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醫生趕來的時候,如可身體的溫度還是冰涼冰涼的,經過申醫生一係列的檢查和診斷之後。


    如可隻是心髒劇烈跳動和血液急劇循環而造成的暫時性休克,她在精神方麵本來就有些難以控製,小時候的自閉症,還有這些年的極度壓抑,都是造成她今天突然發瘋的根源。


    申醫生一直是厲尊的私人醫生,他對厲尊也是實話實說,“如可小姐不能在這樣下去,她的神經無時無刻的都已經崩到極點,她憂鬱,自閉,壓抑,絕望,她醒來後,傷害不到別人,很有可能就會想到傷害自己……”


    “該怎麽辦?”這些他都知道,現在他想知道是如何治療,如何讓她恢複正常。


    申醫生看著連睡著都極度不安的如可,“帶她出去散散心,給她找一件她比較喜歡的事情去做,或者,讓她離開你。”


    “最有效的?”他隻想知道,那一個對她是最好的。


    申醫生有話隻說,“離開你圈住她的世界,給她自由。”


    ……


    給她自由。


    厲尊在她的床前不知道站了多久,一直等到她醒過來睜開眼睛,他已經僵硬的身體才動了一下。


    那條受傷的腿,已經完全的麻木,他本來想要彎身扶她坐起來的,但估計她很厭惡他碰她,而他的腿,現在的確也動不了。


    如可先是淡漠的看了他一眼,之後就收回無神的視線,坐起來,靠在床頭上,一句話也不說。


    腦海裏是她昏迷前發生的一切,但現在,整個房間煥然一新。


    她最不想看到的,是他,她最想離開的,也是他。


    厲尊沒有說話,她醒來於他而言,就挺好。


    他轉身,忍著估計已經發炎,腫脹到疼痛無比的腿,一步一步走出了她的視線。


    五分鍾後,傭人端著一份清淡的餐點走了進來。


    如可盯著放在她腿上移動小桌上的餐點,再看看那位送餐點進來的傭人。


    因為大家都在私底下討論,她現在是個瘋子的事情,所有在如可看一眼那個傭人的時候,傭人頓時嚇得渾身都冒冷汗。


    要不是進來之前,厲爺命令,必須看著她吃完之後才能出來,她現在一定會因為她可怕的眼神而跑出去。


    如可知道,她現在是所有人眼裏的瘋子,其實做個瘋子也挺好,會有人怕她。


    她安靜的吃著食物,不吃飽了,怎麽和那個人繼續折磨。


    傭人端著空了的餐盤出來,厲尊看了一眼之後準備轉身離開,卻聽到那個熟悉卻又陌生的聲音傳進自己的耳朵裏。


    “我有話和你。”


    厲尊的心跳驟然一停,回頭看著她,他在確認,剛才那句話到底是不是她說的。


    如可一雙沒有溫度的眼眸看著他,“不願意嗎?”


    厲尊眉心一擰,“說。”


    他不確定她又怎麽了?申醫生建議他先把她送到醫院接受治療,但他不會同意她離開他的視線。


    如可真的也是不想多和他廢話,看都不想看他的轉身往臥室裏走,難得的想要和他說句話,他就這個態度?


    霍尊看她那副冷傲的樣子,心裏也很不爽,好多傭人站外麵看著呢,他這要是跟著她進去,他豈不是很沒麵子。


    她愛說不說,他還不聽了,反正他們之間談的,就沒有什麽好事。


    轉身,比如可還冷傲漠然的往另一個方向走,走了兩步又覺得不對。


    他一個大男人和她一個小孩子有什麽好計較,算了,讓她一次。


    哎,這兩個人啊。


    還有那個什麽?小孩子?人家姑娘芳齡已經二十一了。


    臥室裏,如可坐在床沿,低頭等著他進來,不知道她是哪裏來的自信和把握,就知道他一定會進來。


    厲尊剛進來關上門,如可就問他,“我瘋了是不是?”


    厲尊的心一怔,低頭看著她,很果斷的回答了她的問題,“沒。”


    如可緊抿的唇角極其苦澀的往上一勾,抬頭看著站在窗邊的他,筆直冷漠的背影,在夕陽的餘暉下,有一種用語言形容不出來的孤獨。


    對,他是孤獨的。


    “你把我綁起來吧。”她的語氣裏,竟然會有一種對自己也對他的無奈。


    不是商量,也不是命令,就是很隨和的接受,接受自己已經是個瘋子。


    厲尊回頭,一雙深眸緊凝著她,好久,他才說,“我放你走,怎麽樣?”


    這句話真tm的有誘惑力,竟然能讓死人一般的如可有情緒上的發應,她抬頭和他那雙深眸對視著,多麽想要開口說,“好。”


    如可盯著他的那雙眼眸,就似乎能中他對她下的蠱一樣,讓你被他的眼神迷了心智,隻能搖頭,“不怎麽樣。”


    厲尊背對著夕陽,帝王般居高臨下的睨著她,難得的讓步,“那你還想怎樣?”


    如可想都沒想的告訴他,“等你死。”


    厲尊笑了,極冷極寒的嗤笑,“那你慢慢等吧,我還想一天一天看著你再也承受不了我的折磨,想瘋子一樣的逃跑呢。”


    兩人這麽多年來的第一次心平氣和的談話,卻是這樣的。


    沒有給對方一次想要的微笑,沒有說一句彼此真正想聽的話,隻是用盡全身的餘力,在往對方的身體裏插刀子。


    仿佛隻有看到彼此的痛,才能讓他們滿意。


    她瘋了嗎?明明他也是個瘋子。


    那天之後,厲尊就走了,沒人知道他去了哪裏,他也不可能告訴這棟別墅裏的任何人。


    至於會離開多久,那也是個迷,一天,兩天,或者一周,兩周,也有可能一個月,兩個月。


    然後整棟別墅裏,就算還是無時無刻的有傭人和保鏢在走動,如可也覺得,隻剩下了她一個人。


    以前他也經常不在這裏,那個時候他一周,她都能暗自開心很久,那個時候有果以陪著她,她們放縱的玩,瘋狂的開心。


    可現在……果以因為她,再也不會回來了。


    就算那天她也死了,到了那邊,她見到果以都感到抱歉。


    三個月過去了,他還沒有回來,而她,這棟別墅裏的每一件東西都被她扔過,值錢的古董,時尚的工藝品,他珍惜的物件……


    她每次發瘋都會讓這個家變成垃圾場一樣的狼藉。


    他三個月沒有回來這裏,沒有任何消息,經常過來的隻有那個申醫生,家裏的傭人對她能躲就躲,都怕她隨時發瘋,傷害都她們。


    這天申醫生剛走,如可又瘋了,她一句話也不說,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又開始扔東西,誰想要攔住她,她就用手裏的東西砸誰。


    可能是厲尊太久沒回來,傭人們覺得,這裏其實就是厲爺用來囚禁如可這個瘋子的地方,厲爺根本不會再回來和一個瘋子有任何的瓜葛。


    傭人和保鏢早已受夠了如可的發瘋,他們忍無可忍,互相使了個眼色,一起朝如可撲了過去。


    如可反抗,他們就毫不客氣的動手,兩個人高力量大的保鏢想兩把鐵鉗一樣的桎梏著她的手和腿。


    如可被他們死死的按在床上,然後就有其他傭人拿來好多繩子,他們是早有預謀吧,如果她在發瘋,他們就要把她綁起來,不然別墅裏哪來這麽多繩子?


    十幾分鍾後,如可被死死的綁在床上,整個身體一動都不能動,她試圖動一下手,說更是被他們綁的很緊,掙一下,感覺手腕都會斷掉。


    她怒瞪著將自己綁起來的每一個人,他們開始還覺得有些害怕,但又覺得她現在沒有任何的攻擊能力,又都鬆了一口氣。


    “瞪什麽瞪,從現在開始你給我老實點兒,不然連飯都不給你吃。”前些日子剛被如可砸傷的管家咬牙切齒的嚇唬如可。


    之後又過了幾天她不知道,反正窗簾一直都是關著的,她是一直被五花八門的綁著的,時間一到就會有人來給她喂飯,她不吃,她們就直接往她的嘴裏塞。


    這才是真正的囚禁吧,厲尊困了她十四年,沒有一次是像她們這樣的殘忍。


    瘋了吧,真的瘋了,竟然在像老天爺祈禱,那個人能快點兒回來。


    ……


    深夜裏,睡夢中的突然坐了起來,她是被噩夢驚醒的,十四年了,她的女兒,還是沒有找到。


    這樣的噩夢經常會出現在她的夢裏,她覺得女兒過得一點兒都不好,女兒特別的想她,女兒一定很想很想回家。


    陸明湛也坐了起來,將失魂落魄的宋黎之摟在懷裏,在她的額頭安慰的落下一吻,“又做噩夢了?”


    宋黎之抽泣著點頭,“嗯。”


    一雙手緊緊的抓著陸明湛的睡衣,“怎麽辦?怎麽辦?我們可可到底在哪裏?在夢裏她一直喊著媽媽,她一直哭,一直哭,我問她在哪裏?她也不回答我。”


    陸明湛也很心疼,過去十四年,對他們做父母而言,何止是折磨。


    從什麽時候,活著唯一的理由,就是找到女兒,他安慰宋黎之,“夢都是反著的啊,我們可可現在一定過得很好,每天都很開心……”


    宋黎之多麽希望她的夢是假的,陸明湛說的,才是真的。


    厲尊是在深夜回來的,沒有驚動到家裏任何一個人,他本來是想看一眼如可就走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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