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隻龍蜥似乎已經餓了很久,正準備飽餐一頓。它抬起覆滿鱗片的脖子,雙眼在四處奔跑的人群中搜尋,最終鎖定了那個癱坐在地上的女孩。


    “我們得去救她。”魚鷹說。


    “看來所謂的隱秘行動到此為止了。”柯斯塔低聲說,“我有過對付這種生物的經驗,所以那個姑娘就交給你了。”


    “等等,我不能——”


    魚鷹話還沒說完,柯斯塔已經拔出長劍衝了上去。好吧,至少他的長劍看上去還有點用。相比之下,魚鷹手中的刺劍就像玩具一樣。然而對付這種體型的龍蜥,最好的選擇應該是長槍或戰斧,而且至少需要三名經驗豐富的狩獵者協同作戰……


    膽敢獨自麵對這種戰鬥的人,要麽是全然的無知,要麽是自信到了極點。


    但柯斯塔說得對,必須有人去救那個姑娘。魚鷹咒罵一聲,朝女孩的方向跑去,同時心中祈禱柯斯塔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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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退伍士兵的腳步極快,行動安靜而迅速。許多冒險者在衝鋒時都會大喊大叫,白白葬送掉先手的優勢。


    柯斯塔沒犯這個錯誤。


    他猛揮長劍,砍中龍蜥的肚子。這一擊剜下了幾片深綠色的鱗片。龍蜥怒氣衝衝地轉過身來。柯斯塔的反應快如閃電,出手的速度更是快得看不清。龍蜥失去鱗片保護的部位多了一把匕首,柯斯塔隨即滾翻到一旁,躲開了巨獸的血盆大口。


    憤怒的爬行巨獸發出一聲嘶吼,朝柯斯塔猛撲上來。


    “現在!”退伍士兵大聲喊道。


    魚鷹沒有浪費這個機會。他快步衝到女孩身邊,一把將她攔腰抱起,跑向附近的人群。


    “誰來幫幫她!”他大喊道,“快來人帶她離開這兒!”


    兩個男人聞言走出人群,朝他們走來。魚鷹把女孩放在地上,準備回去幫柯斯塔,結果突然察覺到一絲異樣。


    對於貧民區的居民而言,那兩個人健康得過頭了。而且他們的衣袖下似乎……不,顯然藏著武器。


    魚鷹拔出刺劍,果斷上前一步,將女孩擋在身後。他不知道這些人的目標是誰,但最好不要傷及無辜。


    敵人顯然擁有聯手作戰的經驗,因為行動高度一致。他們同時撲向魚鷹,藏在袖中的短劍出現在手中。


    然而在獵巫人麵前,這樣的戰鬥甚至連熱身運動都算不上。


    魚鷹迅速朝右邊那人刺出一劍,正中對方持劍手的腕部。那人哀號著丟下武器,跪倒在地。左邊的敵人以為機會來臨,於是揮劍襲向魚鷹的脖子,卻被他用巫鋼護腕輕鬆擋開,接著順勢一拳打中鼻梁。


    這一擊打斷了對手的鼻梁。魚鷹抓住對方的持劍手,抬起膝蓋猛擊手腕。骨折的聲音,接著是短劍落地的聲音。


    魚鷹抓起對方的衣領,強迫他看著自己的雙眼,接著喚出獵巫人的冰冷語調:


    “你們是什麽人?”


    然而對方沒能做出回答。魚鷹聽到一聲弓弩發射的銳響,立刻舉起手中的敵人,替自己擋下了這一箭。


    偷襲失敗的弩手轉身便逃,試圖混進人群中。然而魚鷹的目光已經鎖定了目標。他鬆開手,丟下失去意識的敵人,接著三兩步追上慌忙逃竄中的弩手,一劍捅穿了他的大腿。


    弩手尖叫著倒下。魚鷹朝他臉上補了一拳,這一擊讓他昏死過去。


    魚鷹轉過身,發現被自己救下的女孩還站在原地。她似乎被嚇傻了,一直沒有逃跑。


    在她麵前,柯斯塔依然在和那隻憤怒的龍蜥周旋。巨獸的身上已經多了好幾處傷口,退伍士兵卻毫發無傷,隻是被扯爛了鬥篷。


    “需要幫忙嗎?”魚鷹大聲問。


    “我能應付!”柯斯塔躲開一記掃尾攻擊,“但這家夥的情況不太對勁,正常的龍蜥現在早該逃跑了……在附近找一找,可能有巫師正在控製它!”


    巫師?莫非還有第四名敵人?


    魚鷹環顧四周,尋找一個既能看到河堤大道、又能隱藏自己的地方。同時滿足這兩個條件的地方隻有一處,一座靠近運河的廢棄房屋。


    他衝向那座房子,用力踢開木門。


    屋裏昏暗無光,隻能勉強看清內部的陳設。通往二層的台階少了兩級,似乎是人為拆掉的。


    哈,找對地方了,他心想。


    接著,一團火球自黑暗中襲來,直取他的麵門。魚鷹本能地揮劍上挑,附了魔的巫鋼劍刃將火球一分為二,一股強烈的熱浪與他擦身而過。


    借著這股亮光,他看到了二層平台上的那個人影。


    “我知道你的位置了!”他大喊道。


    巫師給出的回答是一團閃閃發亮的網狀物質。魚鷹迅速扯下鬥篷,在千鈞一發之際擋下了它。鬥篷被粘稠的蛛網黏在了地上,他本人則逃過一劫。


    敵人準備得很充分,貿然深入實在太危險了。於是他當機立斷,迅速退出房間。


    既然已經找到了敵人的位置,那就沒必要正麵進攻了。魚鷹從腰帶上解下手弩,不慌不忙地上好弩箭,同時仔細聆聽屋子裏的聲音。


    由於他剛剛的突然闖入讓巫師分了神,龍蜥已經脫離了控製。它不再關心逃竄的人群,也不再關心擋在麵前的柯斯塔,轉身朝運河逃去。


    魚鷹耐心等待著時機。


    不出所料,龍蜥的動作突然停了下來。接著它再次轉身,猛衝向麵前的柯斯塔。


    就是現在!


    魚鷹閃身衝進房間,朝剛剛巫師所在的方向盲射出一箭。幾乎就在同時,一股無形的巨力擊中了他,令他向後飛去。


    他在地上滑行了好遠,又滾了幾圈,這才止住勢頭。剛剛那一下可能讓他斷了幾根肋骨,但這個代價顯然是值得的。


    龍蜥再次脫離了巫師的控製,頭也不回地朝運河逃去。這次它鑽進了水裏,再也沒有出現。


    柯斯塔收起武器,來到魚鷹身邊。


    “剛剛打得真漂亮,獵巫人。”


    “馬馬虎虎吧。”魚鷹擠出一個微笑,“你也不錯啊……我還從沒見過有誰能獨自擋下那種體型的龍蜥,而且還毫發無傷。”


    “我說過,我有過對付這種生物的經驗。”柯斯塔聳聳肩,“怎麽樣,傷得重嗎?”


    魚鷹從腰包裏取出一瓶藥水,一飲而盡。


    疼痛逐漸減輕。


    “可能斷了幾根肋骨,但我的對手們傷得更重。”他說,“那邊地上躺著三個,巫師應該在屋子裏。小心點,他可能還沒完全失去行動能力。”


    “交給我吧。”柯斯塔說。


    他起身走向巫師藏身的屋子,將一枚點亮的燈球扔了進去。幾秒鍾後,柯斯塔閃身鑽進房門。他出來時,手裏拖著一個軟綿綿的軀體。


    魚鷹費力地站起身,朝地上吐出一口血。


    “正中目標。”柯斯塔把巫師丟在他腳邊,後者發出一陣細微的呻吟。他臉色煞白,肩上插著魚鷹剛剛射出的弩箭。


    “很好,這家夥暫時構不成什麽威脅了。這是特製抑魔金弩箭,專門用來對付巫師的。”


    “既然如此,最好確保這支箭一直留在他身上。”柯斯塔點點頭。他從背包裏取出繩子,將地上的三名敵人綁了起來。巫師被戴上了魚鷹的抑魔金手銬,隨後便開始狂吐不止。


    魚鷹突然想起來,他們還救了一個女孩。他走到河邊,撿起被女孩丟下的水桶,接著來到她身邊。


    “已經沒事了,小姐。”他柔聲說,“拿著這個,快走吧。”


    女孩直到這時才如夢初醒。她先是用驚人的音量放聲尖叫,接著頭也不回地跑了。


    魚鷹一臉茫然地看著她的背影。


    “出乎意料,嗯?”柯斯塔說。


    “……的確沒料到。”


    “無論如何,你確實救了她的命。記住這一點就足夠了。”


    魚鷹歎了口氣,“這是我第一次解救不認識的平民,沒想到居然會是這種結果。”


    “等一下再多愁善感感吧,我們還有活要幹呢。”柯斯塔說著看了看他們的俘虜,“想不想知道這些人是什麽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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