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咯咯個,真好玩。”


    小孩子天真的笑聲衝淡一室的陰霾,原是青棗正抱著小豆丁走了進來。


    “大小姐,外麵有些涼了,六少爺不好在院子裏多呆。”


    陳霜晚還未出聲,雲姨娘便道:“沒關係,這還沒入深秋呢,就讓小寶兒在外麵再玩一會。”


    雲姨娘因為在緊要關頭被打斷,有些微惱,又有些急切。


    陳霜晚微皺著眉頭,雲姨娘待寶兒的言行舉止可真是微妙。


    “大小姐?”


    青棗為難的看這陳霜晚,剛才她摸著小豆丁的手都是涼的,這才不敢在外麵多呆。


    “雲姨娘,今日就談到了這裏吧,我有些乏了,你先回吧。”


    “啊,那大小姐可要好好考慮考慮。”


    雲姨娘頗為幽怨的瞪了一眼,這才抱著寶兒匆匆離去。


    “青棗,你說這雲姨娘的態度是不是有些奇怪!”


    陳霜晚押了一口清茶,平常舌尖淡淡微苦的甘甜。


    “奴婢說不上來,就是覺得雲姨娘對六少爺不怎麽上心。”


    “不應該啊。”


    陳霜晚深深皺起眉頭,沉思著。


    “主子,奴婢倒是看懂了。”琥珀一直在旁邊奉茶,自然看的分明。


    “那你所說。”


    “大小姐,你想一想,侯爺是不是隻有兩個男丁,三少爺和六少爺。”


    “不錯。”


    “侯爺最喜愛三少爺,卻也最疼愛六少爺,因為這兩位姨娘各有子嗣,所以這兩個院子是侯府最為特殊的。”


    “嗯,父親待這兩位最好。”


    “可如今三少爺去了華府,華姨娘被驅逐,侯爺身子不好,很明顯,如今雲姨娘這裏的六少爺便是侯府最寶貝的金疙瘩,也是雲姨娘最堅定的依靠。可是在這個時候,雲姨娘卻來尋求您的結盟,又帶著六少爺來與您親近,很明顯,雲姨娘是在害怕一件事情。”


    “她是怕王喬兒做主母之後,會將寶兒接到她院子裏去養,掛名嫡子。”


    “對啊,大小姐,你也想到了,所以雲姨娘才急匆匆來和您結盟啊。”


    看著琥珀紅撲撲的小臉,陳霜晚沉下眸光,不是,她在思考的不是這件事情,而是雲姨娘的態度,她對寶兒的態度,尤其是寶兒和她在一起時,她情緒總是變化的很快,快到難以捉摸。


    “那大小姐要如何回應雲姨娘呢?”


    “不用理她,王喬兒嫁入侯府是祖母的決定,我自然是站在祖母這邊。”


    陳霜晚淡淡頷首,收回思緒。


    “可大小姐,那王喬兒也不是好相與的,若是她對大小姐不利呢?”


    琥珀麵有憂色,這可不是普通的姨娘,而是後院的主母,也不知道大小姐究竟明不明白繼母對她的威脅。


    “琥珀,你想太多了。”


    陳霜晚無奈的挑挑眉,侯府陸陸續續發生了這麽多事,連她身邊的丫鬟都要得了被害妄想症了。


    “我去趟暖燕堂。”


    端著新作的豌豆黃,陳霜晚腳下輕快,不一會就到了院子裏。此時將如入深秋,滿園花枝也是愁綠殘紅,缺少春日的生機勃勃。


    “大小姐來了,快進去吧。”


    守門的婆子笑的和善,如今陳霜晚到暖燕堂可謂是暢通無阻,贏得了上下所有人的好感。


    “祖母?”


    陳霜晚進了房間便噤了聲,原來王氏正在下棋,棋局擺開,她手持白子,正下的專心致誌,而王喬兒正坐在王氏的對麵,似是對弈的模樣。


    “晚娘子來了,快坐。”


    王喬兒含笑,連忙招呼,頗有幾分主人家的風範。


    “表姑姑也在,怎麽不在房間裏準備嫁衣。”


    陳霜晚落座後,倒問的真誠,畢竟這嫁衣一生隻有一次,京都的貴女們大部分都會選擇自己去做,隻是不知金陵這邊是何習俗。


    一聽陳霜晚的言語,王喬兒便愁染眉梢,一肚子苦水要訴。


    因為永襄侯心裏不喜這次婚姻,雖說並無厭惡王喬兒,可是對此次婚姻並沒有表現的熱絡,更因為是第二次婚姻,反而表現出一種異常淡定的心態,看著格外讓人心涼。


    為了此事,王喬兒不知哭濕了多少條枕巾,哪裏還有心情去準備自己的嫁衣。如此一來陳霜晚當真是提到了她的傷心處,怨從中來。


    “我這手拙,做不來嫁衣。”


    幽歎一聲,有些話語還是止於唇齒。


    “京城繡坊很多,成衣定製都很美,表姑姑有空就去看看吧。”


    “好好。”


    陳霜晚微微一笑道:“表姑姑,你和父親這吉日可定下來了?雖說不需要晚兒操辦,可是該有的儀式還是不能少的。”


    “定下來了,就在十二月的初六,是個好日子,宜嫁娶。”


    王喬兒嬌羞滿麵。


    “這是否太急了。”


    距離吉日也不過月餘的時間,怕是金陵那便也難以趕過來吧。


    啪嗒一聲,白子落位,王氏這才鬆了口氣。


    “若是時間久了,還不知道出什麽幺蛾子呢!”


    陳霜晚抬眸笑道:“祖母什麽時候喜歡起了對弈,記得您以前很少下棋,現在自己跟自己對弈。”


    “我年少時,最喜歡的便是下棋,棋藝也算不錯,下著棋就覺得心都靜了下來。隻是後來得了頭疾,一動腦就疼,也隻得戒掉。這生死路上走了一遭,我也想開了,不過是了了餘生,還有什麽可愁的,倒也又將這棋盤折騰出來了,晚娘子,可要和祖母下上一局。”


    “祖母必定棋藝高超,晚兒這半吊子是在不敢在您麵前獻醜。”


    陳霜晚頗為為難,她不善詩詞,這棋藝也不精啊。


    “對了,朱府那邊通知了嗎?”王氏突然道。


    陳霜晚眼神忽閃,劃過一抹暖色。


    “祖母,您那日說了之後,晚兒便通知舅舅了,說是明日過來。”


    “這就好,明日也好,你母親當年的嫁妝單子我這也收著呢,到時候和朱府一對,你就領回院子,到時候等你嫁人了,都作嫁妝給抬走吧,誰讓她也沒留下個男丁呢。”


    “好的。”陳霜晚心中也是微酸,明白王氏是為了她好。


    “嫁妝單子,姑母您這是防著侄女啊。”


    王喬兒心裏略有委屈,她這還沒進府了,都怕她貪了前任的嫁妝。


    “不是防著你,而是為了你好。等你入了府,這嫁妝若是少了些什麽,你可是有八張嘴也說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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