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以前他不確定簡若汐對他虛情假意,現在一切都應該塵埃落定。


    她不斷讓他放手,拚了命地抗拒著他的靠近,表現得像古代的忠貞烈婦,誓死不從。大概是心裏的人,很重要吧?


    看得比命都重要。


    今晚沒有月色,整個天空陰陰沉沉的,倒是符合他們之間,告別。他逼迫自己麵對現實,一次次以失敗告終。


    還不是深愛,讓他一次次墮落。


    ……


    對於冷夜辰莫名其妙的笑,簡若汐有些心慌。這種感覺很奇妙,就像是花園的某一顆樹底下,藏著一壇酒。


    隻在別人嘴裏聽聞,卻能清楚地幻想出它瓶身的模樣,以及放進去之前釀酒的過程,像是親眼所見。


    這是潛意識,同樣也是直覺。現在她的潛意識告訴她,麵前站著的這個男人,並不是冷夜辰。


    至少不是她認識的那個冷夜辰。


    兩人沉默相對,激動的情緒和心情都靜了下來,簡若汐沉默低頭扣扣子,扣完便說:“衣服我穿好了,回去後我會洗幹淨托人還你。所以,冷先生……”


    簡若汐客氣地稱謂冷夜辰,牙齒開始不自覺顫抖著,像是故意刺激陌生的他一樣繼續告別:“請你以後務必要自重,我和你的關係已經不同以前,甚至連朋友都不是。以後別總是跟著我,這是我最後的願望。”


    今天是離洛的婚禮,短短的一天裏她無數次幻想著自己也穿上婚紗,在眾人羨慕的眼光下昂首挺胸,身邊是最愛的人。


    可是,她怕是,無法嫁給愛情了。


    簡若汐一臉正經,很慎重地說完後,眼睛尋求著冷夜辰答應下來。他曾經放她離開冷家,獲得自由,現在也能給她個了斷。


    她的想法很明確,就是要堂堂正正地得到冷夜辰的誓言,承諾。可這一切都不可能發生,他已經深深地陷進漩渦,求救無援。


    見她毫無波瀾地提出分手,冷夜辰有些抗拒,甚至是逼出了他的占有欲。


    “是何然嗎?他不允許你再和我有一絲瓜葛?”他看起來有些生氣,麵上卻不表露出來。他該知道的,簡若汐從來都不聽別人的話,她有自己的決定。


    冷夜辰的話並沒有得到簡若汐的回答,因為他搶先在她說話前,拽著脖子處的領帶一扯,發泄般地往地上甩。


    甚至爆發了一直壓抑著的情緒。


    早前何然就模模糊糊和他透露過他和簡若汐的婚禮,已經婚期將至了。


    如今見她不再留情,楞是要和自己撇清關係,壓抑許久的火,隨著狂風一點點釋放,他口不擇言地說:“好歹我們也曾是赤裸相對的關係,區區一件衣服你何必如此介懷?怕拿回去讓何然誤會?”


    看著簡若汐驚訝的麵孔,一次次閃過腦海的通通都是她的冷漠拒絕和在何然麵前的嬌俏模樣。


    分明就是兩幅麵孔,到底是怎麽放在一張臉上的。


    “可他不介意你和我的過去,這些他怎麽還會放在眼裏。畢竟你是不是個矜持的女人,他比我更清楚。”


    他的話越說越難聽,整個人不可控製地挖苦著簡若汐和他以前的關係。難聽地,連一向冷靜的簡若汐,都忍不住想動手。


    他怎麽能……怎麽能這樣侮辱自己?


    “住嘴!”簡若汐咬著下唇憋住眼淚,抬手就是給麵前的冷夜辰一個巴掌,不留餘地地想把他打醒。見他的臉被打向一邊,話終於停住了,簡若汐還是不爭氣地哭了出來。


    “侮辱我可以,可是何然他是個好人……”她在為他辯解著,真心實意的。這些話冷夜辰就是不想聽,她也還是要說。


    後花園的街上除了他們以外,毫無其他生命。路燈昏黃的燈光打在她的臉上,恰好能看見大滴大滴的淚珠,奪眶而出。


    “冷夜辰,你不覺得我們之間應該有個了斷嗎?我把衣服還你,就是這個意思。和任何人都沒有關係。”


    停頓了一下,她再度開口說:“看來我和你分手,沒有錯。”


    簡若汐深吸一口氣,想著要把眼淚憋回去。她直視冷夜辰,眼睛一點點描繪著他的眉眼,記住心裏,但願永遠忘記他的脾氣和占有欲。


    訴說著對他失望時,每一個字都是真心的,那些讓她痛苦的記憶折磨著她,可即使是失望了,放不下還是沒用。


    你情我願。


    “不覺得。”冷夜辰沒有話反辯,隻能悶聲否認著卻找不出理由,她的眼淚是珍貴的磚石,就是在以前冷夜辰也極少見到。


    方才的一通發泄以及稚氣的狂吼並沒有想象中的痛快,反而是她臉頰上的淚水,才讓他一點點後悔,懊惱,心疼,自責。


    出於這些,冷夜辰許久沒有說話,甚至是不敢對上那雙純淨的,對他失望死心的眼睛。


    臉上被她掌刮的感覺已經消失,卻被他深深記在心裏。


    簡若汐無助地蹲在地上哭的模樣,像是被母親拋棄的小孩,孤立無援,看得冷夜辰心揪得生疼。


    “你別哭了,你要覺得我哪裏不好,我改還不行嗎?隻要你回到我身邊,我什麽都願意為你改。”冷夜辰做出這樣的承諾,身子蹲下去,抬起她下巴溫柔地幫她擦眼淚,小心翼翼地顫著手,生怕弄疼了她。


    他輕聲細語地關心,溫柔的動作這些通通都是簡若汐的死穴,誘惑著她放下一切,毫不猶豫地跟他走。


    眼睛通紅的簡若汐透過冷夜辰那雙惑人的眼睛,看見了自己。像是忽然想到什麽,她連忙掙紮,很是急迫。


    “你,你先放開我……”她低著頭不過看他,手還在扒著他的手腕,急得快要再度哭出來。


    婚禮上化的妝此時肯定被她的眼淚哭花,一定很不堪入目。要是被冷夜辰看見了,她無法想象那種情況。


    冷夜辰見這情況連忙放開了手,像孩子做錯一樣,背過手去不敢動作,眼睛望著簡若汐旁若無人地掏出了紙巾整理妝容。


    “我什麽對都可以為你改,何然能做的,我也一樣……”冷夜辰著急地為自己辯解著,眼神仿佛罪人在祈求上帝的原諒,類似懺悔的告白,被簡若汐打斷。


    她收好了紙巾同時整理情緒,可眼睛和鼻子還是紅紅的。


    “已經晚了,過去的事情誰也改變不了。現在你需要做的隻有放手,痛快一點的那種。”


    簡若汐闡述著自己給冷夜辰的判決,毫不留情。可這根本就不公平,任誰都有一次改過的機會!


    “如果是剛剛的那些話……我可以和你道歉,那時我完全氣瘋了才口不擇言的。你該明白的……”冷夜辰無比後悔,他的手想去觸碰麵前的簡若汐,抬起來舉到半空再度放下。


    他其實,不那麽在乎她心裏裝著何然。隻要別離開自己,別躲開他的關心就好,他需要隻有這麽多。


    就這麽多而已,偏偏簡若汐還不給。


    他抬起了手發誓,信誓旦旦地保證著自己以後都不再對簡若汐說一句重話了。隻要她別離開他的身邊,做什麽都可以。


    哪怕是死,他也想死在她的懷裏。


    可偏偏簡若汐對這個誓言不感冒,笑得一臉滄桑地問:“你還記得我當你情婦的哪段時間嗎?”


    對於這個莫名的提問,他內心有些抗拒回答,甚至有一種絕望感。冷夜辰沒有回答,靜靜地聽著簡若汐訴說著:“我記得清清楚楚,那段時間簡直是刻骨銘心般的難受痛苦,無邊無際折磨我的人,就是你……”


    她把罪都推到了冷夜辰的身上,手指也在話落後指著楞在原地,滿身狼狽的他身上。那眼睛裏都是世間最毒的針,把他的心紮了個透。


    冷夜辰一身整齊西服此時就隻剩一件皺巴巴的白襯衫,由於扯了領帶,衣服扣子隻扣到了第三顆便不再向上,狼狽不堪地接受著簡若汐的判決,震驚和不甘都寫在臉上,害怕失去。


    這期間,他仿佛什麽都聽不見,麵前盡是簡若汐那張數著他罪的嘴,聽不見任何聲音,也不想聽……


    “我痛恨你的若即若離,痛恨著你的口是心非,所以一直都想要改變你,可是朽木天生不可雕,你依舊死性不改。”簡若汐說完最後一句話,壓著嗓子要冷夜辰別出現在自己麵前。


    現在已經晚了,在她決定要放手的時候才決定要挽回,已經晚了很久。


    “你滾吧!我再也不想看見你!”釋放著壓抑已久的情緒,她就一把將身上的衣服連著化妝包,全部能扔的東西都丟到冷夜辰身上,想要砸他,力氣用得很大。


    這種把胸膛裏鬱氣通通大喊出來的感覺很好,仿佛整個人都被清空,丟完了身上的包袱,她決定要瀟灑離開,不回頭。


    這種決絕感,卻被冷夜辰阻止了。他拉著她的手臂將她帶入懷裏,緊緊抱住簡若汐嬌柔的腰肢不願放手,頭也埋在她的頸窩處。


    男人沉重的呼吸就在耳邊,嗓音性感得讓她愣神。


    “沒了你我過不下去,別走好嗎?我錯了,一切都是我的錯。”他在哀求,擔心著被他傷的體無完膚的女人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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