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妙道人的出現,讓坐望神峰刹那間死寂無聲,雙方各自停了手,數以萬計的目光不約而同的投向了那高高在上、握有歸天教大權的隱世高人。


    青妙!


    在雲州修界,青妙兩個字意味著無上的權威,哪怕放眼中土,能與之分庭抗禮的也屈指可數。


    一個凡人倘若能修煉到令人仰望的地步,數以億計的生靈爭相鼎力膜拜,這絕非易事,而青妙的存在,恰恰淩駕於中土修界最頂尖那層級別的高手當中,隨便一句話,就可以主宰數以萬計生靈的生死。


    何人敢觸其威?


    於是乎,就在青妙現身的同時,坐望神峰前不計其數的歸天弟子短暫的失神數息之後,竟然無一例外的單膝跪倒在地,用著整齊劃一的聲音大喊起來。


    “弟子參見掌教真人。”


    轟隆隆的喊聲如五雷轟頂,震懾世人,饒是瓔珞、寶相、馬如龍等見慣了大場麵的高手們都不僅為此一幕而猝然動容,站在原地一言不發。


    當然,眾人的視線並非全部停留在青妙的身上,在青妙身邊還有一個中年人,此人正是北天樓主夏春秋。


    秦烈和屺羅也被青妙的現身弄了一時失神,不過在看到夏春秋之後,屺羅驚愕的表情瞬間化為熊熊怒火,提著戮仙雙鉤將身子擺正,烈火朝天的罵了出來。


    “夏春秋,你這個雜碎,終於肯出來,姑奶奶還以為你當縮頭烏龜永遠不離開坐望神峰了呢。”


    她的眼晴就沒有過青妙,一上來便扯著嗓子跟夏春秋叫起囂來。


    秦烈也屬於遇事不怕事的那種人,雖然青妙身上沒有展現出過於壓迫性的氣勢,但他也知道,青妙之所以沒有用氣勢壓人,是因為不屑,而這並不能代表他們可以在歸天教為所欲為。


    先前力敵四大樓主,盡管表麵上,他和屺羅占盡上風,可明眼人都知道,他們這三人組無非是身懷絕藝趁對方不備打了個措手不及,若是公平較量,哪怕有屺羅在場,想勝四大樓主都千難萬難,就算勝了,恐怕也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而青妙的出現,也就意味著今天他和屺羅根本不可能占到任何便宜了,如果不是屺羅出身高貴,後麵還站著一個邪月門魔尊,青妙肯定不會如此從容,早就將他們擒下挫骨揚灰。


    秦烈明白,今天這場仗根本別想贏了。


    可是當他聽完屺羅喊的那句話是,秦烈渾身打了個哆嗦。


    不僅是他,在場有一個算一個,都難以置信的看向了這位邪月聖女。


    提起誰更狂,今天他們算是開了眼界了,放眼中土修界都沒有幾個人敢在青妙麵前叫囂,唯獨邪月聖女,半隻眼睛都沒在青妙老道的身上,這他娘的狂的不是一個層次啊。


    四方修士紛紛震動,眉眼目光一並齊唰唰的落在屺羅那幾欲怒極的小臉上,一部分人在心裏暗暗挑起了大拇指,可也有絕大部分人覺得屺羅不自量力。


    “這丫頭心性太狂了,居然不把青妙掌教放在眼中,我看她今天是自討苦吃了。”


    “是啊,屺羅這幾十年也是名聲在外狂的沒邊了,仗著冷月在身後護著,為所欲為,這事兒放在平時誰都說不出什麽來,可是在青妙眼裏,妥妥的自尋死路啊。”


    “嘿嘿,這下有看頭了,青妙眼晴裏從不揉沙子,她這一句話,算是把整個歸天教給得罪了,我估計,她今天是走不了了。”


    “還有估計嗎?她必須走不了啊。”


    “……”


    陣陣嗤之以鼻的談論聲相繼響起,不少人心存了看熱鬧不怕事大的心態抱著膀子靜觀其變了起來,而秦烈也知道此事非同小可,屺羅的心性她知道,這丫頭是為了護著自己才不依不饒,自己總不能讓她跟著自己遭罪不是。


    “丫頭,此地不宜久留,夏春秋的事,咱們回頭再說。”秦烈低低的在屺羅耳邊說了一聲。


    哪知屺羅俏臉閃過柔和的光輝,並沒有避著其它人,語氣依舊猖狂的說道:“烈哥哥,你放心,青妙那老雜毛不敢把我怎麽樣,夏春秋不是暗算你嗎?今天不把場子找回來,姑奶奶就不走了,我倒要看看,青妙敢把我如何?”


    隨後,屺羅秉承了初時的來意繼續大叫道:“青妙,你縱徒行凶,胡作非凡,還有沒有一代宗師的風範了,今天姑奶奶就在這,不把話說清楚,姑奶奶是絕對不會離開的,我還是那句話,把夏春秋交出來,萬事大吉,你若不應,姑奶奶的踏平你坐望神峰。”


    此語落下,全場嘩然。


    這丫頭,真敢說啊。


    坐望神峰前青妙老道臉上蘊上了一分難以壓下的寒意,不等他說話,夏春秋惡狠狠的站了出來,指著屺羅罵道:“魔女,你好大的膽子,敢對掌教真人無禮,來人,把他們給我圍了。”


    “呼!”


    夏春秋一聲令下,坐望神峰前飛出不下數千弟子,將秦烈三人圍在當中。


    屺羅眼中沒有絲毫懼意,見狀柳眉一挑,嗤聲諷笑道:“夏春秋,你用不著嚇唬我,姑奶奶的戮仙鉤斬過太多欺善怕惡之輩,四大樓主姑奶奶都沒放在眼裏,你以為姑奶奶會怕這些螻蟻嗎?”


    “你……”夏春秋氣的七竅生煙,可是當他想反駁的時候,又發現自己找不到任何說辭抗辯了。


    是啊,這丫頭一來就橫衝直撞,從西天樓一直打到中天樓,屢戰屢勝,四大樓主一一敗下陣來,自己弄一些靈虛、歸真弟子,怎麽可能嚇的住他。


    夏春秋眨眼間沒話了,而這時,青妙終於開口了。


    到底是一代宗師,幽玄高手,青妙絕對不會像夏春秋那樣跟一個後輩當場手撕,當然,要說他不生氣那是不可能的,人家都差點將飛翼鸞鳴閣都拆了,身為一門之主,青妙自然不會忍氣吞聲。


    老頭一派仙風道骨的凝望屺羅,語氣幽然而森冷道:“丫頭,本尊念及與令師宿有淵源,不想在此傷你分毫,本尊勸你盡快離開,看在冷月的麵子,我可以當作今日一事從未發生。”


    青妙語聲朗朗,盡顯了掌教氣魄,而且他話說的很明白,你傷了我這麽多人,我不怪你,並不是怕你,而是給你恩師一個麵子,你不要不吃好歹。


    論到宗主氣度,青妙此舉確實倍受圍觀修士的讚揚,然而放在秦烈眼裏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青妙說話的時候眉目上揚不可一世,宗主氣派十足,但旁人是體會青妙那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氣度,而秦烈反而一直盯著對方的雙眼,那就青妙說完這番話的時候,他清晰的看到那雙充滿傲眼和深邃的眼眸迅速的閃過了一道陰霾。


    看人識相,秦烈非常拿下,乍一聽,青妙無比大度,但其實,他肯定已經摸準了屺羅的脾氣,哪怕他把話說的再動聽,屺羅的火爆個性也不可能讓這件事不了了之。


    陰人。


    秦烈見狀,心下一驚,嬰府和幽玄,哪怕隻差一個門檻都天差地遠,這一下可把屺羅給激著了。


    “丫頭,不要亂來。”秦烈著急的低語了一聲。


    豈料屺羅根本不聽,在她心中,烈哥哥永遠都是第一位,敢動烈哥哥的人,她不可能輕易放過。


    “沒關係,看我的。”屺羅往前踏了一步,不等秦烈阻攔,高聲道:“青妙,你少跟我倚老賣老,姑奶奶告訴你,今天,夏春秋這人我是要定了,你要是不放,姑奶奶就讓坐望神峰作他的埋骨之處。”


    嘩!


    邪月聖女不依不饒的一番言辭道出,在場所有修真界無不震驚嘩然,這句話,顯然已經將青妙的麵子折到了壕溝當中去了。


    秦烈心叫一聲壞了,連忙觸上了青妙的目光,果然,老頭眼晴裏再度閃過一抹得意之色,隨即哼了一聲道:“不知好歹,既然如此,老夫就代冷月好好教教你如何做人,丫頭,老夫不難為你,你在歸天教傷了這麽多人,必須得留下點東西才是。”他語聲一頓,閃爍的目光落在了戮仙雙鉤上。


    “就它了,戮仙雙鉤先放在老夫手中,回頭讓你恩師親自來取。”


    青妙言罷,身形一遁,刹那間瞬移一般出現在屺羅的麵前,右手抬頭,食中二指並扣,虛空一點,一隻一人多高的透明光罩將屺羅牢牢的籠罩在其中。


    這一指,隔空指向的是屺羅的眉心。


    二人隻有咫尺之隔。


    “丫頭!”


    秦烈隻覺得眼前一花,驚叫出聲,不由分說,提刀揮向青妙的手指。


    他管不了太多了,因為他已經看出來,戮仙雙鉤是屺羅的本命法寶,一旦被青妙截斷了元神印記,就等於折損了屺羅的修為,他說著暫時收取,事實上是奔著毀掉屺羅的根基去的,用心之狠,罄竹難書。


    “呼!”一刀斬下,現場響起了陣陣驚呼聲,可是這驚呼聲還未翻天而去,青妙手袖中遁出一道狂勁,砰的一聲將秦烈狠狠震飛。


    哇!


    一口鮮血噴出,秦烈隻覺得五髒都移了位,根本不知道,青妙這一招是怎麽使出來的,如此犀利。


    不過秦烈沒有直接暈過去,反而強壓胸腔中的傷勢,在空中翻了好幾個勁鬥兒,兩隻眼睛已然充血。


    “青妙,你敢傷她一根汗毛,我秦烈發誓,必滅你歸天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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