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已經在床頭櫃上響到第三遍,可沉睡的他根本聽不到。


    手機響了一遍又一遍,等他迷迷糊糊的聽到嗡嗡嗡的震動聲時,突然,一顆心就有一種極強的不安感。


    他倏然的坐了起來,拿到手機,再看到上麵顯示的是申醫生的號碼時,心裏說不出的七上八下。


    這個時間,可能是她已經到了國內,或者已經見到了父母。


    不安的是,她真的離他很遠很遠了,就算那天他發瘋的想她,想要再將她從父母的身邊偷走,她也不會像小時候那麽傻乎乎的,真的就跟著他走了。


    “喂。”


    “如可不見了。”申醫生氣喘籲籲還很急躁的聲音從手機聽筒傳到厲尊的耳朵裏。


    不見了是什麽意思?


    在飛機上還能不見嗎?就算是下了飛機,他已經把她父母的住址寫給她,她不是應該直接回家的嗎。


    “怎麽回事?”厲尊已經起床,外套沒穿,找到車鑰匙就已經出門。


    管家想要叫他一聲,提醒他一句,可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厲尊已經急匆匆的走出了家門。


    管家和傭人們盯著其中一名傭人手裏已經準備好,鋥亮的黑色皮鞋。


    跟著厲爺這麽多年,即使又再匆忙的事情,他也沒有連鞋子都沒換就著急離開的時候。


    申醫生在手機裏告訴厲尊,在飛機上如可就發現了他暗中的跟蹤,但當時她並沒有說話,下飛機後,她卻主動的走到申醫生身邊和他說話。


    她就隻是說先去個洗手間,結果,他也隻是去了個洗手間的時間,等他出來,在洗手間門口等了十幾分鍾還沒有見到如可的時候,就已經有些急了。


    他擺脫機場工作人員幫他進去找了一圈,並沒有找到叫如可的。


    然後就怎麽都找不到了。


    “有沒有去她家裏找?她是不是已經回家了?”


    “沒有,開始我也想,可能是因為發現我跟著她,所以從甩掉我自己跑回家,但她父母這邊的情況,完全是還沒有她已經回家的狀態。”


    “你就在她家附近先觀察著,還有,她爸爸是個狠角色,你不能跟蹤的太明顯,但她的媽媽是名醫生,你可以從她媽媽哪裏靠近。”


    “我知道了。”


    快要斷電話的時候,申醫生在那邊很抱歉的說道,“對不起,厲爺。”


    厲尊沒有說話就掛斷了電話,她會失蹤,和申醫生沒關係,一定是她以為,他還在暗中控製著她,所以才會跑掉的。


    這個傻瓜,怎麽就不知道,他隻是為了護她平安回家呢。


    厲尊在去機場的路上已經讓身邊的人幫他先去定回國的機票,還讓他們盡快的查一下如可的位置。


    當初,他偷走她的時候,一直跟在她不肯離開的那隻小狗,身體裏有一枚位置跟蹤器。


    那天他送她的那顆鈴鐺裏,也裝了一個位置跟蹤器,鈴鐺?!


    電話打回家裏,問管家。


    “厲爺……”


    “收拾如可房間的時候,有沒有看到一個白色絨盒?”


    他問的很倉促,在如可房間裏,也有很多裝著收拾的絨盒,卻不知道厲爺問的是那一個?


    “算了。”


    他真是急糊塗了,直接鎖定跟蹤器的位置不就可以了嗎。


    十分鍾後,“厲爺,目前並追蹤不到任何位置,似乎是屏蔽狀態。”


    屏蔽、難道是她已經回家了,她的父母越是擔心他會繼續跟蹤,所以才……


    到了機場,最早一班飛往國內的航班是兩個小時以後,他急的都恨不得立馬飛到國內,卻還要讓他再等兩個小時。


    心急如焚的厲尊隻能在手機裏遙控在國內的那些人,一定要找到如可。


    在他剛要上飛機的時候,接到了國內那邊的電話,“如可小姐的信息是,三個小時前,她已經坐上返回泰國的飛機。”


    “什麽?”厲尊怔怔的站在原地,身後有人等著檢票,他隻能讓開。


    她失蹤,不是為了躲開他的眼線,是回來了?


    也就是說,下一班從國內抵達這裏的航班,就是她又回來的航班。


    這個笨蛋。


    到底讓他該拿她怎麽辦?


    厲尊站在候機廳等著她的回來,他在心裏發誓,無論她回來是因為什麽,見到她的時候,他一定用力的抱抱她。


    可是,一直等到所有人的都出來,也沒見到他迫不及待想要見到她走出來。


    他想知道,是不是弄錯了,也或者,那丫頭根本就是已經長大了,變聰明了,就算是她買了回來的機票,也不表示,她登機了啊。


    她這麽做,也就是為了讓他找不到她。


    這邊的技術人員終於鎖定到如可的位置,機場的停車場。


    所以,當厲尊亟不可待的跑到停車場的時候,是在自己的車旁找到的她。


    她盤腿坐在行李箱上,手裏拿著一支筆,在他的車門上用力的在上麵刻字,雖然看不到她在上麵寫的是什麽,看她手上的力道並不輕,應該是一些想要對他說的話吧。


    有名管理人員過去找她,以為她是在破壞別人的車子,她仰頭笑眯眯的對管理人員說,“這是我老公的車,我們吵架了,他把我扔這裏了,在他心裏,這車比我重要,所有我使壞一下下,讓他嚐嚐是心疼的滋味。”


    管理人員雖然是半信半疑,但看她的確也沒有嚴重破壞的樣子,本來還想再說她幾句,剛好就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厲尊。


    第一感覺,就是那個人就是車子的主人,也就是這位正在賭氣的女人的老公。


    “你老公回來了,如果因為你破壞了他的車,他對你使用家暴,你可以報警。”


    嗬嗬,這個管理人員絕對是個熱心腸。


    如可回頭看了那個人一眼,雖然不是她老公,但卻是車的主人。


    反正已經到了現在這個地步,她是沒什麽好說的,所以就幹脆回過頭來,繼續在車門上用筆尖用力的在上麵寫著。


    “你瘋了嗎?”他的語氣可真差。


    看到她回來,非但不高興,還很氣憤。


    看來是真的很不稀罕她繼續留在他身邊。


    如可坐在行李箱上沒有回頭看他,邊寫邊說,“我本來就是個瘋子。”


    “你……”他還是第一次被她氣的說不出話來。


    如可停下手裏的動作,轉過身去,回頭仰頭看著他,一句話不說,似乎是在等著他說後麵的話。


    厲尊眉心緊皺著,“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麽?”


    “就是來回坐了差不多八個小時的飛機,現在都還有點兒暈呢?”她很氣人的回答他。


    根本就是答非所問。


    “你都已經回國了,那不是你這些年夢寐以求的一天嗎?你還回來做什麽?”


    如可看著他,她像個瘋子一樣的又跑回他的地獄裏,卻沒有看出他有絲毫的開心,多少是有些失落的。


    “我突然想起,還有東西沒帶走,我覺得如果我走了,你肯定是把我的東西都會扔掉,我還有好多珍貴的東西,如果扔了太可惜,所有我決定,回來把那些珍貴的東西都帶走。”


    她這說的都是什麽亂七八糟的,厲尊都快被她逼瘋了。


    “你腦子有病是不是?”自投羅網隻有傻子才會這麽做。


    如可苦澀的笑笑,“本來就有病啊,神經病,小時候就得過自閉症,後來被你偷來,就得了焦慮症,憂鬱症,恐懼症,好多好多病,看來我真的已經病入膏肓,無藥可救了,你說是不是?”


    厲尊極力的控製自己的情緒,垂在身側的雙手緊攥著,在他忍無可忍的手,終於爆發。


    她用力的拽著她骨瘦如柴的胳膊,“滾,立刻馬上滾出我的世界,如可我告訴你,我是個惡魔,是個混蛋,別把你的憐憫之心用錯了地方,給錯了人。”


    他的力氣可真大,沒輕沒重的,“你拽疼我了。”


    看吧,表麵上還是那麽的冷漠,卻因為她的一句疼,就讓他袒露出他心中的秘密。


    他大手上的力道輕了,回眸看著她的眼色也暗了。


    他死死的盯著她,咬牙切齒的問她,“你走不走?”


    比起執拗,他根本不是她的對手,她篤定的看著他,“不走。”


    他張嘴,嘴角往上勾起一抹讓人難以捉摸的笑容,真的不知道,那是喜,是悲,是苦,還是澀。


    如可想說,有話可不可以回去再說,來回做了八個小時的飛機,也是挺累的。


    還有什麽話,他都沒有再給她機會。


    倏然間,他風馳電掣一般的朝她撲了過去,兩隻大手死死的扣在她瘦弱的肩上,冰涼的唇準確無誤的吻上她的唇。


    他撲過來的力氣太大,她失去平衡的隻能往後退,退了兩步就推到了車門上,以為自己的後背會撞到車上,預料中的疼痛卻沒有襲來。


    他原本扣在她肩上的大手,一隻固在了她的後背上,另一隻卻是親昵的撩在她的下巴上,讓她仰著頭,配合他的吻。


    這是他第三次吻她,沒有第一次的狂野強占,也沒有昨晚的悲痛欲絕,倒是有一種疼愛和憐惜。


    可在厲尊心裏,以為這是第二次吻她,第一次就是在昨晚,而那真正的第一次,他根本毫無記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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