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過年的時候,他有一次喝醉了,曾經和我說過幾句真心話,他說他喜歡一個姑娘,可是那個姑娘的哥哥太優秀了,給他很大的壓力,他說他要更加努力才行,不然連表白的勇氣都沒有。“老人說到這裏又是老淚縱橫,深深地歎了口氣:“其實我也知道,他去做臥底是自願的,他是想證明自己,卻沒想到……”


    雖然老人並沒有說出那個姑娘究竟是誰,但是在場的都不是傻子,一聽就知道,那是說的吳倩。


    季曉風的表情看起來並不如何驚訝,似乎早就知道,可正因為知道,所以才對吳倩更加沒有好臉色,在她看來,吳倩才是真正害死季曉冬的元凶,若不是因為她,若不是因為冬子喜歡她,也不會鋌而走險,走上那條路……


    而林珊珊則是滿心地震驚,她真是沒有想到,竟然背後還有這樣的故事,原來季曉冬是因為吳倩才去做臥底的,這真是冤孽。


    看吳倩之前的表現,似乎真的是把季曉冬當成哥哥一般看待,這讓她情何以堪?


    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


    大概吳倩的一生都會活在對季曉冬的愧疚之中了吧?


    冤孽,真是冤孽!


    吳倩的身體搖晃了一下,無數的往事像潮水一般向她湧來,她隻覺得眼前一黑,身體徑直向後仰去。


    “倩倩!倩倩!你別嚇我啊!”林珊珊被她嚇了一跳,趕緊上前扶住她。


    卻見吳倩再度淚流滿麵,她借由林珊珊扶住她的力道,毫無形象地徑直蹲在了地上,哇的一聲,嚎啕大哭起來。


    就像一個無助的孩子一般,放聲大哭。


    很多事情,很多人,在時隔多年陰陽相隔之後,她才終於明白了。


    他的隱忍,他的欲言又止,他對她的無條件的寵溺,其實都不僅僅是因為她哥的緣故。


    而是因為她,僅僅因為她吳倩。


    那時候年輕,什麽都不懂,一切都以為理所當然,直到失去了,才明白……


    林珊珊看著吳倩嚎啕大哭的樣子,深深地歎了口氣。


    拍拍她的頭,自己也蹲了下來。


    她知道,有些事情自己無能為力,一切隻能靠吳倩自己走出來,也許讓她發泄一下,也是好的。


    季家一行人看到吳倩這個樣子,都不再說什麽,扶著季曉冬的父親步伐蹣跚地往外走去,老人在走出老遠之後,又頓住腳步,扭過頭來說了一句:“回頭冬子入土為安的時候,你也去送送他吧。”


    吳倩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悲傷裏,哭得昏天黑地。


    林珊珊蹲在她麵前,一臉地無奈。


    她不知道該怎麽安慰吳倩,說什麽好呢?


    節哀順變?還是人死不能複生?


    感覺比不說還傷人,還不如閉嘴。


    她沒有想到事情竟然會演變成這樣,心裏對於那個叫做季曉冬的人有了一些好奇。


    這是怎樣的一個人?


    也不知過了多久,吳倩好不容易止住了哭泣,她抽著鼻子對林珊珊說道:“我想找個地方一個人安靜一會兒,可以嗎?“


    林珊珊還能說什麽呢?她點點頭,隻說了一句:”注意安全。“


    吳倩點點頭,蕭瑟地離開了。


    林珊珊原本還有些不放心,想偷偷跟上去,可是轉念一想,吳倩的脾氣她是知道的,她說想要自己一個人靜一會兒,就不希望別人打攪,若是被她發現了,反而不好。


    想想對方也是成年人了,而且看她情緒也比較穩定了,想來應該也不會有太大問題。


    又看了看表,新聞發布會的時間快要結束了,自己和那位記者還約好了要做專訪。


    歎了口氣,隻能留在原地。


    新聞發布會果然很快就結束了,陸續有人從大樓裏走了出來,有人突然開口叫了林珊珊的名字,林珊珊下意識地回頭,看清那人,卻是麵上一沉,立刻扭過臉去,轉身就想走。


    誰知那人不依不饒,小跑了幾步追了上來:“林珊珊,好久不見,怎麽見到老朋友連個招呼都不打就想走啊?”


    說話之人是個二十來歲帶著眼鏡的男子,看著樣貌挺斯文,可是在林珊珊的心目中,早就把他歸為斯文敗類一類,一句話都不想和他多說。


    鄭文,她以前住在外公外婆家時隔壁鄰居家的孩子,比她大幾歲,卻是不要臉的登徒子一個,從小就喜歡到處調戲小女生,長大以後也是死性不改。


    林珊珊冷冷地看著對方擋在自己身前和自己套近乎的樣子,隻覺得無比地可笑,他以為自己是誰?真是往臉上貼金不腰疼,他配稱為她的老朋友麽?


    不要臉。


    她閃身想躲開,隻不過跟這種人渣多說話,覺得跟他說話都髒了自己的嘴。


    可是,一看林珊珊躲避,對方卻是來勁了,鄭文剛開始的一瞬間對方還不敢確認那是林珊珊,畢竟已經有接近六七年沒見過了,可是看她的反應,卻又篤定了,不是林珊珊她躲什麽。


    看著林珊珊幾年不見愈見出落得美麗動人,他的心裏就跟無數隻螃蟹在撓一樣。


    “別這樣啊,好歹咱們也是鄰居一場,怎麽不敘敘舊就要走啊?”鄭文死皮賴臉地追了上來,堵住了林珊珊的去路。


    林珊珊目光愈加冰冷,櫻唇輕啟,森森甩出一個字:”滾!”


    “哎,林珊珊,你別太過分啊!你以為你是誰啊?一個無依無靠的孤女,你拽什麽拽?!老子跟你打招呼是給你麵子,不要給臉不要臉!”鄭文被林珊珊的態度激怒了,伸出手來就想抓林珊珊的胳膊。


    林珊珊閃身躲開他的魔爪,掄圓了胳膊反手給了他一嘴巴,也顧不得在場還有那麽多的圍觀者,直接咆哮道:“叫你滾,聽不懂人話是不是?當街耍流氓啊你?”


    鄭文被她這麽一巴掌扇過來,立刻也毛了,反手就是一巴掌,想要以牙還牙,誰知,手臂剛伸出來,就被人擒住了。


    緊接著,就聽見他痛苦地哀嚎聲:”哎喲,哎喲,我的胳膊……“


    扭頭一看,話就被卡在喉頭了。


    擒住他胳膊的人正是剛才新聞發布會上那個重頭人物,江都市刑警隊副隊長吳煜。


    他心裏暗叫一聲不好,心想這些警察真是多管閑事。


    他還以為吳煜是剛好看到他揮手打林珊珊,所以才上來見義勇為。


    便趕緊開口求饒道:”哎呀,警察同誌,你誤會了,我不是要打她,不,我,我們這是家事,她是我女朋友,我們這是在鬧別扭呢。”


    他心想,反正這裏也沒什麽人認識自己,自己信口胡謅也沒人知道,就算林珊珊想否認,反正自己就一口咬準他們是情侶正在鬧別扭,就算是警察也不好管這閑事。


    先把這警察打發走了再說。


    誰曾想,此話一出,不光林珊珊沒有開口解釋,連那警察都露出一絲譏誚的表情。


    “我怎麽不知道,我老婆什麽時候變成了你女朋友了?”吳煜的目光掃過一旁的林珊珊,直到瞧見她毫發無損這才鬆了口氣,真是的,這丫頭總是不讓人省心。


    這話一出,不光是對方愣住了,連在場圍觀的記者都集體倒抽了一口冷氣。


    什麽時候江都市公安局顏值和能力雙擔當的刑警隊吳隊長竟然悄悄結婚了?這可是大新聞!


    而且新娘子似乎還名不見經傳,也不知道這女方是什麽來曆。


    大家的目光都紛紛投向林珊珊,心思各異。


    隻有那位之前已經約好了要對林珊珊進行專訪的記者在心裏樂翻了天。


    她就知道林珊珊和吳煜之間有一腿,前天在群體性事件的時候,他倆的互動就讓人覺得不對勁,果然!


    隻是沒想到他們倆已經結婚了,真是勁爆新聞啊!


    “不,不可能!”最驚悚的自然還是那個造謠者,他原本隻是隨口掐了一個謠言,想把這個愛管閑事的警察趕走,誰曾想踢到了鐵板,這個人竟然是林珊珊的老公!


    真是撞了鬼!


    而且他更不敢相信,曾經那個孤苦無依的小孤女,竟然會這麽好運,鹹魚翻身,嫁了個刑警隊長。


    真是走了狗屎運!


    看到周圍的同行們紛紛對他投以嘲笑的目光,他心裏一發狠,便打算一不做二不休,幹脆抹黑林珊珊,說不定還能把水攪渾。


    “她結婚了?我怎麽不知道?”他一臉吃驚狀看著林珊珊,一副上當受騙的樣子,指著林珊珊:“你一直瞞著我?你這個賤女人都結婚了還四處勾勾搭搭!”


    一副想賴林珊珊紅杏出牆的樣子。


    林珊珊差點被他氣樂了。


    老子就算眼瘸了也不會看上你啊。


    她不慌不忙地走到吳煜麵前,眼風都不給對方一個,直接開口對吳煜說道:“老公,誹謗案件你們受不受理?”


    吳煜沒有回答,隻是伸出手摸摸林珊珊的腦袋,似乎是有意縱容她的胡鬧。


    身後的金莎已經搶先跳出來了:“受理啊!當然受理!名譽侵權,誹謗什麽的,我們都受理!現場就可以報案!”


    她說得義憤填膺,雙手緊握成拳,似乎恨不得立刻就上去給對方一拳。


    金莎壓根不相信那人的胡言亂語,那人一瞧就不正經,肯定是看林珊珊長得漂亮,想搭訕不成,又被吳隊抓個正著所以血口噴人。


    從警這麽幾年,這種無賴她見多了。


    果然,此話一出,對方麵色就是一變,正想再訛辯兩句,林珊珊又開口了:“作為記者,道德如此敗壞,不知道他們單位知不知道,他是哪個單位的?有同行認識麽?”


    這話其實有點明知故問,對方胸前就掛著采訪證和名字牌,一看就知道。但是林珊珊就是故意的,她就是故意提醒對方,老娘不怕鬧大,大不了鬧到你們單位去。


    她林珊珊如今可不是當初孤苦無依的孤女了,當初一個人的時候她都敢拿書包把他砸得滿樓道跑,更何況如今她還有人撐腰。


    想死?來啊!


    who怕wh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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