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女子突變的臉色,葉天心中並沒有半點著急的意思,更沒有追問什麽。


    起身走到一邊,將茶盤上倒扣的兩個杯子翻過來,給二人各自倒了杯茶水。


    將茶水放到女子麵前,葉天笑了笑道:“落雁姑娘不必驚慌,姑娘既然不願說,那便不說了,在下也不會強迫姑娘,畢竟這事一個不慎,漏了口風,可是會害了姑娘的性命的。”


    女子聞言,眼中驚懼之色轉為詫異不解。


    葉天沒有解釋什麽,自顧自坐到對麵,小嘬了一口茶水,潤了潤嗓子,然後開始撿起棋盤上的棋子來。


    屋子裏一時間陷入了沉默,唯有葉天撿棋子的聲音不斷響起。


    ……


    “其實,落雁姑娘就算不說,在下也知道姑娘要隱瞞的事情。”


    沉默被打破,落雁看向葉天,眼神狐疑,顯然有些不信他所說的話。


    “姑娘要隱瞞的,無非是三件事情。”


    葉天嘴角含著一絲不知是何情緒的笑意,撿棋子的手收了回來,看著對麵的女子,眼底金光炙盛無比,感知全部落到對麵之人身上,觀察著她的一絲一毫的神色呼吸以及動作變化。


    直到女子頂不住葉天的眼神之時,葉天抬起一隻手,每說一件事,便伸出一根手指,緩緩開口說道:“第一件事,槃瓠將軍與魏國私通,有投敵之意。而雙方時常往來交談之所,便是在你迷香樓,是也不是?第二件事,槃瓠將軍與羅太守素來不睦,槃瓠雖掌穿甲軍,但這隻是武一方,而整個石壘城的財源,卻是在羅太守手中,槃瓠的野心很大,多次想要讓羅太守為他做事,甚至想要做掉羅太守,將對方手中的財權牢牢抓在手中。但因羅太守聚財有方,身居朝廷要職,又與一些修行門派交好,是以不能再親自動手,於是便不惜勾結一些魔宗修行者,甚至請動殺手組織。而他們的交易之所,同樣是在你迷香樓,是也不是?至於這第三件事,便是你迷香樓的後台,若是在下所料不差,應該是城主府吧。至於你與城主什麽關係?城主為何要扶持你?他背後又站著什麽樣的人?葉某不知道,姑娘要是想要告訴葉某,在下必定洗耳恭聽。”


    前邊的三件事說完,落雁心情已經無法以驚駭來形容了,但她眼神卻依然強自鎮定,麵色平靜的如同僵了一般。


    直到聽到後麵的三個問題,她的心幾乎已經提到嗓子眼了。


    可聽到葉天說並不知道後,她長長吐出一口氣,後知後覺之下,臉色變得極其蒼白。


    ……


    對麵的葉天感到落雁的呼吸變化,眼中金芒斂去,笑了起來,看來,自己要證實的事情得到了答案。


    “你到底是什麽人?”落雁深吸口氣,壓下自己心中翻滾的心緒,盯著葉天問道。


    她不相信,一個普通的監察使有能力知道這些事情。


    關鍵是這個少年太可怕了,那雙眼睛如同能夠洞穿世間一切一般,讓她心中竟覺一股壓力。方才對方的一番話,更是讓她沒有開口就將秘密給泄露了出去。


    這樣的心思,卻出現在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身上,誰能不心驚?


    ……


    葉天起身,來到窗邊,看著窗外小院裏的一塊大石頭,語氣淡然道:“不過一個普通的監察使而已,姑娘以為在下真的很神,實則,這些東西都是方才姑娘見到的那個書生讓我說的,姑娘真正應該畏懼的不是在下,而是那個書生才對。”


    落雁看著葉天的背影,一時間分不清這話究竟是真是假。最關鍵的是,無論是那個書生,還是眼前這個少年,都讓她看不透。


    “棋也下完了,這消息卻還沒有傳來,看來還要委屈姑娘在此等候些時間了。在下還有些事情要做,便不在這兒陪姑娘了,姑娘若是有什麽吩咐,可以傳喚外麵的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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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天回頭說了一句,不等落雁回答,便喚來了一名婢女,交代了幾句後,便離開了這邊。


    ……


    ……


    他本來想要將那名叫小娟的女子叫來,問一下關於李靈珊的事情,但猶豫了一會兒後,還是作罷。


    出了這邊屋子,葉天來到了屈曉的房間。


    屋內,餘常平以及兩名道姑都在。看到葉天過來,都朝他看了過去。


    “葉兄,問得如何了?可得到什麽有用信息?”待葉天落座後,餘常平起身相詢。


    葉天:“是有些信息,我說來與你們聽……”


    沒有賣什麽關子,葉天將方才對落雁所說的三件事情對在場幾人又說了一遍。兩名道姑倒沒覺著什麽,畢竟她們對這些事情本就不怎麽關心,此時能夠坐在這兒幫忙,已是不易之事了。


    餘常平聽完,心中有些震動,屈曉則是一時無法相信。


    “葉大人,恕下官冒昧,那女子即是城主府的人,自知這種信息一旦泄露,必然會引來無可想象的災劫,會不會是其故意如此說,就是為了騙咋們的?”屈曉愣了愣神,對葉天抱拳開口道。


    葉天聞言,便將自己方才與女子說話的情況大致交代了一下,餘常平盯著葉天,心中大感震動。


    能夠想到通過表情神色以及呼吸等各種微小之處來判斷真假,葉天的心思縝密細膩程度,簡直讓人覺得可怕。


    “此三件事中,槃瓠投敵一事,是最為重大的。一旦槃瓠真投靠了魏國,戰亂一起,秦國百姓必然要遭遇戰亂之災不說,修行界同樣會起大動亂。我們必須要阻止。”


    餘常平緩緩開口,葉天沒有立即說話。其實,他有一種預感,修行界起動亂,是必然之事,至於世俗界的更朝換代,那是曆史巨輪滾動的必然,就算這一次將其阻止了,可以後呢?誰又能再阻止呢?


    五國一日不統,爭亂便一日不會停。


    “你要是想做,便自己做,我二人可沒有心思去管這等世俗之事。”檀月率先開口,隨意瞥了餘常平和葉天一眼,便起身出了屋子。


    小道姑沒有出去,但也沒有開口答應,眼神平淡冷漠。


    沉默,卻也是一種態度。


    餘常平歎了口氣,倒也沒有怪兩人的意思。


    所謂的‘道不同不相為謀’,不外如是,誰也沒有資格去乖誰。


    “葉兄呢?”餘常平看向坐在那的葉天,開口問道。


    “按理說,這種關係天下蒼生的事情,應該是你們儒家以及佛家的事情,我身為元力修行者,一向心中唯有修行,追求大道極巔,證道大帝之位,才是正事。”葉天頓了下,嘴角露出一絲無奈的笑意,“隻不過,葉某如今早已身在局中,由不得自己不理會這種事情。況且……離人間太遠,葉某會有些不踏實,這,不是葉某所追尋的大道。”


    餘常平看著葉天,眼中閃過一絲笑意。


    ……


    葉天那句‘離人間太遠,會覺得不踏實’,和他心中的想法雖然略有不同,但也殊途同歸。這讓他覺得好似在這黑暗的世界中遇到了一點亮光一樣,讓人很自然的想要去親近。


    “看來道不同,也是可以為謀的嘛。”餘常平笑了笑,又問道:“既然葉兄願意相助,那麽我們也該想想如何阻止槃瓠投敵了。”


    葉天聞言,略沉吟了一下,語氣沉重道:“槃瓠久居石壘城,又是穿甲軍的將軍,必然深得穿甲軍信任。而且,他自身乃是一修行者,實力強大,一旦我們強行出手,既不得軍心,引動騷亂不說,還會引動周邊修行門派注意。而且,魏國知曉此事,大計被咋們破壞,同樣會有所動作,我不信他們為了策反槃瓠,會一點準備都沒有。”


    “如此看來,葉某覺得,想要阻止槃瓠,講道理必然無甚作用。當然,餘兄若是想要去試試,在下也不會阻攔,畢竟不用刀劍相向,是好事,葉某也不是個喜歡殺戮之人,能用嘴解決的,盡量不要動手。”


    若是給那些被葉天二話不說殺死的人聽到葉天此時的話,不知會不會給氣的回魂。


    餘常平歎了口氣,道:“餘某倒是想講道理,但餘某卻也知道,道理是講給願意聽道理的人的。餘某知道葉兄的意思,放心,即是合作,那遇到一些事情,餘某不會迂腐的不知變通,葉兄有何計策,隻要不違背在下道心,一定不會阻攔。”


    得到餘常平這話,葉天心中完全放下顧慮。


    終究不是一樣的人,哪怕如今目的一致,放下大道之爭願意合作,但行事手段必然有所區別。


    若是餘常平如同那兩個小道姑一樣迂腐固執,葉天覺得這事兒鐵定辦不成。莫說阻止槃瓠投敵了,能在這龍潭虎穴中保住命就不錯了。


    ……


    “既然餘兄如此說了,那麽在下便說說心中計較。如今我們雖知曉槃瓠有投敵之意,但畢竟不知其中細節,況且人手也不夠。想要阻止,實在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加之迷香樓牽扯到了城主府和羅太守。而且,葉某覺得,這件事情背後還有其他的勢力存在,憑我們二人,根本無法對抗。”


    葉天看了看旁邊自始至終保持沉默的小道姑,心下歎氣。要是這個強的不像話的道姑願意幫忙,事情就好做多了。


    不過,有些事也不能強求。


    葉天收起心中的惋惜,繼續說道:“但,我們無法對抗,不代表別人沒辦法。即是下棋,那就得有守有攻。迷香樓的人被我們抓了,便是一顆石子,落入這石壘城的深潭後,必會濺起水花。如今我們要做的,便是等,等明日的人上門,便是我們行動的第一步。”


    ……


    ……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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