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你究竟把我當什麽


    即使喝醉,爺還是這麽有氣勢啊!


    白一心裏想著,退回到傅子簫的身側,瞧著他那搖晃的身子,尷尬地把頭扭到一邊。


    唔。


    如果能夠站得更穩一些,這氣勢就更大了。


    “是,求大俠……”


    ‘饒命’二字還沒說出,傅子簫板著臉,義正言辭地說道,“我不是大俠,他是!”


    傅子簫一本正經地抬手,那修長的手指戳了半天,終於落到白一的身上。


    白一狠狠地抽了抽自己的嘴角,總覺得無形之中有一滴冷汗從他的額頭滑下。


    爺,真的,你不要再這樣了!


    屬下的小心髒,都要被你嚇壞了!


    白一心裏雖然是這麽想的,不過他可不敢說出來。


    對於自家的主子,把他說成一個‘大俠’,對此,他隻能配合地呲了呲牙,表示自己挺喜歡這個稱呼。


    事實上,他的尷尬癌都要犯了。


    “別笑。”


    傅子簫也不知道是真的喝醉了還是心中有事,放飛自我。


    看到白一那個模樣,他很是嫌棄地翻了個白眼,“很難看。”


    “……”


    白一覺得自己的小心髒受到了一萬點暴擊。


    他笑得難看嗎?


    哪裏難看了?


    這會,白一是真笑得難看了。


    “那,那你不是大俠,是什麽……”那痞子也是怕了,腦抽地開口問著。


    白一總覺得一群烏鴉從自己的頭頂上飛過,他咬了咬牙,重點真的在這裏嗎?


    誰知,傅子簫還真的回答了,“我是你爺!”


    白一:“……”


    喝醉的爺,有點犯蠢。


    然而,即使犯蠢也有人配合。那痞子一聽,當即連節操都不要了,二話不說地大叫一聲,“爺!”


    白一覺得自己的三觀都已經被打破。


    “嗯,說說,你為什麽要求饒?”


    看似喝醉的傅子簫,說話條理還是挺清楚的,他臉上帶著疑惑,“不求饒,挨打不好嗎?”


    “!!”


    白一想,他不應該懷疑自家爺裝醉的。


    畢竟,能說出這種話的,絕對不是那個在他人麵前,各種伶牙俐齒的爺啊。


    痞子麵色微微一僵,他勉強地扯著自己的嘴角,把自己的身子縮成一團,“爺,那個,小人,小人不想挨打……”


    想到自己兩個同伴被扔出窗外,慘叫聲到現在都沒停,他心裏就忍不住發顫。


    “可是,你說了小爺不喜歡聽的話。”傅子簫又打了個酒嗝,咬字卻很清晰。


    痞子麵色微微一變,不斷地回想自己剛才說的話,然而,他找不到自己哪裏說錯了。


    他自然不知道,傅子簫發怒,是因為他們兄弟言語間侮辱了墨雲錦。


    “小,小人……”


    痞子越來越緊張,額頭上冒出一層薄薄的細汗。而麵前的傅子簫,有些不悅,但還是一字一句地道,“病從口入禍從口出!”


    “你們可知道,任何不實的流言,都可能毀了別人的一輩子!”


    若說剛才痞子還有些不明白這尊煞星為什麽突然找上他們,那現在,他仔細思索一下,也就明白過來了。


    禍從口出。


    不實流言。


    可能會毀了別人的一輩子。


    他們剛才在談論的,是關於將軍府的嫡小姐,如今相府夫人的。


    也就是說,麵前的煞星,是因為他們談論的話而來。確切點說,是為了給那個蕩……呃,墨雲錦澄清?


    痞子雖然心裏覺得很不屑,終究是怕痛,還是妥協了,“爺,對,對不住,是小人嘴賤……”


    他一邊說著,一邊抬手抽了自己一巴掌。


    他的力度不大,但在寂靜又注意著他們這邊情況的酒樓來說,還是挺明顯的。


    見他如此識趣,傅子簫也見好就收,冷哼一聲,“記得,禍從口出!”


    說完,傅子簫還若有所思地掃了一眼酒樓裏的人。


    他的目光很冷。


    冷得在場的人都以為自己墜入冰窖。


    直到傅子簫抬腳離開酒樓大概一盞茶時間,酒樓裏才恢複正常。


    痞子早在傅子簫離開後,連滾帶爬地離開酒樓,而酒樓裏的人,紛紛猜測傅子簫那些話裏的真正意思。


    “誒,剛才那個不是安定候府的公子哥嗎?”


    “誰說不是呢!”


    “你們說,他是怎麽認識將軍府的嫡小姐?照他剛才的話,可是在為她命不平啊。”


    “誰知道啊!”


    “嘿,別說了別說了,沒聽他說嗎,禍從口出。”


    ……


    傅子簫自然不知道他所說的話,會在酒樓裏引起什麽樣的風波。他隻是搖搖晃晃地走在大街上,眼神裏有著迷離。


    大概是街麵太空闊,又或許是孤獨一人太寂寥。傅子簫隻覺得自己的心空了一塊。


    他忍不住停頓在原地,雙手撫上自己的胸口,看著周圍的畫麵在他的眼中變化,心裏卻沒有安定的時候。


    暗中跟著的白一,看著傅子簫站在街麵上,總覺得那一道頎長的身影,寂寞又孤獨。


    他心裏忍不住一酸。


    他是打小跟在主子身側的,對主子的一切很了解。


    他見過狂妄的主子、囂張的主子、氣勢淩人的主子,唯獨沒有見過被孤獨縈繞的主子。


    如今一看,心裏很不是滋味。


    他的主子,不應該被這種情緒環繞的。


    就應該花前月下,美女環繞。


    可是,可是,當孤獨縈繞在他的身上時,白一也知道,這一份孤獨,是自己的主子應該承受的。


    傅子簫可不知道身後的白一已經因為他的一個背影想了那麽多。


    他隻是覺得自己的心很亂,亂得連他自己都理不清。


    不知不覺中,他站在一繡坊的對麵。


    ‘陌上繡坊’四個大字,橫亙在店麵的中間,卻有著屬於它自己的磅礴大氣。


    這是他和墨雲錦一起合作做下的生意。


    一起……


    想到這裏,傅子簫的嘴角忍不住微微一勾。


    看,這是他和她一同的心血!


    此時的傅子簫,完全把一些事情放到一邊,比如說:這間店鋪,算不上他和墨雲錦的心血。


    因為,他隻是在最初注入一筆銀錢,這個中大大小小的事情,幾乎都是墨雲錦整理的,至於當初裝潢時,他確實是出了一些力。


    但,真的算不上所謂的心血。


    不過,那已經沒關係了,反正,傅子簫此時就是這麽認定了,旁人也無從得知。


    暗中的白一隻看到傅子簫的嘴角微微勾起,那帶著醉意的眼中,似乎帶著一絲柔情。


    他心微微一頓。


    這樣的笑容,有些許日子未見了。


    曾經,在主子麵對墨姑娘的時候,經常露出那樣的笑容。


    如今,隻是看到與墨姑娘有關的‘陌上繡坊’就這樣了嗎?


    白一總覺得有些事情,往不可抑製的方向發展,而他,沒有任何的辦法,隻能看著他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正在傅子簫沉迷在以往的‘柔情’裏時,一個素色身影,突然闖進他的眼簾之中。


    是她!


    那素色的身影搖搖晃晃又有些不清楚。


    傅子簫感覺有兩個相同的人往自己走來,越來越近,直到,一個清冷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怎麽不進去?”


    真的是她。


    當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時,傅子簫的心一顫,眼眶不自覺地跟著紅了。


    墨雲錦也沒有想到會在這裏遇到傅子簫。


    ‘陌上繡坊’有一些事情,需要她親自處理。她也是抓緊時間,把事情處理完了。


    倒是沒想到,出門就看到站在街對麵,好像雕像的傅子簫。


    她想了想,還是走了過來。


    不過,靠近傅子簫時,她那柳眉微微蹙起。


    酒氣。


    他喝酒了。


    感覺到他身上濃鬱的酒氣,她有心說些什麽,卻想到自己的身份,還是什麽都沒有說。


    算了,與其殘留念想,不如斷得幹幹淨淨。


    像是朋友之間的聊天,她問了一句,卻遲遲沒得到傅子簫的回應,微微抬手時,卻看到他微紅的眼眶。


    這……


    墨雲錦突然不知道自己能說什麽。


    她抿了抿自己的薄唇,想了又想,最後還是開口,“有事嗎?”


    一句‘有事嗎?’徹底激發了傅子簫內心深處的痛苦。


    他昂著頭,臉上帶著痛苦,“沒事,就不能找你?”


    他其實更想說的是,墨雲錦,你究竟把我當作什麽?


    招之則來揮之則去的跑腿小廝嗎?


    他知道他不應該這樣想的,可是,看著墨雲錦這樣一副淡然又怕沾惹麻煩的模樣,他心裏不是滋味!


    墨雲錦是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的一個皺眉,在傅子簫心裏,會有這樣的想法。


    她確實怕沾惹麻煩。


    最近她的名聲落到低點,加上傅子簫在京都的知名度,以及她他的身份,若是有些人看到,勢必要編排一些流言。


    她不怕,卻擔心因為自己,而連累了傅子簫。


    聽見他那壓抑著痛楚的嗓音,墨雲錦心裏一頓,似是開玩笑,又似認真。


    “你現在也知道我的身份了,須知避嫌……”


    “墨雲錦!”


    她的話還沒說完,他受不住地衝著她大吼出聲,“你究竟把我當什麽了!利用完了就丟對不對!”


    墨雲錦麵色一白。


    她根本沒有想過要利用傅子簫。


    哪怕當初她很缺銀錢時,也不過是與他說,要找個活計。


    可是後來……


    是她錯了嗎?


    墨雲錦有些怔,她想起當初說找活計時發生的一係列事情,麵色越發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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