妞妞是一個極粘糊的孩子,不管他怎樣冷臉就是趕不開。


    “又怎麽了?”他不悅地出聲,放下書,一隻手插在袋子裏,像個小大人。


    妞妞巴巴地走過來,仰著一張小粉臉,“哥哥,帶我去看大哥哥訓練好不好?”她嘟著小粉唇,可愛得不得了。


    “不去!”漠寒果斷回應。


    “哥哥——”妞妞走過來扯他,扭著身子將他的臂拉得一晃一晃的,“求求你了嘛。”


    “不去就不去!”


    漠寒扯出自己的袖子,拍了幾下,“快出去,我要看書了。”


    妞妞扁了一張小臉,大清早就聽到大哥哥們訓練的聲音了,她好想去看啊。看漠寒一副下了死決心的臉,她隻能訕訕地出了門,肩膀垮得要多可憐有多可憐。


    漠寒撇了撇嘴,重新拾起書本看,不經意抬頭時,卻從窗戶到樓下一個小身影正朝遠處跑去。妞妞,怕是要一個人去看訓練了。漠寒瞪了那道背影幾眼,打算來個眼不見為淨。隻是,那小小的身影越來越遠,盈束的房間毫無響動,而他,再也看不進書去。


    “唉!”漠寒徹底被打敗,甩了書追了出去。


    盈束醒來,看到床側寬蕩蕩的,昨晚吵著要和自己睡的妞妞早不知所蹤。以為她回了自己房間,隻是,當她走過去時 ,什麽也沒有。床鋪的被子疊得好好的,根本沒有人動過。


    她去了漠寒的房間,同樣沒有人。


    “漠太太,可以走了。”負責人到來,看到她,道。盈束看著外麵,“你過來的時候有看到兩個孩子嗎?”


    “沒有。”


    漠寒原本隻是想把妞妞叫回來,哪知她跑得飛快。漠寒前陣子受過傷,沒有完全恢複,行動受阻,追上她時,她已經順著梯子爬到了牆上。漠寒喘著氣,看著她一人爬樓梯的凶險樣子,一陣陣地下冷汗,還真怕她掉下來摔死了,不得不跟著爬了上去。


    妞妞骨溜溜地轉著眼睛,隻來得及捕捉到隊伍遠去的身影。“他們怎麽走了?”她不無失望地喊著。


    “他們這是要去進行生存訓練,懂不懂?”


    妞妞眨巴著眼睛,表示不懂。


    漠寒算是給打敗了,“生存訓練就是進入大山裏麵,在沒有食物,野獸出沒的情況下,自己找吃的,戰勝困難,然後走出大山的訓練。”


    “哥哥,你怎麽什麽都懂?”妞妞亮閃著目光,對漠寒崇拜到五體投地。漠寒白了她一眼,“不是我什麽都懂,是你太傻。”


    每天被漠寒鄙視,妞妞早就習以為常,她馬上蹙起了眉頭,一臉的擔憂,“沒有吃的,還有野獸,太可怕了吧,要是那些哥哥們被野獸吃了怎麽辦?”她記得,裏麵有個哥哥特別特別帥,跟明星似的。


    “要是吃了就說明自己沒有本事!”漠寒微微揚高了唇角,他所經曆的人生遠比妞妞的凶險,所以並不會過多地擔憂這個。“遇到困難的時候,首先想到的不是死,而是怎樣戰勝,隻有戰勝了困難,才不會死。”


    “哥哥真棒!”妞妞對漠寒的敬佩直線上升,她豎起了小拇指。漠寒冷冷地撇開了臉,“下去了吧。”小女孩爬這麽高,不成體統。


    “快看!”妞妞卻突然撥了一下漠寒,朝下指去。圍欄裏還有人,就是她昨天看到的那個表現最好的帥哥哥。


    圍欄裏的人也看到了他們,他抬起了臉,冷冷地看著二人。漠寒在與那人的目光對上的那一刹那白了臉。


    白讚!


    他永遠不會忘記這個人!是他,把自己帶到了瘋女人麵前,受盡蹂躪!


    “哥哥,哥哥!”妞妞絲毫不知道有什麽不對勁,揮著手朝對麵的人打招呼。漠寒本能地拉著妞妞要離開,白讚卻忽然指起了槍。


    他對準了妞妞!


    漠寒的臉在發白。


    他在老魁那兒生活過很久,槍彈之類早就見過,更清楚,以漠寒的能力,趕在妞妞離開之前開槍是絕對有可能的。


    漠寒想一把將妞妞推下去,但下麵很高,她有跌死的危險。他一閉眼,將大半身子斜在了妞妞前麵。


    “哥哥,你在幹什麽?”妞妞並不知道漠寒在保護她,隻覺得視線被擋了,不停地去撥漠寒。漠寒的一隻手緊緊握著她,防止她掉下去,另一隻手用力握著樓梯。


    他一聲都沒吭,用一雙大眼看著白讚。


    白讚冷冷地看著他,多少有些意外,他以為,漠寒一定會第一時間不顧一切地逃命。


    對於眼前的漠寒,他既敬佩又恨!


    如果沒有漠寒,自己母親還不至於瘋掉。他閉了閉眼,依然記得那個恐怖的夜晚,父親在屋裏開了槍,子彈亂飛,打碎了許多瓷器,那些瓷器伴隨著母親的尖叫碎裂成片,飛舞著銳利的碎片!


    他沒被允許進去,但房子是老式的,透過紙糊的窗,他看到了那些飛舞的影子。光從外看就夠嚇人的,更惶論親身經曆的母親。他那時不明白父親為什麽要生那麽大的氣,甚至連前程都不要了。後來,他才知道,原來母親把父親和另外一個女人生的孩子送走了,去向不明。


    他那時才知道,自己一直不受寵的原因不是不夠優秀,而是父親不愛母親,愛上了另一個女人,所以,他也成了不受歡迎的人。


    雖然他呆在父親身邊,得到了許多,卻像什麽也沒有得到!那恨積聚了十年,隻要扳下扳機,什麽都結束了。


    他打開了保險栓……


    盈束找了一圈沒找到妞妞和漠寒,眼看著就接近莊園的大門了。大門有指紋係統,漠寒的指紋是輸進去了的,如果他們出去是絕對有可能的。大跨步,她走了出去。


    這裏是側門,跨出去,她才驚訝地發現,訓練營就在眼前,跟她隻隔了一層鐵欄。她尋找著,視線最終定在了圍欄的那道身影上,她看到了白讚!他手裏握著槍,槍口朝著莊園的對麵,斜上方。


    斜上方!


    某種記憶從腦海中襲過,盈束猛然抬頭 ,看到的是漠寒的那張倔強而蒼皇的臉。他的身上,似乎還膠著一隻小手,有隱隱的來自妞妞的呼聲!


    她的臉白到了極致,腳一軟差點跌倒。顧不得別的,她瘋了似地朝白讚跑了過去:“白讚,不要!”她跟在漠成風身邊,他教過她很多,她同樣知道,在這種情況下,漠寒就算跑得再快也未必逃得過一個快槍手的子彈。


    “停下!”白讚出了聲,不看她,槍動了動,暗示明顯。盈束的心跳到了嗓子眼,不敢再邁動半步,隻能死死盯著白讚,“不是都決定放手了嗎?為什麽還要這樣?”他那晚說過的話,她都記得。當然,她此時所做的一切是為了轉移白讚的注意力。


    “誰說我要放手了?”白讚冰冰地哼,“今天營地裏隻有我一個,我想幹什麽都可以。”


    “白……讚。”盈束差點暈過去,“他是你弟弟啊。”


    “你忘了嗎?就是因為他,我媽才瘋的。”他眼裏染著恨,“以為沒機會了,這是上天在幫我。”


    “白讚,你要是恨,就對著我下手吧。”她實在沒辦法眼睜睜地看著孩子去死,用力壓住自己的胸口。


    “我是不會對你下手的,不管對誰都不會對你。”他回應她時,目光柔軟了許多,“要不我們做個交換?”


    “什麽交換!”


    “你離開漠成風,從此跟我在一起。”


    “怎麽可能!”


    “那就不客氣了。”他直接按下了扳機,甚至連給盈束後悔的機會都沒有……


    盈束腳一軟,一下子跌在地上,閉緊了眼。


    預想中的聲音並沒有響起,耳邊隻有輕輕的噠一聲,她睜眼時看到白讚露出不明白笑容,牆上的人仍在。


    “我爸怕我跑掉,早就跟他們吩咐過了,不能給我子彈。”


    所以,槍裏是空的。


    盈束這才找回了一點點力氣,用力籲著氣。“白讚,你這麽嚇我,我會恨死你的。”


    白讚邪邪地笑,“我倒願意你能恨著我。”至少這代表你心裏有我。他沒有把這話說出來,轉身離開。


    城牆上,漠寒也鬆了一口氣。他也以為自己死定了的。


    “哥哥,你壞!”妞妞用了蠻力扯了他一把,忿忿不平。她並不知道剛剛經曆了怎樣的凶險,而此時漠寒全身無力,這麽一扯,便將漠寒扯離了梯子。等她發現,兩人都朝下墜去!


    原本妞妞落在下麵的,緊急中,漠寒唯一能做的是借著最後一點力把她移到自己身上,而後一起墜下……


    盈束聽到了不尋常的聲音,抬頭去看二人時,早已無影,不好的預感升起,她瘋了似地跑回去!


    “盈束!”漠成風是深夜趕到的,此時,距離事發已經十幾個小時,“情況怎麽樣?”事情,盈束早在電話裏說了,他已經知道妞妞和漠寒掉下高牆的事情。


    “妞妞手臂骨折,手術已經結束,明天早就能醒過來。可漠寒……”盈束無助地看一眼手術室,裏麵依然亮著紅光,說明手術還在進行。


    “他的頭著地,傷情都集中在頭部……”盈束不敢想象,滿腦子裏全是漠寒掉直去時流的血。


    “對不起。”負責人走來,向漠成風道歉,頭都不敢抬起來。如果不是她帶他們去看訓練,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跟你無關。”盈束朝她搖搖頭 ,“都是我……原本想要保護漠寒 ,沒想到……我不該把他們帶出來的。”盈束此時後悔不已。


    漠成風輕輕攬住了她,“誰也不想這種事情發生,不要太自責。我們先耐心等著手術結束吧。”


    或許因為漠成風來了,盈束不再那麽害怕,她緊緊依著他,輕輕點頭,“上天保佑,漠寒一定要沒事啊。”如果他出了事,她一輩子都沒辦法原諒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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