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登彥想起這數千年在冥界與後來修成的神、仙、鬼打交道時,他若是說點什麽,那些吃冥界公糧的也都聽不懂,或者鑽什麽牛角尖,如今和重互相說著自己的見解,雙方就能明白的感覺,真的很好。


    感情,還是舊的好。


    他一口喝掉了那小瓶啤酒,咧了咧薄唇,道:“嗯,是不著急,淩夢是北宋的鬼仙,因記憶缺失,她到了現在都沒記得自己的身份,隻是對翱有感應,等她有一天能化為蒼鸞,想來,我們也能從她和翱的身上,得到一點澈封印自己神術的招式。”


    “如果夢和翱,真的能說出一二,那你我,必須讓澈能回來,他若回來,那嫂嫂,也便能回來。若是澈與嫂嫂都在,那些沉睡在自然之中的兄弟姐妹,也自然想回來。”


    陸以川看著對麵和同學們說說笑笑的白安安,說這樣的話時,臉上也露出了很強烈的憧憬。


    甚至包括登彥,在聽了他的構想後,那雙長眸也微微一亮,“若是那樣,當真甚好,為此……我們自當努力。”


    回答他的,是陸以川以神力砰砰開了好多酒瓶蓋子,看起來隻是那麽想,都可以讓他很高興。


    登彥注意到了他那細小的神情,拿著手中的酒,朝看不見他們的白安安舉了舉,“哥……從前之事,是我對不住你,如今,臣弟祝願,等玥回歸冥界後,你與安兒,與雪兒,長久平安。”


    話閉,從他握著酒瓶的手裏,滲出了強烈的神力,透過包廂的天花板,直衝雲霄,與天地連接了。


    而在包廂內玩耍的孩子們,隻是看到那一閃一閃的燈和顯示屏突然斷了電,又莫名其妙的在一瞬間後恢複,再沒發現其他。


    唯有白安安,她明明吃了一整杯冰激淩,胸口該是冰冰涼的才對,可卻在那斷電的須臾,心中騰起了很明顯的一陣暖意,砰然而動。


    此時此刻,在包廂左轉的男廁裏。


    孔如非坐在隔間的馬桶蓋上,雙手抱頭。


    狹小的空間裏,距離他不足五十厘米的地方,淩夢飄在那裏,雙手叉腰,滿臉怒意。


    “孔如非,你怎麽搞的,當初我讓你追求白安安,你說她身邊有陸以川那隻鬼,還有一隻大蛇妖,你一個陰陽師不想湊熱鬧,我也就認了,的確你硬件不如蕭止墨,軟件不如陸以川,可現在呢!”


    “你這實習回來後,終於逮到她脫離那兩個男人了,你能不能爭點氣?白安安那小姑娘又漂亮,以後畢業了肯定是個優秀的人,無父無母,無爺無奶,還沒七八姑八大姨,這不是你看女孩子最在意的地方嗎,你怎麽就不能和人家相處相處呢?”


    “安靜。”最後,孔如非弱弱的吐出了兩個字。


    “哎呦,你敢凶我了?!”說吧,淩夢抬起手,直指他的鼻頭。


    隻見孔如非煩躁的揉了揉腦袋,抬頭看著淩夢那張強勢卻不掩精致的小臉,緩了片刻後,他很無奈的說:


    “你是不是腦子有泡?白安安身上的神力,把你這修為一千多年的鬼仙都能打出去,你沒發現她身上令人費解的地方越來越多了嗎?”


    “還有那陸以川,都沒出現了,剛才也試過了,招魂都招不到,他是投胎了還是灰飛煙滅了,我們也不知道,包括那蕭止墨……”


    說道這裏,孔如非呼了口氣,一捋頭發,感慨道:“媽的,上個月在商會上見到蕭止墨,沒察覺到他靈力後,我以為玄月鈴壞了,結果他看不到你的存在,當真的發現他成了個人,真嚇了老子一跳!”


    “可是你問他怎麽變成的人,他隻是指了指天,並沒有回答,我們還是不知道原因。”淩夢攤了攤手。


    “他不說拉倒,反正我和他也不是一路人。”孔如非對此表現的有些鄙夷,隨後他擰起眉心,“我在一起的不是這件事,而是我在想,為什麽,我當初第一次見到學妹後,就想幫她?”


    “你別亂想,不是覺得她漂亮有好感什麽的,那種感覺很奇怪……我也不知道該怎麽形容,就是……就是那個……唉,就是……”


    “就是”了半天,孔如非也沒說上個所以然來。


    倒是淩夢在聽他囉嗦了半天後,放下手定定說出了精髓:“似曾相識?”


    孔如非一愣,眼睛亮了亮,“好像是……”


    回答後,他又一臉狐疑的看著淩夢:“怎麽,你也有這個感覺?”


    淩夢搖了搖頭,“我不是看白安安小姑娘有這個感覺,我是看那個人……”


    “哪個?”


    “紹大死去的那個年輕教授,席無玥。”淩夢說罷,還鼓了股腮幫子,顯然是對自己這異樣的感覺,也說不明白。


    孔如非並未覺得驚訝,他沉思片刻,隨後說:“自救了兩個學妹後,我們與他們就再沒過多的交集,後來我去外地實習更沒時間管異世的事,可那年冬天發生了什麽?”


    “至陰女藍冰兒和她那個表哥教授一起死了,你我當初也去過冥界,什麽都查不到,這說明什麽?”


    “說明他們的靈魂被閻王們或者更高的神靈親自監管了。”淩夢撓著耳朵,回答的風輕雲淡。


    “還有啊如非,白安安身上多出的那層神力,不止能避開我,她至少能避開,至少五千年靈力的妖魔鬼怪。”


    當淩夢正著神色說出這樣的事實後,孔如非表現的驚愕不已。


    “我還猜,她整成死掉的校花的樣子,可能不單單隻是整容。我想,她那張臉或許根本不是活人的手術刀整的!”


    “怎麽說?”孔如非一聽這個,激動的都站起了神。


    “白安安身上的力量那還不是一般的神力,那種幹淨至陽的神力,不是我見過的神仙有的,如非,你相信這個世界上,還存著很古老的神嗎?”


    孔如非此時顯得非常認真:“能讓妖變成人的事情,不是一般的神仙能做到的事。所以我信,這世上,還有遠古的神靈存在,或許白安安,就知道那些神靈,存在於什麽地方。”


    說罷,他又一屁股坐下來,“今天我玄月鈴感覺到的神力,絕對不是白安安身上的結界,而是別的。那我大膽的猜一猜……在那間包廂裏,應該有一位神,在偷偷的跟著她。”


    聽了這樣的猜測,淩夢雙手抱胸,對此很認同的點了點頭:“看樣子你想了很多,怎麽的,你要如何做?要去追小學妹嗎?”


    他又果斷搖頭:“我要算一卦。”


    話音一落,他從背後的大書包裏,拿出了自己那些亂七八糟的器具。


    十分鍾後——


    他眼睛裏滿滿的駭然:“白安安的感情運很好,可另一頭,我卻看不到。”


    “或許……”


    “是神。”


    淩夢,給他的卜卦說了最後的結果。


    孔如非心中一顫,喉結滾動,他也弱弱點了點頭。


    良久後。


    “那你,還讓我去追求她嗎?”孔如非問。


    淩夢扶著下巴,思緒飄忽了片刻,她那張一直很冷傲的臉上,突然帶上了期待的笑:“如非,你說……你會不會也非凡人啊?”


    孔如非腦袋一愣,以為自己聽錯了。


    沒想到淩夢還來了勁:“你知道嗎,我曾經在冥界聽一老頭說戲,他說在上古神界,就有孔姓,還有一位孔氏的神,掌管音律,也負責為妖皇整理故事,算是最早的藝術家了。”


    孔如非呆呆的搖了搖頭,“那個不知道,我倒是知道孔雀大明王是孔氏一族,叫孔宣。”


    “嘿!你還別說,真的這些不單單是傳說,都是有來曆的,那位孔氏的神,也是一隻鳥,據說是鸑鷟。”


    “行了行了,我知道我們孔家名人多,別說這麽多沒用的,我孔家最厲害的,還是孔子老先生了!”說著話,孔如非收拾著自己的東西,繼續道:“總之,這裏沒什麽大事,我有點餓了,去外麵吃東西吧。”


    “那你就因為白安安身份可能不一般,就放棄她了?如果白安安不行,我還有別的人選,隔壁傳媒大學新來的大一姑娘,膚白貌美氣質佳,怎麽樣?”


    “我說過了,等我到28歲你再和我想殺也不遲!目前我隻愛你這一隻鬼!對別的女人沒興趣!”


    瀟灑的回答了淩夢,孔如非把書包帥氣的甩在了背上,咣當一聲打開了廁所門,甚至還穿過了淩夢的靈魂。


    “你打到老娘了!”


    ……


    白安安和同學們玩的很開心,登彥和陸以川也懶在沙發上,喝著對他們來說毫無殺傷力的啤酒,看著他們都曾很親近的女人。


    兩人後來話很少,即便是在上古之時,他們沒有過矛盾和糾葛,關係最要好時,也沒有什麽要說的話。


    雖然沒交流,可他們卻稀奇的想到了一起,他們都在想,這樣平靜,心中牽掛少去一半的輕鬆感,或許在不久的未來,會是常態吧。


    隻不過,登彥在看到陸以川眸子中流露出的久違幸福時,他還是控製不住的想著白月。


    甚至還施展神術,讓陸以川看了看他在冥界跳上跳下的兒子,小小彥。


    “很可愛吧?”他還得意的問陸以川。


    陸以川閉眸點了點頭,“比起你來,倒像個男孩兒模樣。”


    這種誇獎不忘挖苦的話讓登彥有些不悅,但他並未去反駁,而是道:“這樣最好,他不會像我,他沒有很多兄長和阿姊寵愛,隻有一個不讓他見娘的爹。”


    陸以川輕笑,不作回答而是又問:“為什麽給孩子起名叫言兒?”


    “大恨無言,大愛不言,長久亦無言……白月有孕,也對我沒有半分言語,就這樣吧。”


    聽了這樣失意的話,經曆了太多風雨的陸以川顯得很平靜,他繼續問:“白月在哪?”


    “化她的債去了,而我……沒理由,也沒資格管啊,隻能等了……就像安兒一樣,就像……之前的你一樣。”


    所以,他就此等了。


    等到了重陪著汐終於在國畔的海中看到了那隻沒眼睛的金色海豚。


    等到了他與磊操控一切,將玥送入了輪回之道,看著汐改頭換麵,了卻一切,在煉獄毅然前行,隻為等待一個輪回的機會。


    亦是等到了重終於放下一切,肯在安兒麵前現身了。


    還等到……


    他與雪兒,了卻父女之緣的這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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