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乎是不可能的——”虎夢禪師喃喃低語,“鐵翅天蠶是由鐵線蛇、穿山甲、烏油蜂三者的幼蟲放在一起培養出來的,就算前麵是青石,都能鑽一條隧道出來。現在,它竟然被空氣阻斷,灰化而亡。這小窗根本不是窗,而隻是以窗子的形式存在的氣牆……”


    美女自怨自艾時總是讓人不忍心的,原先生柔聲相勸:“走吧,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去做。”


    他扶著虎夢禪師的胳膊,緩緩地轉身,向星三郎點頭:“帶路吧,我們即刻趕去。”


    星三郎答應一聲,沿著那階梯一路向上。


    林軒知道,從此地後退,就一定能到達從隧道落下來後駐足的階梯,一邊是石壁,另一邊則是萬丈深淵。


    星三郎也說過,這階梯是無限循環的,前即是後,後即是前,隻要繞完一圈,總會回到同一個地方。


    這種情形,與朝聖者們“轉山、轉湖”非常相似。


    “你呢,要不要跟我們一起來?”原先生招呼林軒。


    林軒搖頭:“不,謝謝,我想留在這裏。”


    原先生深深地皺眉:“年輕人,愛情不是我們活著的唯一目的,振作起來,會過去的。”


    他雖然這樣告誡林軒,但回溯他的一生,同樣是為情所困,無法自拔,才導致人生的低潮期無限延長。其實以他的能力,完全可以為世界做更多貢獻,就像盜墓之王楊天那樣,以拯救全人類為己任,全力以赴,決絕無悔。


    “謝謝先生的教誨。”林軒衷心地表示感謝,不過他心裏清楚,如果他和堂娜無法突破那窗口,就算能彼此望見,也沒有任何意義。但是,堂娜是他失而複得的寶貝,就算無法執手,他也要留下來陪她。


    “我們先走了。”原先生攙著虎夢禪師經過林軒身邊。


    虎夢禪師唇邊掛著一縷殷紅的血絲,每走兩步,都要低低地咳嗽一聲,顯然在孤注一擲催動鐵翅天蠶的時候受了不輕的內傷。


    “原先生,當心。”林軒說。


    兩人伸手相握,林軒立刻用食指在原先生的手背上敲打了一串莫斯密電碼,意思是:“當心獠牙魔。”


    他憑著很多第六感的理由相信,星三郎跟獠牙魔之間必定有某種關聯。如果不能提前防範,可能等一會兒原先生就遭了敵人的毒手。


    “了如指掌,多謝提醒。”原先生也用莫斯密電碼回應。


    兩人對視大笑,彼此心裏都有惺惺相惜之感。


    林軒果然沒有猜錯,原先生故作疲憊,哈欠連天,隻不過是在掩飾自己的真實狀態,讓敵人放鬆警惕。


    “原先生,您還沒有告訴我,你們具體是怎樣穿透鏡麵的?”林軒始終對這個問題耿耿於懷,找不到答案,絕不罷休。


    原先生想了想,轉頭告訴虎夢禪師:“你先走,我跟林軒說幾句話就趕來。記住,在我到達之前,不要展開任何危險行動,知道嗎?”


    虎夢禪師點點頭,放開原先生的胳膊,蹣蹣珊珊地低著頭離去。


    “現在隻有我們兩個人,就可以打開天窗說亮話了。林軒,首先記住我的話,大概五個小時候,到絕壁那邊去,我會留下一隻高清錄像機給你——我們下懸崖去探索的時候,隨時都會把拍攝到的影像資料無線傳輸回來,儲存在錄像機裏。無論看到什麽,都不要感到驚訝,人生百態、悲歡離合不計其數,我們隻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份子而已,無論怎樣掩飾,上帝都免不了發笑……”原先生說。


    “會發生極危險的事,是嗎?”林軒早有預感。


    原先生點頭:“嗯,可以這麽說的,但我早做了充分的準備,絕對不會事到臨頭手忙腳亂,放心吧。”


    林軒意識到,原先生所麵臨的,也是一次艱苦的考驗。


    “我能幫什麽忙嗎?”林軒問。他是真心想幫忙,就像剛剛虎夢禪師拚盡全力營救堂娜一樣。


    原先生想了想,唇邊慢慢地浮起一絲微笑:“好吧,既然你說了,我也不便辜負美意。他日如果到了香港,就打個電話約那位先生喝個咖啡,把下麵我要說的幾句話轉告他。”


    江湖上都知道,那位先生、原先生、亞洲之鷹羅開、盜墓之王楊天是當世四大遊俠,無論是智謀還是戰鬥力,都遠遠超過其他人。更為可貴的是,這四人全都是忠孝仁義、肝膽相照之輩,能夠以一己之力,推動行業改革,影響一個省、一個市的商業結構,其影響力遠超過某些政府官僚或是商業大亨。


    “好,沒問題!您要我說什麽?”林軒問。


    原先生說:“請你轉告他,他說得很對,一個男人一生之中不是不可以鍾愛一個女人,但那隻是生命的一部分,絕對不是全部。在這個世界上,男人是頂天立地的乾坤之柱,必須有擔當、有勇氣、有責任,也必須時時做到低頭趕路、抬頭看天。女人為男人活著,男人為國家和公理活著。最早,我沒理解他的話,現在終於明白了。”


    林軒點點頭:“好,一定一個字都不差地如實轉告。”


    作為後生晚輩,他能跟這原先生這樣的大人物平實交往,深感榮幸之至,但同時又不卑不亢。


    “我真的很想當麵跟他談人生、談理想、談國家未來,但現在,我有最重要的事情去做,所以,我們就此告別吧——”原先生非常感慨,但又相當克製,不讓自己的情緒過於外露,“剛剛你問我是怎麽進入這裏的?說起來也真是奇怪。你呢?你是怎麽到這裏來的?”


    林軒把岩壁上繪著刺牛岩畫的事說了一遍,那件事的變化過快,事後他回憶起來,自己並沒有刻意向岩畫伸手,而是手臂揚起時,無意中抓到了那長矛,就如同溺水的人撈到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當他提到自己從畫中攫取長矛刺殺敵人時,原先生的雙眉立刻豎起來,“真是神奇之至,畫中矛是虛的,殺人矛卻是真的。虛虛實實之間,那敵人大概也沒想到這種變化,被勝利衝昏了頭腦,才導致當場喪命。”


    在鏡子麵前,林軒於絕望中後退,再於千鈞一發之際槍下逃生,並穿過鏡麵,踏上階梯,逃離過去,直麵未來。


    這種奇特的經曆,相當古怪,絕對無人能夠複製。


    他度過了一劫,但如今麵對的,是另外一次更大的劫難。


    “最絕望的時候,人內心的怨念直衝雲霄,改變了發生戰鬥的氣場,局勢就悄然改變了——”原先生說,“至於我,則也是在近似環境中穿越鏡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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