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不到了嗎?”


    像是在問他,又像是在捫心自問的喃喃自語。


    厲尊凝著她,身體有錐心刺骨的痛感,對她而言是疑問,於他,卻是肯定。


    “走吧。”他起身,往餐廳門口的方向走,聲音一如既往的無波無瀾,“別誤了飛機。”


    如可看著他筆直冷漠的背影,他的背影能看到的重來都是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冷漠,今天,是她想太多,還是她期望的是,多了一份說不盡,他也不會說的沉重。


    “我還想要再吃一份。”她突兀的說道,她並不餓,也吃不下去,會這麽說,她也不知道為什麽。


    厲尊回頭看著她,四目相對,他深眸裏多了一絲無奈,“別鬧了。”


    “我就是還很餓,萬一我在飛機上餓的暈倒了怎麽辦?”


    厲尊很想說,飛機上有很多食物,不會把她餓到暈倒。


    “你要是這樣我會後悔的。”厲尊麵不改色的冷凝著她,她從來沒像今天這樣在他麵前說過這麽多的話。


    是因為要分開了,所有變得大膽,還是這本就是真正的她。


    “然後呢?”後悔了會怎樣?如可問他。


    隻見他,眉心一蹙,眸色暗了暗,“把你帶回去,讓你永遠都回不了家。”真幼稚的威脅。


    他放了她一次,她以後就會有辦法,讓他放她第二次。


    難道他還不知道,今天是因為什麽會決定放她走的嗎?她抓住了他最大的弱點,他深深埋藏在心底,不敢暴露出來的秘密,就快要被她一點一點兒揭開了。


    他的話讓如可笑了,她很少笑的,幾乎不笑,可能就是因為都快忘記該怎麽笑,現在想笑了,才會顯得特別僵硬吧。


    如可站了起來,沒有再說話,走到他身邊和他擦肩而過的同時,從他手裏拿走了她的護照和機票。


    “不用送了,再見。”


    目送她決然的離開,就知道,她不可能留下來的,這些年她每時每刻都在想著用什麽樣的方式可以離開他的世界,怎麽可能會留下?


    這些年,他堅持著不和她說話,不代表他無話可說,努力的疏遠她,是因為他早就知道,早晚有一天,她會離開他。


    都要走了,看再久又能怎樣呢?轉身吧,和她同做一個航班回國的,還有申醫生,他也是可以放心的。


    突然,熟悉的淡香隨著背後的一陣清風撲鼻而來,腰間自背後被一雙軟軟的手臂緊摟著。


    不用回頭都知道是誰,她今天是怎麽了?


    厲尊剛要拿開她固執的圈在他腰間的手,她好聽的聲音傳進他的耳朵裏,“你說一句留下我的話,我就不走。”


    是誰的心在隱隱作痛,厲尊眉心早已皺成深川,他用力的拿開她用盡全力摟在他腰間不放的手。


    轉身,回頭,出神的凝著她,眼前的如可,就像是那一天,他帶她離開軍營的可可。


    他騙她,要帶她去找爸爸,她信了,隻有七歲的她,跟著他翻了好幾座山,他不小心受傷,她幫他呼呼,最後他們隻剩下一小塊壓縮餅幹,她咬著牙說自己不餓。


    三個月前的那次逃跑,讓果以離開他們,等她醒來的時候,明明自己還是滿身的傷,深夜,偷偷潛入他房間,幫他的腿上藥,還幫他呼呼的人,是她。


    明明他該是她在這個世界上最恨的人,是的,她恨了,可為什麽還要對他偷偷的關心著。


    “走吧。”


    他看了她那麽久,最後還是這句話嗎?真的不打算留住她嗎?


    如可看著他,模糊了視線,以前她無時無刻的想著逃跑,是因為他的身邊,有果以陪著,現在……


    “我走了,你怎麽辦?”


    一個人吃飯,一個人看電影,那些黃色的玫瑰花,他還會精心的嗬護著嗎?


    如果不是她,果以還會陪在他身邊,他那麽孤傲到不可一世的男人,會找到願意陪他的人嗎?


    她果然是他的死穴。


    厲尊冷清一笑,不帶一絲情感的說,“你在我這裏,真沒有那麽重要。”


    “可是……”重不重要沒關係,隻是如果她也走了,他一個人,真的不會感到孤單嗎?


    厲尊毫不客氣的打斷了她的話,“沒有可是,趕緊滾。”


    原來,真的不重要。


    還想說點兒其他的,可看著他一張冷峻的臉,特別是冷漠的讓你找不到一絲溫暖的眼,真的就什麽都說不出來了。


    ……


    厲尊回到別墅,兩名被他打傷的保鏢已經住院,管家看到厲尊一個人回來,戰戰兢兢的跟在他的身後,想知道他有什麽需要的。


    厲尊停在如可的臥室門口,對管家說了一句,“把這個房間裏所有的東西,都扔掉。”


    管家低聲下氣的點頭,“是。”


    這些年,厲爺在外人麵前偽裝的太好,沒有任何一個人能看的出來,如可小姐對他有多麽的重要。


    厲尊回過頭來淡漠的看著卑躬屈膝的管家,“你們綁了她多久?”


    直到離開,她也沒說一句,在他這裏受了多少苦,卻擔心的還是,以後他一個人該怎麽辦。


    管家嚇的直接跪下,“厲爺,就這三天,上次申醫生過來給如可小姐檢查完身體之後,申醫生說如可小姐一切正常,可是如可小姐就一直鬧,家裏的東西她能砸的都砸了,我們才……”


    “你應該早點匯報給我的。”從她第一次開始亂摔東西開始,她就是為了讓管家匯報給他的吧。


    她才是個二十一歲的孩子,她的目的很簡單,讓他回來。


    “對不起,厲爺。”


    “把她的房間收拾完之後,你們也都走吧。”


    “厲爺,我們知道錯了,我們以後絕不會對如可小姐……”所有傭人都過來認錯,遠在異國他鄉,離開這裏,她們真的不知道該何去何從。


    “以後,她都不會回來了。”隻剩他一個人的家,根本不需要任何人的照顧。


    管家和傭人們一聽,難道厲爺放如可小姐走了?這裏所有人都知道,如可小姐是厲爺偷來的孩子。


    他那麽力挽狂瀾,唯我獨尊,如神袛一般的男人,在說她再也不會回來的時候,全身卻都被一股悲傷籠罩著。


    “對不起厲爺,都是我們不好,您就原諒我們吧,我們都是你救回來的,這裏每一個人的命都是你的,如果真的讓我們離開,我們根本無法生存下去……”


    厲尊君臨天下般的睥睨著在他麵前求情的傭人們,她們都曾是誤入歧途,在紙醉金迷的生活中自甘墮落的一群人。


    救他們回來,有很多原因,是在為自己做過的錯事贖罪,而他做的做錯的一件事,就是當年將如可從她的父母身邊偷走。


    “救你們的從來都不是我,是如可,現在她走了,你們也走吧。”


    “如可小姐真的走了嗎?如果她回去把我們的地址告訴了她的父母,或者直接報警,我們豈不是都要被抓起來,厲爺您也……”一個心急口快的傭人緊張的說,說到厲爺的時候,她不敢在說下去。


    “所以,你們還是走吧。”厲尊覺得累了,很累,從將她偷到自己身邊的那天,他就沒有安安穩穩,踏踏實實的睡過一次好覺。


    她回家了,也很有可能告訴她的父母他的地址,說不定幾天後,就會有警察來帶走他。


    隻要她回家了,他自己一個人,怎麽都無所謂了吧。


    “厲爺,我們不走,我們會一直在您身邊照顧您。”


    “是的厲爺,您別趕我們走,我們走出這棟別墅唯一的一條路就是死亡,如可小姐如果真的報警,我們來替厲爺頂罪。”


    厲尊沒精力和他們討論下去誰去誰留的問題,他現在很想好好的睡一覺,等他睡醒了,應該就能聽到申醫生打給他的電話,那個時候,她應該已經見到父母了吧。


    “你們隨便吧,先把這個房間收拾了。”


    厲尊回到自己的臥室,形單影隻的靜站在窗前,這裏也能看到那一片黃色的玫瑰花園,還記得花園裏的每一盞燈都是他親手裝上的,那個時候,他還想著,要怎樣裝飾玫瑰園,才能讓她多看幾眼那片盛開的玫瑰花。


    她看到的時候,是否知道,那都是他對她的抱歉,對她說不出口的對不起。


    他緊抿的唇角不禁微微往上一翹,難得的笑,卻是深刻的苦。


    以後想她的時候,也就隻能看看那片玫瑰園了。


    長年的失眠讓他已經必須靠藥物才能好好睡下,天已經快亮了,但他想多睡會兒。


    吃了兩倍的藥量,躺在床上便睡了,不然真怕自己後悔,後悔到,發現飛機快要起飛了,他會瘋了一樣的往機場跑,然後繼續錯下去的把她帶回來。


    傭人們很快把如可之前住的那個房間收拾的一幹二淨,什麽都沒有留下。


    隻是管家大膽的沒有把所有東西都扔掉,而是空出一個儲藏室,放置著如可所有的東西。


    現在他們已經知道,如可小姐在厲爺心中的分量,不管以後厲爺會不會想看一眼屬於如可小姐的東西,總歸留著,還是有個念想的。


    四個小時後,厲尊還睡的很沉,或許也不是很困,隻是想要睡覺來麻痹自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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