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午時臨近,趙昊直接到了門口。


    “老韓!我們要去一趟皇宮,你來駕車!”


    “哈?”


    老韓有點為難:“公子,我是看大門的啊!咱有自己的職業操守。”


    趙昊撇了撇嘴:“可拉倒吧!我又不是不知道你一直在幹兼職。”


    老韓:“……”


    該說不說,還真是。


    他隻能搖了搖頭,隻能去把馬車牽來。


    薑芷羽抿嘴笑了笑,她也聽趙昊說過這老韓的事情,相比於自己從小呆到大的鍾粹宮,貌似趙昊的生活環境還要更坑一點。


    趙昊攥住她的手:“回娘家了,緊不緊張?”


    薑芷羽別過頭去:“有什麽好緊張的?”


    話雖這麽說,但她心中卻有著一股別樣的情緒。


    以前在宮中的時候,雖然有皇帝罩著,但她時時刻刻都感覺自己如同無根的浮萍。


    反倒是這個隻住了一天的鎮國府,給了她充足的安全感。


    這次回皇宮的感覺,跟以前截然不同了。


    老韓的車技很好。


    一路平安。


    趙昊也注意到了,一路上有無數飛魚衛的感知鎖定著自己的馬車。


    這回倒不是監視。


    在這場仗打完之前,自己這小夫妻倆,是皇帝當之無愧的心肝寶貝,所以就算平時一個隨身高手都不帶,在京都都不會出事。


    正好,給老楊放個假。


    馬車停了,趙昊探出頭,打趣道:“老韓,你這車技當門房可惜了,我爺爺給你開月錢多少,我開雙倍,來跟著我當司機吧!”


    “司什麽?”


    老韓愣了一下,他能大致猜出來趙昊的意思是馬夫,但這個司……,這個詞還真是第一次聽說。


    趙昊撇了撇嘴,說你車技好,還跟我喘上了。


    他跳下馬車,把老韓打發走,便握住薑芷羽的柔荑:“娘子,你腿腳不方便,我扶你下車。”


    “呸!沒個正形。”


    薑芷羽俏臉上泛起兩抹酡紅,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趙昊臉皮厚,隻當沒看見,便攥著媳婦兒的手,大大咧咧地走進皇宮,就跟小情侶逛街一樣自由。


    反正他人設就是不守規矩,邊上的太監宮女和大內侍衛見了,也都自覺地避開視線。


    太和殿中。


    文武百官皆已就坐,桌上擺滿了美酒佳肴。


    按理說,歸寧宴應當在婚後第三天才進行,但現在六國之中,四國都在等著打仗,邊疆戰事更是迫在眉睫,所以提前了一天。


    高位之上,薑崢早已經望眼欲穿,見到小兩口親密地攜手而來,不由心頭生出一絲喜意,可見趙昊姿勢隨意,又忍不住輕咳了一聲。


    趙昊聽到這聲音,走路姿勢當即變得正經了起來,與薑芷羽一起上前行禮。


    “拜見父皇!”


    “快起,快起!”


    薑崢笑嗬嗬地把兩個人扶起來,先是瞪了趙昊一眼,隨即把目光投到了薑芷羽身上。


    看到她原本清冷落寞的臉頰,今日明顯帶上了一絲幸福的笑意,小老頭心中一陣欣慰。


    可看到她高高盤起的發髻……


    唉!


    自己的女兒,終究成了別人的媳婦兒了。


    他忽然想起了胡貴妃,還記得當時佳人為他盤起長發時,兩人的幸福甜蜜。


    一切,仿佛就在昨天。


    趙昊在一旁邀功:“父皇,瞅見這頭發了麽?我盤的!”


    薑崢目光一凝。


    殺人!


    還要誅心?


    他嘴角扯出一絲笑容:“這麽說,你還比我強了?”


    趙昊也不避諱,壓低聲音笑嘻嘻道:“別的,我不行!寵媳婦兒,您不行!”


    聲音雖小,但大殿之上沒別人說話,所以相當安靜,再加上多多少少都有些修為,所以都大致聽到了趙昊說的話。


    一時間也不知道該不該笑。


    整個荒國,也就趙昊跟趙無敵敢這麽跟皇帝說話了。


    不過,現在貌似隻有趙昊了。


    因為昨天婚禮上趙無敵說了,現在他跟皇帝是親家了,輩分升了。


    為人處世都要穩重點,不能跟以前一樣不著調。


    薑崢一點也沒生氣,反倒是笑得很暢快:“好!難得你對芷羽有這份心,說吧!想要什麽賞賜?”


    趙昊咧了咧嘴,我能問你要什麽賞賜?


    現在你這麽缺軍費,羊毛不都出在羊身上?


    問你要的越多,改天掏出的軍費就越多。


    於是他攥住薑芷羽的手,真誠地說道:“我什麽賞賜都不要,芷羽就是您給我最大的賞賜。”


    聽到這句話,薑芷羽不由白了他一眼,但心中還是美滋滋的,頗為受用。


    薑崢:“……”


    雖然感覺這小子沒有撒謊,但他還是尬住了。


    當著這麽多大臣的麵,說這種話還真有些不害臊。


    他擺了擺手:“賞不賞賜可由不得你了!”


    隨即,從懷中取出了一方錦盒:“這是十二粒功德丹,你們夫妻倆回去好好補補身子。你丹田壞了,總靠外來真氣溫養身子,也不是長久之計。這功德丹是以妖血所煉,對增強體魄效用極大,一個月煉化一顆,六顆之後即便你毫無真氣,也能硬撼六品武者。”


    聽到這話,趙昊不由挑了挑眉毛。


    六品武者,儼然已經跨過了第一條實力天塹。


    不過這功德丹的描述,怎麽聽怎麽跟萬妖功德身有關係?


    莫非,是前朝妖道的遺物?


    他不著痕跡地瞅了一眼曹公公,發現這個老太監的星子,已經激蕩得不能再激蕩了,瞳孔一縮一縮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在通過瞳孔收縮發送摩斯密碼呢。


    這老太監,破防了!


    說明肯定是個好東西!


    趙昊搓了搓手:“六顆就能硬撼六品高手,那您要是再賞賜我百八十顆,豈不是我直接肉體成聖,比肩宗師了?父皇你還有存貨麽,實不相瞞,我這輩子最大的願望就是成為一個高手。”


    薑芷羽:“……”


    曹公公:“……”


    文武百官:“……”


    薑崢沉默了好一會兒,微笑地吐出兩個字:“滾蛋!”


    那妖道蠱惑先皇十數年,傾朝廷的力量在疆域內大肆查殺半妖,這才煉出了十八顆功德丹。


    被他用了六顆之後,這十二顆便是所有的存貨,每一顆都凝練了上百半妖的妖血,湊起來都足夠突破萬妖功德身的第二層千妖圓滿身了。


    若不是這萬妖功德身藏有足以顛覆整個王朝的隱患,薑崢肯定會自己服用這些功德丹,以益壽延年。


    一個丹田全廢的普通人服用這些東西,著實有些浪費。


    但隻有這樣,薑崢才能彌補一些心中的愧疚之情。


    可這小子,屬實狗嘴吐不出象牙。


    這功德丹,一顆就足以造就一個高手。


    你還百八十顆?


    你咋不上天?


    “不錯不錯,難得你有習武報國之心。”


    薑崢擺手讓小兩口撤下,便衝文武百官舉杯道:“今朕得賢婿,實乃荒國之幸事,朕敬諸位愛卿,敬荒國百姓!”


    呼……


    還好朕機智,這都能幫你圓回來!


    文武百官也是紛紛舉杯。


    這句話,除了“賢婿”兩個字有問題,其他大致都是正常的。


    隻要皇家和鎮國府一脈親密無間,對荒國的確是大好事。


    別管以後如何,從現在來看都是沒有問題的。


    太和殿中,一陣山呼海嘯。


    “皇上聖明!”


    “荒國昌隆!”


    “皇上聖明!”


    “荒國昌隆!”


    ……


    雖有仙釀,但官職高的都比較克製,隻是淺嚐輒止。


    下午的六國會議,可是會影響到六國命運的,所有人都希望荒國表一個態,正是他們這些大臣為國爭取利益的時候,他們可不敢喝多。


    倒是官職低一些的,喝得很盡興。


    畢竟這些可都是心悅佳釀,也就趙昊的婚事能夠免費喝了,平時喝可是需要掏錢的。


    他們雖然在朝為官,但幾十金一個月的心悅貴賓,可不是誰套都不心疼。


    續杯!


    一定要續杯!


    趙昊看得咬牙切齒,氣得錠子都捏緊了,這群摳搜貨,真把歸寧宴當自助了!


    你們能不能別喝了,吃兩口菜啊!


    他實在太過氣憤,直到回鎮國府的馬車上還是罵罵咧咧的。


    薑芷羽看他這副模樣,忍俊不禁:“原來趙公子招待賓客的時候這麽節儉啊!”


    趙昊糾正道:“叫相公!”


    “偏要叫……嗚……你注意點影響!”


    “沒事,老韓是咱爹的工具人,他敢說出去打死他!”


    “……”


    老韓:“???”


    回到鎮國府的時候,老爺子和黑臉漢已經出發去皇宮準備參加六國會議了。


    白秀也約了老姐妹去瑤池做絲芭按摩了。


    這年頭,京都哪個女人不向往瑤池?


    香水按摩,玉皂潔身。


    這簡直就是神仙般的享受,別說女人,一些愛幹淨的貴公子也喜歡去那裏。


    隻可惜,實在太貴,高昂的價格讓近九成的人望而卻步。


    若這家店是別人開的,白秀定然舍不得去。


    但它是趙昊開的,什麽消費都能記到趙昊賬上。


    原本因為心悅茶樓,白秀就隱隱成為京都名媛圈眾人追捧的對象,這次瑤池一開,名媛圈大姐頭的地位坐實了,誰都想跟白秀拉拉關係。


    不過好在白秀心疼兒子,嚴格地控製著自己的閨蜜圈,每天也隻是約兩三個閨蜜去瑤池按摩聽曲兒。


    所以……


    鎮國府裏三個長輩都不在。


    趙昊一進門就扯住薑芷羽的手腕:“娘子,天色不早了,該午睡了。”


    薑芷羽俏臉一紅,輕輕啐了一口,卻沒有嗆他,隻是露出一絲甜甜的笑意。


    一個時辰後。


    她依在趙昊汗涔涔的肩膀上,咬了咬嘴唇道:“我們這樣是不是不太好……”


    趙昊咧了咧嘴:“有什麽不好?當心狐家的女婿真好,能順遂所有人的心意。”


    聽到這句話,薑芷羽心頭不由生出一絲苦澀之意。


    的確。


    薑崢把她嫁過來,雖是建立在兩情相悅的基礎上,但其實處處都是算計。


    一方麵有心玉的存在,意誌再堅定的人,也會沉浸在自己的小日子裏麵不問世事。


    另一方麵,昨天大婚時的長槍和穀穗,將夫妻倆牢牢鎖在了國運之上,終身不得背棄。


    今天薑崢對趙昊很好,出乎意料的好。


    但她知道,這種好都是建立在這兩點之上。


    趙昊也是心中暗暗歎了一口氣,這種情況短期來看相當好,自己隻要按照薑崢的想法,在鎮國府裏醉生夢死,他基本不會對自己動手。


    但他終究已經老了。


    死的時候,肯定還是希望鎮國府一脈為荒國流盡最後一滴血。


    隻要這樣,鎮國府就依然有威望,有軍權。


    所以他死之前,也必定會將斬滅鎮國府一脈的利刃交到下一任君王手中。


    老爺子不會反,但老爺子也老了。


    隻要老爺子不在了,鎮國府的命運就看下一任皇帝心眼小不小了。


    趙昊也不想搞事,但他受不了這種憋屈。


    信任是這世界上最偉大的東西,但也是最不靠譜的東西。


    小老頭這麽做,固然是不想親手殺自己。


    但同時也是把自己牢牢地綁了起來,讓下一任皇帝決定殺與不殺。


    不過很不巧,這兩個束縛,他都有解決的辦法。


    明心文星可以消減心玉的副作用,枯榮文星也能對抗國運反噬。


    他猶豫了一會兒,開口道:“芷羽,你想當女帝麽?”


    薑芷羽驀然睜大了眼睛:“啊?”


    她想起了那天趙昊讓她說出的那番對齊國局勢的分析,其實當時她已經隱隱有了些許猜想。


    但聽到趙昊這麽說出口,還是忍不住有些震驚。


    趙昊側過身,看著她的眼睛,認真道:“如果可以,我也想和你這麽過一輩子,但這麽生活在家裏,遲早會有一個人提著刀出現在門外。”


    薑芷羽有些慌:“可,可我不會……”


    趙昊笑道:“宮裏那些廢物皇子,他們也不會,何況他們還沒有靠山。”


    薑芷羽沉默,她也很清楚,這個的確是對一家人最好的選擇。


    但終歸有些心虛。


    她看著趙昊:“你會幫我的對麽?”


    “當然會幫!”


    “我說的不是這個!”


    “那……”


    “我不想成為那個位置上的孤家寡人,當年在鍾粹宮時,我娘想幫皇帝,卻又不敢幫。坐在那個位置上,真的好可憐,我不想……”


    趙昊看著她憂心忡忡的樣子,忍不住笑了:“我會幫!這世上哪有讓媳婦工作,自己躲在後麵享福的道理?我會一直陪你,我隻是想問你你怎麽想的,你願意坐上去麽?若是不願意,我不會強迫你,我們直接開溜,遠走高飛都可以。”


    薑芷羽反問:“那你甘心漂泊無依居無定所麽?”


    趙昊:“……”


    薑芷羽抱他更緊了些:“隻要對我們這個家好,我什麽都願意做。”


    “唉……”


    趙昊歎了一口氣,心想奶奶筆記中關於心狐的描寫一點都沒有錯。


    隻想著過自己的小日子,但卻可以為這小日子做出任何事情。


    他吻了一下薑芷羽的額頭:“咱們也不用這麽苦大仇深的,反正時間還早,先穿衣服吧,我們先把禮物拆完再說。”


    “嗯!”


    薑芷羽輕輕應了一聲。


    一個時辰後。


    趙昊把看得上的東西全都搬到了寬廣的地下密室裏,多是些有利於修煉和蘊養靈台的東西。


    全部按照送禮的人提供的說明書布置好,臥房裏頓時成為了所有修煉者都夢寐以求的修煉寶地。


    益氣益血養心。


    當然,最猛的兩個東西,還是菩提子和功德丹。


    看著這兩個東西,趙昊忍不住瘋狂撓頭。


    這就是越弱雞越幸運麽?


    他感受著菩提子裏麵蘊藏的淡淡佛力,以及微乎其微的生機,知道這玩意兒正常情況下,肯定長不成菩提樹。


    “芷羽,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能讓這玩意兒長成樹。”


    “……”


    薑芷羽沒有說話,雖然感覺趙昊在吹牛逼,但她已經見識過趙昊的嘴炮能力了。


    明明不像什麽有修為的樣子,但這張嘴就跟開了光一樣。


    先是“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然後是“待到秋來九月八,我花開盡百花殺”。


    趙昊見她沉默,不由有些不滿:“你就不能質疑一下?你這讓我很沒有成就感啊!”


    薑芷羽恍然大悟,一臉認真地否認道:“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哎!”


    “你不信是吧?”


    “不信是吧!”


    趙昊頓時興奮了起來,直接將菩提子埋在陶盆的觀音土裏麵,催動枯榮文星瘋狂灌注生氣。


    不一會兒,盆栽裏麵便長出一個瘦小的樹苗。


    樹苗雖瘦小,但卻翻著淡淡的佛光。


    趙昊心中狂喜,雖然就長出這麽一點,但這可是所有修佛之人都夢寐以求的菩提樹啊。


    傳說中這玩意兒是啟智悟道的神物,就連佛祖都是在這裏頓悟的。


    自己有啟智文星,不需要這個東西。


    但啟智文星隻能用作自身,這玩意兒可是範圍BUFF啊!


    針不戳,家裏種樹針不戳!


    他沒注意到自己臉上憑空多了好幾道皺紋,烏黑的頭發也變得有些灰敗,此時正看著菩提樹苗,笑得跟癡漢一樣。


    “嘿嘿嘿,嘿嘿……”


    薑芷羽:“……”


    雖然不知道趙昊究竟掌握了什麽邪門的功法,但也大致猜到了其中的奇妙之處。


    無奈地搖了搖頭,便從盒子裏麵取出了一枚功德丹,塞到了他的嘴裏。


    轉瞬之間,趙昊就變回了原本的模樣,皮膚上甚至泛起了淡淡的金光。


    看起來龍精虎猛的樣子。


    薑芷羽一看這樣子,心中頓時跳出了兩個字:壞了!


    “啊!”


    一陣驚呼。


    果然下一刻,趙昊就把她攔腰抱起,還朝她嘴裏塞了一顆功德丹。


    撒丫子狂奔,直接離開地下密室,回到了臥房。


    地下密室重歸黑暗。


    隻有菩提樹苗散發著淡淡的光輝,雖然微弱,但卻無視一切阻擋,照耀在密室的各個角落。


    這其中就包括某個角落裏的一筐蛋。


    ……


    “今天去天香閣真的免費麽?”


    馮萬鈞一臉期待地問道。


    上次天香閣之行,讓他記憶猶新。


    本來想著回了西隴關,下次回來就一年後了,沒想到剛回去沒多久,異族就鬧出了一個大動作。


    這次他們臨時回京城,明天就會在京郊校場出征,跟隨著趙無敵一起去逐夷城打異族。


    匆匆回來一趟,他自然想再去天香閣體驗體驗。


    隻可惜。


    家裏人告訴他,這場戰爭不是那麽簡單,裏麵定然充斥著凶險,所以手頭所有閑錢,必須都用來購買修煉物資,這些可都是救命的東西,不能有一個子兒用來享樂。


    哎!


    天香閣,隻能不去了。


    卻沒想到,轉頭馮千鈞就告訴他,日天哥今天直接給他們全場報銷。


    啊這這這這……日天哥真是一個好人!


    馮千鈞壓低聲音說道:“那自然!那可是年輕一代第一富,今天所有消費都由趙公子買單!不過畢竟影響不好,悄悄的進閣,聲張的不要!”


    一眾武將子弟一個比一個興奮。


    孟勝男沉默片刻:“要不問問趙昊能不能折現?”


    眾人:“???”


    孟勝男被看得有些不自在:“我尋思如果能折現,那咱們買的物資不是更多了麽?”


    馮千鈞撇了撇嘴:“得了吧孟小姑!咱們這麽多人,數你最不缺錢,你跟我們扯這個?我怎麽感覺,你就是不想去天香閣?”


    孟勝男搓了搓手:“我總是感覺天香閣有不幹淨的東西,要不咱們換一個青樓?”


    馮千鈞:“沒錢!”


    馮萬鈞:“沒錢!”


    其他人:“沒錢!”


    孟勝男瘋狂撓頭,一時之間不知如何是好。


    如果天香閣裏麵沒有鬼的話,她還是很樂意去天香閣的。


    但問題是……天香閣有鬼啊!


    一想到那天在花船上的事情,她就感覺身上有無數螞蟻在爬。


    同時又有些好奇,為什麽一個男人扮成女人以後能那麽楚楚可憐。


    造孽啊!


    不去天香閣!


    打死也不去天香閣。


    但……


    孟勝男沉默了一會兒,開口問道:“是不是除了天香閣,其他青樓都沒有香水和黑絲啊?”


    眾人齊聲道:“那指定的啊!”


    孟勝男臉色有些發僵,默默地歎了一口氣。


    可惜,可惜。


    索然無味。


    正在這時,馮千鈞忽然開口說道:“我昨天跟昊子喝酒的時候,他好像跟我提了一嘴,說京都南邊新開了一家青樓,不知道從哪搞到了黑絲的貨源,還高價從市麵上收購了香水,姑娘也挺正點的,讓他有些頭疼。就是有點貴……”


    “哈?”


    孟勝男眼睛一亮:“這青樓叫什麽名字?”


    馮千鈞回憶了一下:“好像叫做琉璃殿!”


    “妙啊!”


    孟勝男一拍大腿:“你們喝好玩好啊!”


    說完,就站起身,屁顛屁顛離開了酒莊。


    馮萬鈞有些不理解道:“哥!為啥孟小姑放著免費的不要,非要去找那些貴的啊!”


    馮千鈞歎了一口氣:“大概,這就是有錢人的世界吧!”


    馮萬鈞:“……”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孟家現在人丁稀少,那次血戰之後,發下來了海量的撫恤金,再加上孟家老爺子節儉,每年的俸祿都攢下來。孟龍堂不怎麽修煉,所以也不怎麽花錢,現在混心悅茶樓甚至還能給家裏賺錢。


    現在,相當於老孟家一家供養孟勝男這麽一個修煉者。


    那兜裏的錢,當然多了。


    至於他們馮家,家大業大不假,但人丁也太多了,光他們這一脈就有大鈞十鈞百鈞千鈞萬鈞兄弟五個。


    錢是真不夠分。


    想要賺錢,隻有玩了命地打軍功。


    幾個人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四個字:白嫖萬歲。


    一行人默默起身,悄悄地離開了酒樓,朝天香閣的方向走去。


    卻不曾想,剛過了一個轉角,就遇到了一個身材魁梧,不怒自威的漢子。


    馮千鈞嚇了一跳:“哥!”


    馮萬鈞:“哥!”


    眾人:“十鈞哥!”


    馮十鈞斜睨了他們一眼:“你們這是要去哪?”


    馮千鈞:“轉轉!”


    馮萬鈞:“轉轉!”


    眾人:“轉轉!”


    馮十鈞搖了搖頭,瞅著馮千鈞道:“你們快拉倒吧,昨天大哥都聽到你跟趙昊說話了!大戰在即,雖然咱們武者身體倍兒棒,但還是別把精力浪費到青樓上了。大哥跟趙昊說了說,咱們今天集體去瑤池。”


    馮萬鈞疑惑道:“哈?瑤池也有這項業務麽?”


    馮十鈞一巴掌扇在他腦門上:“放鬆放鬆!放鬆!懂麽?哎,孟勝男呢?”


    馮千鈞無奈:“去別的青樓了,需要把她找回來麽?”


    馮十鈞擺了擺手:“不用,她是女的,浪費不了什麽精力。”


    馮千鈞歎氣:“當女人真好!”


    馮萬鈞點頭:“當女人真好!”


    眾人:“當女人真好!”


    既然被馮十鈞抓了現行,眾人幹脆也不反抗了,乖乖跟著他來到了瑤池。


    畢竟在武將子弟中,軍職資曆和實力,就是絕對的話語權,誰都反抗不了。


    不一會兒,眾人就趕到了瑤池。


    “男賓十位!”


    眾人很快就被瑤池裏麵的裝潢震撼了。


    香風陣陣,香氣嫋嫋,小妹兒一個個跟小仙女兒一樣。


    這是仙境吧!


    最年輕的馮萬鈞瞬間頂不住了:“這要是正經按摩一晚上,明天還不得躁死啊!”


    馮十鈞板著臉:“躁一點有什麽不好?揮師西進,幹異族!”


    馮萬鈞:“嘶……那異族慘了!”


    接下來的時間,馮萬鈞激動不已。


    “剛才那個端腳盆的小仙子衝我笑了。”


    “剛才那個玩玉皂的小仙子也衝我笑了。”


    “剛才那個抱白貓的小仙……操!那是個男的,一個男的帶白貓來泡澡,有病吧?”


    等眾人走遠了。


    白貓蹭了蹭南子陵的下巴:“公子,剛才那個人罵你。”


    南子陵哼了一聲:“今天我們有要事在身,不跟他計較!這世界,還沒有人能夠耍手段激怒我南子陵。”


    白貓崇拜道:“公子好棒!”


    南子陵伸了一個懶腰:“沒想到那個趙昊還頗有幾分本事,前些天一直都有聽說這個瑤池,今天一來果然名不虛傳。早知道昨天就認真一些了,任務要是成了,就能一直在這享受了。”


    白貓憂心忡忡道:“公子,我們不是要跑路麽,為什麽今天還不走啊?”


    南子陵輕蔑一笑:“我們跑路,勢必會遭受到妖族的追殺,雖說六國境內他們也不敢太過放肆,但畢竟咱們沒有國運在身,還是有些難搞的。倒不如臨走前,給荒國朝廷施加一些壓力,讓他們多朝逐夷城分點兵。妖族壓力一大,自然無暇追殺我們了。”


    白貓愣了一下:“要是他們朝逐夷城分兵多,我們妖族的奇襲豈不是就起不到效果了?”


    南子陵攤了攤手:“現在我們都打算跑路了,誰跟他們‘我們妖族’,他們妖族失敗,跟我們有什麽關係?”


    白貓不由驚歎:“公子竟然能想到這麽多,公子真棒!”


    南子陵臉上笑容越來越盛:“反正這次大戰,荒國注定會破城,若是一點抵抗力都沒有,妖族遲早騰出手收拾我們。我們就在這邊一直拱火,最好讓他們兩敗俱傷。還有那個坑我們的死太監,他也一定要付出代價。


    我能跑路,但我偏不跑,我就是要跟他們鬥智。


    不是我吹,鬥智這方麵,沒有人能在我南子陵手上討得半天便宜。哈哈哈哈……”


    說到最後,他神經質地笑了起來。


    他笑得越神經,白貓就越是崇拜他:“公子好棒!”


    南子陵拿出一塊玉皂:“走,開一個單間,公子幫你洗洗澡,等會你化一部分形,不然毛太多浪費玉皂。”


    白貓:“喵?”


    ……


    一下午過去。


    六國會議已經結束。


    乾清宮中,薑崢正在和荒國三名至強武將開著小會。


    分別是鎮國公趙定邊,神武大將軍趙無敵以及西隴軍主將馮大鈞。


    此刻,四個人的神情都比較輕鬆。


    方才的六國會議,就是其他五國建議荒國舉辦的,為了就是給即將打起來的大戰表個態。


    雖然誰都知道荒國這次的主要對手是異族,但荒國的態度,直接決定了其他幾國要怎麽打。


    除了離得比較遠的燕國和晉國,每一個國家都希望荒國能表一個態。


    究竟是留兵力一起攻魏,還是隻在西隴關留下防守的駐軍,其他兵力全都放到異族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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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能表態麽?


    這當然不能表態。


    兩個小老頭合謀之下,大會議中途分割成了幾個大大小小的小會議。


    趙定邊瘋狂暗示魏國,我們不揍你。


    薑崢瘋狂暗示楚國,我們一起打魏國。


    但從頭到尾,僅僅隻是暗示,從來沒有明確表態過。


    他們的思路很清晰,荒國的注意力,是肯定要全部放到異族戰場。


    的確,合夥攻魏短期內能獲得不少好處,但荒國的國本就是立在對抗異族上的。


    不過,再明確的態度也沒有必要明說。


    不參與別國戰爭,也不代表不能從中獲得好處。


    反正就是雙方撈好處,僅僅一下午的時間,倆小老頭就從楚國魏國那裏要到了不少物資。


    到時,楚國認為荒國會合夥打魏國,魏國認為荒國按兵不動,這楚魏雙方還不打盡興?


    隻要他們兩敗俱傷,對荒國肯定有好處的。


    當然,人家也不傻。


    倆小老頭的話,他們究竟相信幾分,全看他們多純真。


    反正戰前扯皮嘛!


    就跟渣女和海王之間互相發誓海枯石爛一樣。


    還要什麽節操?


    荒國本來就打算置身事外,不管把火拱得多高,都是賺的,隻不過是賺多賺少的問題。


    黑臉漢撓了撓腦袋,反正他看兩個小老頭的表情,應該是賺了挺多的。


    “爹!親家公!所以說,咱們最後怎麽布置?”


    聽到這個稱呼,薑崢的臉當時就黑下去了:“昊兒不在的時候,你還是喊我皇二爹吧!”


    黑臉漢當然不樂意:“那可不行!我這輩分好不容易升上去,哪有降回去的道理?我要是叫你皇二爹,那芷羽不就是我妹妹,那不就是昊兒的姑姑,這可不吉利啊,昊兒說這麽整容易斷胳膊。”


    薑崢:“???”


    不過現在開會要緊,他也不想跟黑臉漢在這上麵扯皮。


    畢竟這個二愣子腦袋裏麵一根筋,沒個一天一夜,你扯不服他的。


    他沉吟片刻說道:“我們還是原計劃不變,大鈞!”


    馮大鈞當即應道:“末將在!”


    薑崢心中暗歎,畢竟不是所有小輩都像趙昊一樣放得開,馮大鈞雖然沒有比趙無敵小多少歲,但不管怎麽算都是小輩,而且是聽著前人的傳說長大的,沒有經曆過戰場的人隻知道趙家父子很猛,但不會知道他們究竟有多猛。


    這也是軍隊之中,人人崇拜鎮國公,人人以神武大將軍為目標努力的原因。


    培養一個新的主帥,任重而道遠啊!


    他定了定神,命令道:“你還是留守西隴關,隻給你留常規輪崗的兵力外加一萬精銳,若楚魏那邊塵埃落定,有機會就撿點便宜,沒機會就嚴防死守,這些兵力足夠了。”


    “是!”


    馮大鈞萬分肅穆地保證道。


    薑崢心中有些無奈,現在他想扶持馮大鈞上位,自然迫不及待想要給他軍功。


    但他現在是西隴軍的主將,西隴關這次恐怕很難打起來,主要軍功肯定還是趙家父子拿。


    當然,最硬的骨頭也是他們要啃。


    算了,這種事情急不得。


    他又看向黑臉漢:“無敵!逐夷城那邊交給你了,我們荒國所有能調動的兵將,都由你帶過去!”


    黑臉漢愣了一下:“異族那麽難啃,我爹不去麽?”


    薑崢反問:“那你去荒齊邊界?”


    “行啊!”


    “如果齊國不借道怎麽辦?”


    黑臉漢理所當然道:“那就幹他們丫的啊!”


    薑崢:“……”


    馮大鈞:“……”


    趙定邊:“……”


    黑臉漢撇了撇嘴:“我說你們還真信啊!不過借道去齊國作戰,的確有點束手束腳,打著憋屈,我還是去逐夷城吧!”


    薑崢點頭:“這次異族明麵上雖然沒有宗師高手,但暗地裏未必沒有,還有蛇族雖然不能直接參戰,卻也能暗中作妖,那邊是實實在在的硬仗,你要小心!”


    黑臉漢拍了拍胸脯,哈哈大笑道:“放心!我你還不清楚麽?最不怕打的就是硬仗,說不定多砍幾個異族,還能提前幾年突破呢!”


    薑崢眼角跳了跳,黑臉漢觸碰到宗師邊緣的事情,他已經聽桂公公說過了。


    不過聽黑臉漢這麽一說,還是忍不住有些心悸。


    那蕭漸秋,究竟什麽血脈,隨隨便便都能突破宗師?


    雖然趙昊這一代斷檔了,但若生出的孩子在趙無敵的當打之年又成長起來怎麽辦?


    嘶……


    外敵當前!


    不能想這些!


    他看向趙定邊:“定邊,齊國那邊就看你了,何時駐足觀望,何時借道入境,沒人比你更能拿捏到位。雖說有些大材小用,但隻要你在那裏,我們就再沒有任何後顧之憂了。”


    趙定邊微微點頭。


    這是事先早就商量好的,他自然沒有任何異議。


    黑臉漢則是感歎:“齊國納貢派和主戰派也是有意思,直接在六國會議上吵起來了,我看那嶽鵬程也是憋屈,明明想打仗都快想瘋了,卻被這些奸商卡著脖子,在齊國當武將可真憋屈啊!”


    趙定邊半閉著眼睛:“隻管各掃門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


    這個時候,忽然有一個黑影閃過。


    “誰?”


    薑崢眉頭一皺。


    趙定邊身影當即消失,再次出現的時候,手中已經多出了一隻黑貓。


    哪來的貓?


    眾人皆是皺眉,這黑貓就是一個普通的家養貓,體內沒有任何妖氣。


    然而誰都沒想到,下一刻黑貓竟口吐人言。


    “你好呀,荒國皇帝!”


    “原來是妖傀之術。”


    這倒不是什麽特別高深的術法,?


    ?般能夠達到化形期的妖就能控製同類。


    薑崢抓過黑貓,笑道:“你就是這次京都妖禍的主使者吧?說吧,有什麽事情?”


    黑貓嘴張了張:“不是我,是我家公子。我家公子說,你們的情報部門跟打了雞血一樣,妖族那邊派過來的卻都是土雞瓦狗,他被妖族坑得沒心情了,不想跟妖族玩了。”


    “哦?”


    薑崢也來了興趣:“那你家公子想要幹什麽?”


    黑貓呆楞了一會兒,嘴裏還發出“嗯嗯”“啊啊”以及“公子我沒聽清,你再說一遍”的聲音。


    明顯在那邊正聽某一個敘述。


    過了一會兒才說道:“我們公子被妖族坑了一次,所以也想坑妖族一次,不妨給你們透一個底。這次蛇王要找的是他的親生女兒,血脈感應很確定就在你們京都,這位體內燭九陰血脈相當精純,遲早有一天徹底覺醒燭九陰血脈,統禦天下蛇族。


    所以,這一戰肯定會往死裏打。


    你們以為自己麵對的是一個蛇族部落,但其實有極多,單是宗師級的蛇王都不下於十條。


    他們雖然不能直接參與,但單單是催動普通毒蛇和凶獸蛇,都能給你們帶來極大的衝擊。


    萬蛇陣正在集結,但什麽時候發動,我公子也不知道。


    你們不想打的話也可以把蛇女叫出來,不過你們都是倔驢,恐怕不會同意。


    所以,你們一定要加把勁鴨!”


    說完,小黑貓就癱軟了下去,伸著舌頭呼哧呼哧喘著氣,累的跟狗一樣。


    目光炯炯的雙眼也失去了光彩,困得直想睡覺。


    很明顯,妖傀術的效果已經過去了。


    薑崢隨手將小黑貓丟在了一邊,神色已經變得無比凝重,一開始他就懷疑,宗師級的大妖一個比一個珍惜自己的命,斷不可能冒著國運反噬的風險,潛入荒國境內。


    所以,這次的指揮很有可能是一個人。


    這隻黑貓目前透露出的信息,與他的推測不謀而合。


    雖然感覺這個人有些不聰明的亞子,但這人一定知道很多消息。


    如果真如同黑貓剛才說的那樣……


    薑崢神色微凜,開口道:“大鈞,我還要再從西隴關調五萬精銳,全都按緊急方案輪崗,雖然未來很長時間,甚至一直到最後都未必有仗打,但一定要時時刻刻打起精神。


    若魏國真敢掉過頭打我們,我們也不怕,實在攻勢太猛,我們就原地征兵,我荒國男兒拿起刀劍就是軍人。兵我調走,但征兵的物資我給你留夠。逐夷城一日不平,西隴軍就一日不回援,你就一日不可放鬆警惕。”


    馮大鈞隻覺得壓力山大,雖然這些兵力也能守住西隴關,但對將士的精神也是極大的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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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還是抱了抱拳:“皇上放心!末將定然不辱使命。”


    ……


    瑤池。


    雅間。


    南子陵在貓娘身上搓著肥皂泡泡,忍不住笑道:“做的不錯!荒國皇帝就算再機關算盡,也想不到異族會從沿著西隴山脈跋涉千裏到西隴關吧?到時候魏國肯定也快山窮水盡了,就不信他們不想吞下西隴關。到時,荒國全線失守,妖族被耗實力,但得了好處,便無暇顧及我們了。”


    “公子好棒!天下的英雄,竟然都在公子的掌控之內。”


    貓娘嚶嚀了一會兒,又開口問道:“可是……異族攻入荒國,魏國得了西隴關,我們得到了什麽?”


    “啊這……”


    南子陵沉思了一會兒:“我們安排了他們,得到了精神上的滿足!”


    貓娘眼睛一亮:“公子好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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