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朗雲空回蕩著秦烈那歇斯底裏、肝腸寸斷的咆哮聲,盡管做為一個嬰府中期的後生晚輩說出這番話讓人有種無力之感,但在場中人都能感受到秦烈這番話當中的堅定和決然。


    當然,秦烈的憤怒也隻是讓人們驚愕了一下,誰也不會認為他真的能以一已之力扳倒歸天教這株參天大樹。


    青妙點指施法的力道沒有絲毫減弱,一舉手一投手都流露著法力無邊的高手風範。


    在他的指勁之下,屺羅仿佛失去了行動能力,分毫都動不得,那張因為掙紮憤恨的小臉變得扭曲布滿了暴燥。


    青妙斜睨了秦烈一眼,冷冷的往嘴裏抽了口氣,無比輕蔑道:“黃口小兒,大言不慚,你若真有那樣的本事,本尊等著你。”


    “你把手給我撒開。”秦烈急的就像惡極了的獅子,癲狂的撲過去便要咬人。


    而青妙,動都沒有動,身子一震,一股無形的大力再度將秦烈震飛,再度鮮血狂噴。


    由始至終,青妙未曾出過一指、未曾動過一腳,可見二人的差距大的無法想象。


    “丫頭,這是你自找的,莫怪老夫。”將秦烈震飛之後青妙眼中毫無憐憫,淡淡吐出一句,讓四下的修真者連呼吸都停止了。


    可就在這時,空中一片黑雲飄過,滾滾的雲層中空無一人,卻有一個尖銳至極的冷叱聲破空而來。


    “青妙掌教當真好大的威風,如此對待一個後輩,就怕不丟人嗎?”


    呼!


    黑雲壓下,頓時朗日全消,漫天的黑雲將正午豔陽帶進了無邊的黑暗,陰森濃烈的魔氣瘋狂舞動,儼如天塌地陷一般。


    聽到這尖銳的叫聲,包括青妙在內的所有人無一例外的向空中望去,豁然間,一個曼妙的身材踏著漫天的黑雲,頭頂一團黑陽款款飛落。


    “嘶,是冷月魔尊!”


    黑羽褶裙是冷月魔尊的標誌,看到那略顯豐腴的身形踏空而來,秦烈的心情方才好受了一些。


    這是和冷月魔尊第二次見麵,而這次,冷月魔尊的及時出現可以順利的保證丫頭不會受到任何傷害,他的心也可以放下了。


    “魔尊。”秦烈衝著冷月點了點頭。


    而後者,則是瞄了他一眼一言未發。


    徑直飛到青妙相距不足五丈開外,冷月停了下來,一身氣勢瞬間收起,漫天的魔雲緩緩散開。


    陽光灑下,照在冷月那不俗的姿容上,給人一種不切實際的感覺。


    師徒二人,都是絕色美女,但相比之下,冷月身上多出了一種不可一世的高貴氣質。


    跟青妙一樣,讓人不敢正視。


    “冷月?你總算出現了。”青妙橫了冷月一眼,眼中透著凝重和遲疑。


    冷月臉色冷若冰霜,注目間輕啟紅唇道:“青妙,你好歹也是一門之主,一代宗師,如此欺負一個後生晚輩,就不怕天下人恥笑嗎?”冷月一過來便出聲質問,簡而單之掐中要害。


    青妙的法力並沒有鬆懈,點指按住屺羅的眉心,淡然一笑道:“冷月,你為何不說你縱徒行凶,肆無忌憚呢?”他說著,重重一哼道:“歸天教與邪月門向來井水不犯河水,這丫頭如此狂妄,大鬧坐望神峰,難道不該懲罰?邪月門就是這樣教導弟子的嗎?”


    冷月看著青妙,神情如常道:“我冷月怎麽教徒弟與你無關,今日之事本尊已然了解,青妙,我不跟你廢話,把人放了,此事就此作罷,不然,你知道後果。”


    冷月的話已經十分清楚了,威脅,赤-裸-裸的威脅。


    可是青妙怕嗎?


    當然不會。


    青妙依舊保持著要截取屺羅本命法寶的姿勢,鄙夷一笑道:“冷月,難不成你敢和歸天教開戰?”


    “有何不敢!”青妙這邊問完,冷月想都沒想就答了出來。


    她的果斷,除了讓在場中人心驚肉跳之外,更加讓青妙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


    雲州正邪兩大第一勢力,千百年來都沒有過多的糾葛和紛爭,原因就在於,兩大勢力的影響力太過於深遠了,如果歸天教和邪月門開戰,席卷的將不單單僅限於兩大勢力,兩大勢力多年來在雲州地界建立的人脈和關係網,甚至於遠在雲州之外的各個仙門,恐怕都會因為兩大勢力的鬥爭被牽連進來,到時候,一場腥風血雨在所難免,而這場血雨究竟血洗到多大的地盤,根本沒有人說的清。


    到時候就是和平了近萬年的中土五州修界真正內亂的時刻,任何一個有實力的仙門都會借此機會壯大或者擴展,到那時,遭罪的就是普天之下億萬生靈了。


    故此在冷月斬釘截鐵的答出來之後,青妙都有些不可相信這句話是從冷月的口中說出來的。


    他最不可思議的是,冷月會為了一個弟子,甘心讓整個邪月門站在中土修界的風口浪尖上。


    中土修界已經平靜了近萬年,五州各地的勢力基本已經定型了,內部的弟子人數激增,而他們所占據的資源已經趨近飽和,別看這些道貌岸然的修真者仙門個個一言不發,實則大家都在等待一次機會擴充自己的力量。


    他們需要一個導火索,而這個導火索不能太小,必須要有足夠的威脅性。


    想當然的,兩大頂尖仙門撕破臉開戰,絕對是一次改變中土五州格局的好機會,但同樣的,率先開戰的雙方,必會成為這次大浪淘沙當中的第一批犧牲品。


    可以說,冷月的一句話,等於把讓邪月門處在隨時都有可能覆滅的險境之中,而與邪月門陪葬的,第一個就是青妙的歸天教,或者更多勢力,也會因為受到沉痛的打擊。


    嗅著空氣中漸漸彌漫的火藥味,饒是寶相這類的頂尖高手都不敢說話了。


    沒有人想得到,一個簡簡單單的仇殺事件會演變到如此劇烈的地步,連兩大仙門的掌教都當場杠上了。


    青妙無法保持最初的平靜,雖然沒有放手,但兩道長眉已經獰在了一處。


    他靜靜的看著冷月,沉默良久,突然蹙眉道:“冷月,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就為了一個任性的弟子,你想將邪月門一起葬送嗎?”


    冷月聞言,嘴角一掀道:“青妙,你無需嚇我,本尊知道,你歸天教的背後還有更強大的高手撐腰,可是你以為邪月門就是好欺負的嗎?”


    “你什麽意思?”青妙愕然。


    而在場中人聽到冷月話裏有話,也是無比駭然。


    難不成,歸天教除了青妙這個幽玄期高手,還有更加強大的修者坐鎮嗎?


    冷月也說了,邪月門也不好欺負,也就是說,冷月在知道歸天教身後擁有強大的靠山的同時,仍舊不予理會,邪月門也大有來頭啊。


    震驚之餘,聽著兩大掌教的對話,眾人在現劍拔弩張的氣氛漸漸嗅出點另有玄機的味道。


    當然,有些話,冷月不會在萬眾矚目之下明說,可是想讓青妙放了屺羅,冷月自然要拿出點讓青妙震懾的消息。


    隻見冷月往前邁了一步,一雙鳳目中藏有的異芒頻頻閃動了兩下,她的紅唇起拔輕動,似在傳音入秘。


    沒有人知道冷月跟青妙說了什麽,可是人們卻能看到青妙那不可一世的囂張表情漸漸流露出來的驚駭和震動。


    二人對視良久,青妙腦門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這讓所有人都難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隨後他轉而看向在自己法力之下無比痛苦的屺羅,深邃的雙眼裏,清晰的噴出兩團恐懼的光芒。


    唰!


    青妙閃電般的收手退出,負手懸立在十丈開外的半空中,眉頭都擠到了一處去了,豆大的汗珠順著臉頰淌下來,止都止不住,盡管青妙還在保持著他的高人風範,可惜他的表現狠狠的出賣了他一把。


    秦烈也想知道冷月究竟跟青妙說了些什麽,但現在可不是追問的時候,屺羅脫離了青妙的控製之後,他馬上飛了過去,將屺羅的嬌軀扶住,問道:“丫頭,你怎麽樣?”


    屺羅邪獰的咧著小臉露出一抹諷刺的笑容,大大的眼晴翻上來,輕蔑的看著青妙道:“我沒事,這個老雜毛,他不敢傷我。”


    事情演變到這般地步,就算是個傻子也能看的出來屺羅背後的靠山絕不僅僅是一個冷月了,而這個場麵,也是讓在場所有人充滿了好奇。


    邪月聖女究竟是什麽來頭?


    為何冷月一句話就把青妙嚇成這個樣子?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坐望峰前鴉雀無聲,所有人都在重新審視著屺羅和秦烈,不知不覺,人們心中難免升起一個無比確鑿的念頭,那就是——屺羅不能惹。


    同樣的,秦烈,也不能碰。


    這兩個家夥,指不定背後有什麽樣的靠山呢。


    朗朗乾坤,死寂一片,這般場麵持續了許久,冷月方才對著汗如雨下的青妙輕輕的欠了欠身,她的臉上,也浮起了些微笑容:“多謝青妙道兄手下留情,今日之事,就此作罷,告辭。”


    冷月說著,便要帶人離開。


    可屺羅卻是不依不饒道:“師父,烈哥哥的仇還沒報呢?”


    冷月柳眉一豎道:“報什麽報?鬧的還不夠嗎?跟為師走。”她說著,目光瞥向秦烈道:“還有你,跟本尊過來,本尊有話要說。”


    秦烈本來就沒想過馬上把夏春秋如何如何,聽到此言,淡淡的點了點頭,攙扶著屺羅說道:“丫頭,先走可好。”


    他的聲音很柔和,屺羅心頭一暖,轉而看向目瞪口呆的夏春秋道:“夏春秋,烈哥哥的仇不算完,咱們青山不改,綠水長流。”


    說完,冷月、秦烈、屺羅,以至邪月門眾人加上冬寶,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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