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娘跟了鳳驚羽差不多十年,最開始她是沐涼身邊的一個女官。


    因為武藝高強,又略懂煉藥之法,所以,沐涼安排她在鳳驚羽的身邊伺候,照顧他的飲食起居。


    那一場大火,將宮內主仆一百零八人活活燒死。


    這件事苦娘心知肚明。


    她十分清楚,這並不是一場意外,而是一場蓄謀已久的陰謀。


    而這場陰謀的矛頭,就是對準了沐涼和鳳驚羽。


    當初,鳳司寒還隻是東陵的當朝太子,與當今太後有婚約。


    原本,鳳司寒身上背負著東陵太子的使命,如果沒有沐涼出現的話,他應該會乖乖的和太後成婚,然後生下皇子。


    可是,在一次周遊列國的時候,他不小心受傷,被沐涼所救。


    當時的沐涼並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是東陵太子,而隻是把他當做一名在山中打獵的漢子。


    那一次,鳳司寒傷得比較嚴重,在床上躺了整整一個月。


    這一個月裏麵,沐涼悉心照顧,兩個人便產生了情愫。


    後來,得知鳳司寒的真實身份之後,沐涼也曾經猶豫過一陣。


    畢竟他們倆的身份有別,沐家是北晉的大戶,而鳳司寒又是東陵的太子。


    當時東陵和北晉兩國局勢緊張,一度處於劍拔弩張的局麵。


    而當時,沐家為北晉輸出大量銀子,充實國庫,為前線士兵戰爭做好了充分準備。


    所以,按道理來說,鳳司寒應該跟沐涼站在兩個完全相反的對立麵。


    可是偏偏在這樣的局麵之下,他們兩個年輕人卻相愛了。


    重重阻撓並沒有讓他們望而卻步,反而是越加篤定了他們要在一起的決心。


    兩個人為了在一起,彼此都做出了很大的犧牲。


    沐家讓出了製造廠九成的股份,鳳司寒也重新回到東陵城為太子,不得不迎娶當朝太後。


    兩人原本以為曆經坎坷之後,終於能夠安安穩穩的在一起。


    可是,在沐涼嫁入東陵皇室之後,關於她是妖女的謠言,便喧囂塵上。


    因為,皇帝專寵她一人,除此之外,所有納入後宮的妃嬪都未有所出。


    一時間,沐涼成了紅顏禍水。


    在鳳驚羽出生後不久,東陵國邊來了一個神乎其技的法師。


    當時的太上皇對這位法師十分信任,幾乎是到了言聽計從的地步。


    法師曾經用自己十年的壽命,為東陵的國運算過一卦。


    如果不除掉禍國殃民的妖女,東陵在不久之後將會麵臨滅頂之災。


    一時間,所有的矛頭都對準了沐涼,那個時候鳳驚羽也不過四五歲。


    鳳司寒拚盡全力,護沐涼母子周全。


    可最後他卻還是因為太過於愛沐涼,所以掉進了嫉妒的深淵。


    甚至在旁人的挑撥之下,開始懷疑沐涼和她的師兄有情。


    “我曾經聽說宮中傳聞,沐涼在收到師兄的私奔情書之後,準備離開。後來被鳳司寒發現盛怒之下將她囚禁了起來。至於那場大火是怎麽燒起來的,這其中又有什麽緣由,我便不得而知了。”


    苦娘幾乎是將她所知道的事情全部告訴了洛雲溪。


    到最後她又補充了一句,“這些隻是我道聽途說!至於事情的真相是什麽?恐怕連王爺也未必能摸得那麽清楚。”


    聽完苦娘的這番介紹之後,洛雲溪的表情變得越發凝重。


    她曾經不止一次的聽雲太妃提起過,鳳驚羽身世不堪。


    可是,就算沐涼是北晉的商人,但也不至於用不堪這個詞吧?


    還有,那次在荊州他與戚風出去之後,半夜回來,表情就明顯有些不對勁。


    “王妃,你是在擔心什麽?”苦娘皺起了眉頭,似乎不太理解,為什麽洛雲溪會突然想到問她十幾年前的事情。


    洛雲溪的表情頓了一下,隨即莞爾一笑,“我就是有些好奇罷了,他的前半生我沒有參與,但是,多少也想了解一些。”


    聽了這話之後,苦娘的表情才稍微鬆了一些,“對於這些事情,王妃若是想知道,便可直接去詢問王爺,他一定不會有所隱瞞。”


    “嗯,我知道了。”


    洛雲溪又在琅琊閣坐了一陣,便打算啟程回九王府。


    隻不過她們才剛剛走到門口,就看到戚風正站在哪兒。


    “戚風,你不是跟王爺進宮去了嗎?怎麽在這裏?”


    洛雲溪詫異的開問。


    戚風雙手抱拳,規矩的給洛雲溪見禮之後,這才抬頭說道,“皇上病重,將幾位皇子兄弟全部叫在寢宮裏商議政事,九王爺一時半會兒回不來,便讓我先出來通告一聲,讓九王妃無需擔心。”


    洛雲溪點頭,“那王爺可有說他什麽時候回來?”


    戚風搖頭,“王爺未曾交代。隻是其他幾個皇子公主,都已經在太極宮外麵守了整整3日,恐怕王爺一時半會兒也未必能離宮。”


    聽了戚風這話之後,洛雲溪點點頭,“我知道了。你且回去,回稟王爺,便說我在九王府等他回來。”


    “是。”


    戚風前腳離開,後腳樊叔就跟了出來:“王妃,不然我護送你回九王府吧?”


    洛雲溪扭頭看了樊叔一眼,越過他,又看到了他身後眼巴巴望著的苦娘。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狡猾的笑容,“樊叔,你這才回來不久,還是多抽些時間陪陪苦娘吧。”


    站在不遠處的苦娘聽到這話,眼睛瞬間就亮了起來。


    而樊叔,卻是一臉愁眉苦臉,“王妃你就別拿我開涮了!”


    洛雲溪拎起裙擺走到樊叔的身邊:“總是這麽躲著也不是一回事,人家等了你這麽多年,你總該給人家一個交代不是?”


    “我……我有啥好交代的呀!”


    洛雲溪眯了眯眸子,盯著樊叔說道,“樊叔,你可別以為我什麽都不知道,想當年若不是你退了苦娘的婚,你們兩個早就成親了。”


    “你說,苦娘長得又不差,性格雖然潑辣了一點,但是十分善良,配你綽綽有餘。”


    樊叔臉上的表情頓了一下,像是陷入了久遠的回憶。


    良久之後,他回頭看著苦娘那張稍顯憂鬱的臉,也跟著皺起了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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