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跟隨他一起進來的,還有從他手上傳來的劇烈響動不敢當鈴鐺聲。


    聽到此聲,陸以川立馬站起了身。


    他還記得,這是玄月鈴的力量,鈴鐺若是搖動,是不會發出什麽聲音的,隻有在遇到不是人間的生靈才會。


    而這次再見到孔如非後,陸以川臉上卻不是警惕的模樣,而是有一種很迷的笑意,讓人很難琢磨。


    帶著迷離的笑容,陸以川不再看孔如非,而是看向了也一同站起身,表情有些愕然的白安安。


    以前她隻是純粹的白安安時,不懂得孔如非身上的鈴聲有什麽玄妙,如今身體裏的梨白蘇醒,她隻是一眼,就明白那是什麽法寶了。


    甚至如今讓她去看待孔如非,表情也有了不少微妙。


    “學長,你怎麽會過來?”


    在空間安靜了片刻時,白安安看著門口的孔如非問了一句。


    而孔如非卻沒有直接回答,他滿臉驚駭的看著在場的所有學生,可是卻沒有找到讓玄月鈴大震的原因。


    他即便打開了陰陽眼,可現在卻看不到的陸以川!


    更甚者,時間雖然過去了一年多,隻是發生在白安安身上的事情很多,可他孔如非的生活卻一直很平靜,除了偶爾接點事情,處理一些陰靈,為活人解決一下煩惱而已,而他所會的小法術,也沒什麽太大的進步。


    一直找不到原因,孔如非這才和這些學弟學妹們道個歉,說是走錯地方了。


    等孔如非離開後,登彥這才走了進來。


    跟在他們身後的,還有幾個抬著酒的服務生,那些孩子們看著那超多的酒,麵麵相覷,都在問是誰點的,不料服務生一臉淡漠的接話:“有位先生說是送給那位穿粉色半袖的女生的。”


    頓時,不少男孩子吹起了口哨,或著女生一起追問白安安,是不是她最近又有什麽土豪追求者了。


    孩子們打趣白安安的聲音很亂,安靜坐在一邊的登彥趁沒人注意那些酒的時候,快速的施以神力,將兩箱啤酒隱去,挪到了自己和陸以川的麵前。


    以白安安當靶子雖然很管用,可看自己身邊的陸以川,臉色頓時沉了下來,登彥還是微微皺了皺眉,一臉小心虛。


    雖然白安安能和一些同學相處融洽,不代表和一個班全部女生關係都好,這不……在有一派愛喝愛玩的人嚷嚷跟著安安有酒喝很好的時候,就有另一派陰陽怪氣的酸了起來:


    “人家是誰呢,人家可是蕭崇集團董事長喜歡過的人呢,現在恢複單身了,可不是有大把的紈絝上趕著討人家歡心呢嗎!”


    “就是啊,要是席教授沒死的話,說不定現在對安安也很好呢!”


    後來。


    想起自己是梨白後。


    有那麽幾個人,是她心底不能觸碰的線。


    登彥看陸以川因為那些不知輕重的女孩子的話,臉色陰的可以嚇死人,正尋思著該怎麽教訓教訓那些孩子時,不巧白安安攔下了想替她反駁的幾個同學,站起來,拿著話筒一字一句道:


    “如果教授活著,他不止會對我好,還會對我很好,說不定看我現在一個人生活,還會讓我跟著他,去他家住!”


    說完這樣的話,白安安的臉上還帶著笑,可和死去藍冰兒那雙一模一樣的眼睛裏,卻明顯掬著怒意。


    白安安給人的感覺,總是有些膽怯謙卑,她即便人也算優秀,長的也很好看,可從未以此來自戀過,如今這樣的話,她還是對同學們第一次說。


    甚至,這也是她第一次與別人較勁。


    不想,因為她的反抗,那些人心中嫉妒的火苗也迅速上漲,於是有人抬著鼻孔問白安安:“是因為你整容整成了已故學姐的模樣嗎?”


    那個女生直指別人以為的,白安安會不想提的地方,氣氛瞬間凝固,也有幾個人,覺得那幾個女生在現在的場合說那樣的事,有些不合適,於是壓低了聲音勸著那幾個女孩子。


    可白安安卻依舊是帶著淡淡的笑意,她一轉頭,就能從牆麵上的玻璃上看到自己的模樣,看著那張像她又不是她的臉,她很認真的回答:


    “不管是我,還是學姐,教授都會對我們好,你也別想問我為什麽,你以為我剛上大一那一年,真的隻是回答了教授那幾個問題,就可以破例不上他課?”


    這話一說出口去,那與她較勁的女生頓時不知該說什麽了。


    可白安安卻在這時,猛不丁的紅了眼眶,“有些東西,不是你們看見和道聽途說那麽簡單和膚淺,教授和學姐已經不在了,你們怎麽說我,我都可以接受,但我不準你們褻瀆已故的他們。”


    有個道理,大家都懂,就是唾沫星子其實真的可以淹死人。


    可這個事情,但凡落不到自己身上,沒有人會早早做出覺悟,不去議論別人的是非。


    而和登彥默默坐在一邊的陸以川,看安兒倔強不容忽視的表情,聽她義正言辭不容拒絕的話語,剛才那陰沉的表情一點點的化成了柔情。


    這才是他的,他的安兒。


    這才是他的安兒!


    會有溫柔,會有謙卑,會重情義,即便是孤身一人,也不會再因為自己的家室而看低自己。


    他的安兒,從出世後,雖然長了一副柔弱的體態,可她卻一直很勇敢,要說她是從什麽時候,心中有了膽怯這一感覺的,那便是她有了很多在意的人,她開始變的怕失去了。


    而人若是沒什麽可失去的,又會怕什麽呢?


    陸以川在心中這麽亂想著,而看戲一般的登彥,隨後開了一瓶啤酒,喝了一口問他:“你說安兒現在這麽膽大,會不是因為她察覺到了你我在?”


    這,陸以川到是沒想過。


    可要是安兒真這麽認為,那他當真很高興,畢竟這樣足可以說明,安兒心中還在依賴他。


    之後,在白安安強硬的話語下,那個女孩子碰了一鼻子灰後,灰黢黢的坐下了,活躍氣氛的人又開始行動了,而陸以川目光雖然一直在白安安身上,但卻很認真的問了登彥一個問題。


    “彥,當年鳳族第一鸑鷟孔翱是怎麽成了孔如非的?”


    突然提到了孔如非,登彥眸子一斂,“鳳族啊……”


    他先感歎了一句,才又道:


    “幾年前,我來人世講道,第一次見他,也著實被嚇了一跳。”


    “你當年死的早,你肯定不知,即便我一直活著,我也不知道澈究竟是用了什麽辦法,能和東皇太一一起同歸於盡,讓東皇徹底的消失了。而其他的鳳族,除了鯤鵬、鴻鵠、鸞這些鳳族不能涅槃,其他的鳳族,我也插手不了他們的重生,我也不知,孔翱為何會成了孔如非,或者……也有他的緣分未了吧,你要是想了解,可以問問磊,他應該知道。”


    聽過登彥的解釋,陸以川也開了一瓶酒,他沒有喝,隻是搖晃著溢出的泡沫,沉思片刻道:“翱,也和我們一樣主和,他當初是妖族的樂師,戰爭一開始,就被東皇發布詔令,可以免戰。他是死了麽,所以之後才又涅槃?”


    登彥輕聲笑了笑,“在戰爭末不知為何自縊了,怕是因為神女的原因吧。連現代的資料上,都有記載,鸑鷟象征忠貞不屈。當年他與蒼鸞神女的愛戀,也屬於一段神界佳話了。”


    “蒼鸞一夢,戀載千秋。”陸以川接了話,“當年,安兒和夢關係也不錯。”


    說了這話,他才喝了一口酒,許是喝不慣如今的啤酒,他眉頭皺了皺後,又說:“想來,我失去記憶與安兒來到b市遇到孔如非,後來還遇到他的冥娘淩夢,並非巧合。”


    “或許吧……安兒在我冥界的那四千多年,我也沒太束縛她,她有很多時間,在冥界轉動,她是否在冥界遇到了故人,我也不得而知。”


    登彥很坦誠的說過後,他擅自將酒瓶與陸以川的一碰,道:“說起蒼鸞神女,她也是鳳族為數不多,與我們一樣,與天地同生的妖,似乎和帝俊、太一、羲和還有凝貞嫂嫂,關係都很好。”


    突然提起了玄冥澈的妻子凝貞,陸以川的表情又在須臾之間,崩緊了弦。


    “彥,我不在的時候,你有沒有去查,有沒有別的法子去解開澈的封印?”


    “沒有查到,澈給自己設的封印,就相當於是一個裝睡的人,他自己不想醒,別人能叫的動?”


    這話,陸以川不否定。


    “那嫂嫂呢,她有沒有下落。”


    登彥亦是搖了搖頭,“蒼鸞神女在千年之前轉世為人,死去忘了自己究竟是誰,苦等到如今與孔翱又重新在一起,他們兩個……到了這樣的地步,都未想起自己真正的身份和前世記憶,想來也和澈是一樣的情況。”


    “重,你別忘了,澈有些神術和封印術,全都是從嫂嫂的神力演化而來,這無疑是他一個祖巫學會了妖族的神術,他比我們都強,除了與生俱來,還有和嫂嫂的默契修行,他封印自己一萬年的神術,就和妖族秘術有關。”


    “我想,媧皇定不會插手這件事,而西王母定然也不會,那麽想來,與之有交情,並也是遠古妖族的,我們還遇見的,就是蒼鸞了。”


    說到這裏,登彥麵露出了淡淡的難色:“可是,妖族與我們巫族不同,鳳族與龍族還不同,我即便老早以前就知道了孔翱和夢也來到了現代的世界,可我究竟沒敢去喚醒他們的記憶,畢竟我們都講究個天數。”


    陸以川點了點頭,“路漫漫其修遠兮,不著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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