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中則移,月滿則虧,物盛則衰。


    換言之,日升則中,月落則新,物衰反盛。


    最終,重和梨白死生重重,終於落得了個圓滿。


    從雪兒出生後,他們的生活是什麽模樣呢?


    重還是以陸以川的身份在人世間和白安安一起過著普通人的生活。


    陸以川依舊是大學的教授,他的課更是由第一次授課就教室爆滿到最後的課堂上空地難求。


    不止是紹大周邊的大學,包括別的學校的學生,在慕名到這位年輕的古文學教授後,都被他的外形和氣質,徹底征服了。


    雪兒雖然這一世輪回成了肉體凡胎,但根骨為神,自然要比普通孩子看起來聰明機靈,也很聽話,這便省了白安安很多事情。


    她像普通的妻子和年輕媽媽一樣,整理房子,照顧丈夫孩子的衣食起居,即便雪兒聰明,但也從小跟著現代的孩子,一起培養。


    為此,陸以川覺得白安安每天從郊區往市中心跑有些麻煩,便在市中心繁華地段置辦了一套躍層住宅。


    當他帶著白安安搬進去時,白安安驚詫不已。


    第一她就算不了解房價行情,但也知道,在b市最繁華的地段買一套精裝的豪華躍層,沒有幾千萬,根本下不來。


    心中遠古神界的價值觀已經不適用了,而白安安在梨白村的那些見識,也想象不到陸以川這錢是從哪兒來的。


    任他現在隻是一個年輕教授,哪能有那麽多的積蓄。


    在她又一次去好奇的問他這房子怎麽買下來的,陸以川得意的拽了拽領口的領帶,對她勾唇一笑,道:“你夫君,富可敵國。”


    這不痛不癢的炫耀,還是沒有具體回答了白安安的問題。


    難不成,又是他用自己在梨白村那將軍墓裏的陪葬品換的?


    這個問題……直到有一天,陸以川破天荒帶她出去應酬時,才得以解決。


    那一行人,沒一個是在學校任教的老師,全然是這社會權利金字塔頂尖的人。


    也是那時,白安安才知道,陸以川在重生後,陪著汐的那段時間,就在做一件很久遠的,讓神常駐人間的事情。


    他先是靠著神識轉化人間風水,在多個商業巨賈之間稀釋財富,然後靠著那些財富,運轉風水,最後實現了不費一兵一卒,不需要任何投資,就擁有了巨大的地下財富。


    直白而言,就連他們現在所居住的地方,整個樓盤,都被陸以川當初靠轉化風水,被那些開發房地產身邊的風水先生以訛傳訛,和一些大老板的厄運流年,硬生生的把這房產一而再再而三的轉手,最後竟然悄悄的,靠著一副轉運珠子,就來到了陸以川的手裏。


    想明白了這個道理,白安安暗暗吐了口氣。


    也是啊,無所不能,才為神。


    可是她又知道,她和陸以川還有孩子,不可能在人間存在多久的,畢竟他們青春不老,時間久了,肯定要露出馬腳,到了一定時間,他們必然會離開,那麽陸以川,弄這麽多人間財富,又有什麽用。


    陸以川當時心思很凝重的對她說,澈還在封印之中,澈沒蘇醒之中,六界看似平穩,實則不然。


    如今,雪兒降世,連登彥都有後代出生,新的巫神有崛起的勢頭,那麽……陰陽平衡,或許……也會有什麽隱患和希望一同出現。


    所以,他必須居安思危,不能掉以輕心。


    如今時代的黎民統治與之前不同,那他也不能用之前的對策來對付現代的隱患,神界如今平穩,統領者也換了一批,他自然不用多管,冥界也有登彥在,而最繁雜,什麽雜獸魚蟲都混跡的人間,才是最需要留意的。


    他必須在人間建造一個屬於神的龐大勢力,來以防萬一。


    等澈蘇醒那日,他完全不知道,那時候,會發生什麽事。


    白安安自然是默認了他的擔心。


    時間一天天過去,雪兒也和普通孩子一樣,慢慢長大,白安安和陸以川,也平靜的生活在這個繁華的大都市。


    在陸以川閑了的時候,他們也會把雪兒先交給單軼,兩個人去過二人世界。


    冬季去有夏天的地方遊泳,夏季去有雪的地方滑雪,秋季去有春天的地方滑翔,春天,就留在最初的地方,看百花盛開。


    在學校生了孩子,又帶著孩子讀完了書,在她也步入社會,認識了越來越多的普通人後,也經常被女孩子拉著出去逛街,出去浪。


    偶爾人多了,還會看一看新上映的恐怖電影,在聽什麽人說一說,自己身上遇到的靈異事件,而白安安,也故作害怕的附和附和。


    對的,這個世界,有她和陸以川這樣的神存在,也依舊有很多孤魂野鬼,告訴很多人,還有另一個世界。


    一切,都回到了最初的模樣。


    雪兒兩歲的時候,她帶著孩子和陸以川,回了梨白村一趟。


    村子裏之前對她親和的老人們,又有幾個離開了,就在這短短的六七年之間。


    而那個有些破舊的梨白村,也在這幾年變了很大的一個樣子,洋房修的越來越多了,小轎車也越來越多了。


    而她回來後,很多人自然也不認識她,畢竟她的樣貌,是徹底的變了。


    但就是這樣,還是有個已經活了九十歲還健在的老奶奶,眼睛昏花了,耳朵也聽不清楚了,可在白安安和陸以川打扮低調的從她麵前走過時,那個老奶奶突然拉住她問:


    “一窮家的女娃兒?”


    “嗯。”


    白安安握住老奶奶的手,輕聲應答。


    她很坦然,因為她知道,人的靈魂,永遠都睜著眼睛,那麽說謊也是無用。


    去了自己生活過的破舊房子,裏麵隻留著風的氣息。


    但帶不走的,還是有回憶。


    就比如,那位本來是茅山道士,在他的孫女出生後,他察覺到孫女異象,鋌而走險下冥界想要去調查,結果知道孫女上一世真相的白一窮一樣。


    在白安安小時候,他就下冥界見到了登彥,普通靈魂見到冥帝,並知道了冥帝與梨白上神的天機,自然最後要遭天譴。


    如今,所有都好了。


    與白安安那副皮囊有血脈關係的人,也都重新轉世為人了,比如她的父母和奶奶,唯一的遺憾,就是爺爺再也回不來了。


    而她這次來梨白村,也算是與這裏徹底做一個了斷,和新的遇見。


    梨白梨白,忘川生梨白,那她,自然是會護佑這方土地。


    在這裏轉了一圈後,他們準備離開時,又遇到了那個老奶奶。


    早就看不見的老奶奶拉住了她的手,語重心長的對她說,就算家人都不在了,也要常回來看看,因這村子,也是家啊。


    還說她爺爺,這名字起的不好,但是也算好。


    ——白一窮,一窮二白啊,多符合他這一生。


    可是一窮這娃子,自來到這梨白村,就是個重情義的人。


    你奶奶是村裏的孤兒,還一身的毛病,你爺爺啥也不說,喜歡就是喜歡,這就娶了。


    後來你爸娶你媽,生了你離開後,又有人勸你爺爺給你爸再說一個媳婦兒,好生個男娃子,可你爺爺還是拒絕了。


    他這人啊,一生都活的清清白白,窮了一生,卻贏了滿滿的情。


    走就走了,走的好啊,有些東西,比活著好啊。


    或許,老奶奶說的是對的。


    白安安明白,自此開始,她又會擁有無窮無盡的壽命,那她心中,再也不會忘記,曾經有個糟老頭子,叫白一窮,是她的爺爺。


    離開的時候,白安安問陸以川:“你回來了,爺爺還能回來嗎?”


    陸以川答:“玥已經出世了,事實證明,不論是神,還是普通的靈魂,若是想重新回來,也不是不無可能,要看契機。”


    白安安懵懂,“那……我等吧。”


    或許總有一天,白一窮,還能回來吧。


    ……


    在雪兒三歲的那年,白安安又突然懷孕了。


    這一次懷孕,毫無預兆,連陸以川都嚇了一跳。


    他會卜卦,自然是為自己以後的大運卜算過,從未算到,自己未來還要有一子。


    後來去冥界看了看情況,結果這意外的生命,竟然是登彥的兒子,言兒的惡作劇。


    擁有登彥和白月神力的言兒,自然算是緣分之中,與磊並存的bug。


    在陸以川抓著言兒,哭笑不得,問他為什麽要這麽做時,孩子撲閃著大眼,一字一句道:“當年雪兒姐姐離開冥界時曾說,她還是不願意做妹妹的,她不想要哥哥,還是想要弟弟。”


    “可言兒如今的確比轉世的雪兒姐姐年長,自然做不了她的弟弟了,隻能再給她一個咯,而且伯伯,這個弟弟,不是言兒冒失創造的,他是您在玉雨樹下,流下的眼淚,創造出的小草。”


    聽到這個,陸以川驚駭。


    原來這惡作劇,也不算惡作劇。


    弄清楚了意外之子的由來,他又抱著一種很複雜的心情等待著孩子出生。


    在雪兒一點點長大時,他根本不期待,自己再有個孩子。


    因為雪兒走路,是他教會的,那時候白安安忙著學校最後的考試,也想著讓他和雪兒多親近,便沒多管。


    然後雪兒第一次開口講話,喊得是“papa——”。


    那次,他還記得是個晚春,很多花才剛鼓起了花骨朵,可就因雪兒初次講話給他的欣喜,他讓全世界初夏才開放的花,一夜盛開了。


    雪兒越長越像之前的模樣了,即便轉世了一次,那張臉還是沒一點像陸以川,很像她媽媽。


    說實話,他心裏還是有些小膈應。


    每次早上起來洗漱,看著鏡子裏的自己,雖然他的五官不如老婆的美,但也不俗,他還是希望,孩子能有些地方像他,哪怕是鼻子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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