居然是這位,傳說中的驚瀾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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