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有心靈感應,秦念柯回來的時候,我正好做完菜,就差端上桌了。


    “洗手吃飯吧。”我說著這話解下身上的圍裙,把菜一一端上餐桌,對他說道。


    他衝著廚房吸了一下鼻子,臉上突然露出一個很享受的表情,“味道很好聞啊,再這麽下去我快要離不開上你做菜的手藝了。”


    我聽見這話也笑了一下,回應他道:“要是秦大少願意出錢請我做廚師,我也義不容辭。”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白天已經把話全都說開了的緣故,今天晚上我們兩個人的相處竟然難得和諧。


    他出乎預料的沒有反駁我的任何言辭,沒有嘲笑我的任何舉動,反而一直誇獎我,讚同我。


    這不像是他,卻像是我理想中愛人的樣子。


    晚上,我跟他一塊坐在客廳的沙發前看電視,是一場歌唱類綜藝節目的總決賽,我很久沒看過這類節目,所以冷不丁看進去倒是覺得很有意思。


    相比起我的興奮,秦念柯坐在一旁倒是顯得有些漫不經心。


    “我昨天晚上已經想好了,我既然答應了日後要聽你的話,就不會擅作主張地再去做什麽事。我不會背著你去見莫三爺了。”我怕他的不開心是因為中午時間太過匆忙,所以有些話我沒說清楚,亦或者是他沒理解明白我的意思。


    於是我又舊事重提,將自己的想法明明白白地跟秦念柯說了一遍。


    我不會再去找莫三爺了,不光是因為秦念柯,也因為我自己。


    我有自知之明,不想一直沒臉沒皮的出現在三爺的生活裏,成為他心中的那個麻煩。


    盡管我心中十分不舍,可我知道,就是因為我喜歡他,所以才希望在他眼裏留下一個懂分寸的背影。


    現在他還隻是覺得我會招惹麻煩,還沒到真正討厭我,嫌棄我的地步,還願意幫我收拾麻煩。


    可我應該趁著這個機會,學會見好就收。


    如果真有一日,我有了足夠的本事站在與三爺比肩的位置,也許我還是會義無反顧地去找他。


    可這輩子,我還能不能熬到這麽一日尚且是個未知數,我不要做任何一個心裏沒底的決定。


    秦念柯忽然伸出手攬過我,將我半摟在他的懷裏,什麽話也沒有講。


    這一次他沒有任何關乎於情欲的舉動,我也沒有排斥。


    就好像是兩個無依無靠的人,在這個寂靜無人的深夜裏,沒有別的去處,隻能相互依偎,以此尋找到活下去的勇氣。


    我不知道秦念柯是不是這麽想的,總之我是。


    我深吸了一口氣,半閉上眼睛聞著他身上的味道。


    這股曾經讓我欲罷不能,愛得死去活來的淡淡味道,現如今卻讓我覺得有幾分陌生。


    其實這樣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的深夜,如果有酒精做點綴,一定會再發生點什麽故事。


    可真是巧了,他因為我而不再喝酒,所以神誌清醒的狀態之下,我們就什麽都沒有發生。


    沒發生什麽事情也好,免得再翌日的清晨,當我們赤裸著身子從同一張床上醒來時,會無比尷尬,無比懊惱,以此影響了各自原本的生活。


    當天晚上我們依然各自住在自己的屋子裏,睡了一個稱不上安穩的覺。


    我總是做夢,以前是這樣,現在是這樣,估計以後也不會發生任何改變。


    在夢裏我夢見自己在客廳看電視,而秦念柯突然起身說要去浴室洗澡,他人離開客廳的時候,手機還擺在茶幾上。


    我聽到了浴室裏傳來了衝涼的聲音,所以趕緊拿起他的手機翻了相冊,發現裏麵有很多赤裸著身子的男人照片,一看背景就是在酒店。


    我看不清那個男人的臉,但我很清楚地看到了照片上顯示的日期,最早的竟然是三年前。


    當我意識到秦念柯已經在三年前就背叛了我的時候,我又如同中了邪一樣地去查閱他手機裏的通訊錄。


    裏麵有很多未保存的電話號碼,可是卻有一個叫做“寶貝”的人。


    我回頭看了一眼浴室,發覺燈還沒滅,他人還在裏麵,便鬼使神差地撥通了這個電話號碼,將手機放在了耳邊。


    電話響了幾聲,終於被人接通,電話那邊傳來了一聲熟悉的聲音,“老公,我想你了。程菲那個賤女人是不是睡了,好煩啊。”


    我聽得一清二楚,電話那頭的聲音,是小山。


    我愣住,隨即尖叫一聲扔掉了手機。


    我的聲音招來了浴室裏的秦念柯,他聞聲趕來,看到地上的手機後問我,“程菲,你為什麽偷看我的電話?”


    後來的事情,在夢醒後我已經記不清了。


    我隻知道自己醒過來以後,滿腦子都是小山在電話裏喊秦念柯“老公”時候的樣子。


    擦掉額頭的汗珠,看清自己身邊空無一人,才恍然明白這就是個夢。


    可既然是夢,為什麽會這麽真實?


    吃早飯的時候,秦念柯跟我說今天下班後要去會所找我的經理談談,看看多少錢能讓我暫時跟在他身邊。


    我點頭,問他還用不用我跟著一塊去?


    “不用了,你在家安心等消息就好,應該沒什麽問題。會所本來用你們就是為了分錢,隻要能夠讓他們賺到錢,那應該也沒什麽道理壓著你不放。”


    聽秦念柯這麽說,我“嗯”了一聲。眼神觸及到他桌子上放著的手機,心裏頭卻是心煩意亂的。


    白天秦念柯沒在,我便直接去了醫院,掛了心理科。


    我想要知道自己為什麽做噩夢,也想要擺脫掉那些噩夢。


    長此以往每夜都睡不好覺,再加上之前在會所整個人的生物鍾都是顛倒的,我早就因此患上了神經衰弱,若是再不主動點找醫生治療,我也不知道接下來還會發生什麽事情。


    最近看新聞,已經有兩個當紅明星都因為抑鬱症而自殺身亡了,大好的年紀,卻死在這種令人熟悉又陌生的心理疾病上麵,不能說不叫人惋惜。


    但是這噩夢要是照這個頻率做下去,我會不會得上嚴重的抑鬱症,都不好說。


    很多人排斥看心理醫生,是因為心理科還有另外一個名字,叫做精神科。


    心理疾病在某種程度上,就等同於精神疾病。


    而後者,往往是大多人所忌諱的一個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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