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苗家新娘第三章


    三個人下了樓就貼著牆壁來到了院子裏的小雜房門口。


    宋悠瀾伸手推了推門,時間久遠的木頭門板不禁外力的施加,發出吱呀的抗議聲,宋悠瀾明顯能感覺到木板隨著自己的手往下彎了一下。


    顧漫看著這門,皺著眉毛抱怨:“這門是哪一年的古董了?破成了這樣!”


    “要不我們回去的時候把這門扛回去找個專家來鑒定一下?”宋悠瀾趁機開玩笑,兩個人都被木子宵在肩膀上打了一下。


    “這門鎖了起來了,顧小漫在四周找找,看能不能看到鐵絲。”宋悠瀾回頭看了一眼顧漫。


    顧漫癟了癟嘴,嘟噥著一句“就會使喚人”之後,轉身去找鐵絲了。


    不得不說,宋悠瀾開鎖的技術從來都沒有讓人失望,這次他也不負眾望地在他老婆麵前秀了一把。三個人順利地進了房間。


    “還好這院子裏沒有狗,要不然我們哪裏能進的來?”木子宵笑著歎道。


    宋悠瀾順手又將門從裏麵掩上了。


    由於長時間沒有打開,屋子裏有一股陰暗潮濕的味道。就像是南方梅雨天氣時的屋子裏沒有幹的衣服傳來的氣味一樣。三個人都被這味道給熏的皺起了眉毛。


    “幸好我帶了燈。”宋悠瀾掏出手電筒,把燈光調到了最低的亮度,他可不指望這破門能夠有多好的遮擋性。


    房間的麵積並不是多大,而且還是堆滿了雜物,做農活用的鋤頭和鐵鍬,竹子編製的雞籠和各種木頭袋子,反正怎麽亂怎麽來,每個物品上都有一層厚厚的灰。


    “……這個地方,哪裏像是可以藏東西的?”顧漫滿頭黑線地吐槽。


    宋悠瀾和木子宵兩個人在牆壁上按了按,然後又翻了一下那些物品,木子宵才歎了口氣道:“我也覺得我們來虧了。”


    隻有宋悠瀾不死心地沒有放棄,木子宵看他額頭上都冒出了小汗珠子,不忍心地想要開口勸他,這個時候宋悠瀾突然猛地蹲了下來,雙手趴在地上。和一個大型的食肉動物一樣。


    木子宵:“……”


    顧漫:“……”


    正當兩個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刻,宋悠瀾突然在牆角的一塊地方停了下來,然後用手扒開雜物,一個地窖模樣的門板出現在他們的視線裏。


    “竟然真的有!”顧漫忍不住驚訝,叫了出來,隨後他立馬反應過來,用手捂住嘴巴。


    “我之前單單以為隻有北方人為了藏東西才有地窖,沒想到南方也有地窖。而且這地層陰暗潮濕,根本不適合在地下藏東西啊。”木子宵疑惑。


    “不藏食物,那就藏別的東西了唄,估計建造這個地窖的人恐怕也是利用了這個心理才造了地窖。我們趕緊進去看看吧,估計還有兩三個小時,新郎家的就要過來接新娘了。”宋悠瀾率先打開門,出乎他們意料的是,這個門板竟然沒有鎖。


    三個人順著樓梯下去了,地窖裏麵也是陰暗潮濕一片。借著手電筒的燈光,他們看到了好幾個木頭做的高高的貨物架。上麵擺滿了玻璃瓶子,在光線的照射下,玻璃瓶裏折射出各種昆蟲的身影,他們掙紮扭曲的身體,被說不清楚的液體淹沒住,透過玻璃瓶,昆蟲的身體腫大了一圈,看起來詭異可怕。


    而在架子旁邊,放著一些沒有燃燒幹淨的蠟燭,幹涸的蠟淚癱軟在架子上,呈現不規則的形狀。


    屋子中間有一個小木桌,桌子上有一些小爐鼎還有幾個紙包包住的東西,宋悠瀾湊近一看,紙包裹的很嚴實,而爐鼎裏麵還有一隻白色的蟲子在緩慢地蠕動,蟲子周身散發出腐爛的氣息,令人作嘔。


    “這是,這是一個簡陋的實驗室?”木子宵難以置信地疑惑問道。


    “估計是的,你看那些角落裏。”宋悠瀾用手電指了指牆角,清一色的半人身高的塑料密封桶上麵,用英文寫著名字,可是木子宵還是分辨出了一些化學試劑的符號。


    “我好奇的是,這樣的東西,是一個沒有讀過多少書的女孩兒弄出來的,你信嗎?”宋悠瀾回頭看了一眼目瞪口呆的木子宵。


    “反正我不信。”顧漫首先表態。


    宋悠瀾露出一個孺子可教的表情,然後看了看桌子上的小爐鼎,疑惑道:“苗家,蟲子,難道這就是苗家蠱術?可是也太扯了吧,怎麽可能這麽輕易被找到?”


    “看這些東西,上麵都很幹淨,沒有灰塵的痕跡,估計這地窖的主人經常來這裏。我覺得我們隻要跟蹤就可以發現……等等,就算我們發現了又怎麽樣?人家又沒有做什麽害人的事情。”木子宵突然醒悟過來。


    “哥哥,蠱術是害人的東西!”顧漫想起來自己以前看的那些苗疆蠱事,還有湘西趕屍的那些怪談,對這蠱蟲之類的東西,可是半分好感都沒有,他就知道這東西害人程度可是很厲害的。


    “隻要他沒用到人身上就可以了,至於別的事情,我們還是不要多管為妙,畢竟這裏是寨子裏,我們隻有三個人,萬一惹了什麽事,恐怕回去都難。”宋悠瀾突然道,他的警告和周圍的那些蟲子讓木子宵和顧漫忽然意識到他們三個正處於危險的環境中。


    “好了,我們時間不多了,趕緊回去吧。”木子宵用手機拍了幾張模糊的照片,拜宋悠瀾所賜,他養成了看到現場就拍照的習慣。


    三個人上了樓後,誰也沒有看到,摟下的門被一隻手輕輕關上了。那隻手在黑暗中如同曇花般一閃而過。


    四點,汽車輪胎劃過地麵的聲音打破了周圍的寂靜。水康帶著好友還有親戚開著車,駛向寨子尾部的化山叔家。


    而化山叔這邊,阿蘭被她母親叫醒,母親給她梳好了頭發,戴上綴滿了銀飾的腦子,底下的鈴鐺發出清脆的聲音,寬寬的腰帶束起女子纖細的腰身。阿蘭低著頭,聽著母親一邊幫她打扮,一邊交代著她以後到婆家的注意事項。阿蘭低著頭答應著,紅紅的眼眶卻出賣了她對這個家的不舍。


    母親不是沒有看見,這事情放到誰身上都會舍不得,自己的女人在身邊長了這麽多年,忽然就這麽離開了,有哪個父母是高興的?她想了想歎了口氣,可是女兒總是要嫁人的,不可能一輩子要和他們在一起。


    化山叔蹲在院子裏抽著旱煙,兩個女兒和兒子在家裏忙活早飯,等待著客人的到來。


    幾輛車子依次在門口停了下來,男方家的親戚到了院子裏,女方的親戚也在半個小時後到了這裏,兩家人互相道賀,一時間場麵熱鬧紛紛。


    雲鵬趁機點燃了炮竹,寨子裏的早晨被聲聲炮竹徹底叫醒了。


    母親帶著新娘阿蘭從屋子裏走了出來,水康本來就高興的臉看到了阿蘭之後,更是興奮了幾個度,阿蘭在他的目光注視下,也羞紅了臉蛋。


    木子宵三個人在聽到炮竹聲就已經醒了,他們三個是將近三點的時候才上了樓,上去後就蒙頭到被子裏睡著了,而還沒閉眼兩個小時呢,就被吵醒了,顧漫煩躁地在被子裏打了幾個滾,然後哀嚎一聲,將頭埋到了被子裏,徹底不出來了。


    而木子宵和宋悠瀾也好不到哪裏去,木子宵長長歎了口氣,宋悠瀾閉著眼睛將人摟到了懷裏,輕輕地拍著木子宵的後背哄著人。等木子宵睡的迷糊的時候,他才閉上了眼睛。真是慶幸,現在炮竹還沒有響。


    按照習俗,“哭嫁”後的新娘就要上車去夫家了。阿蘭眼角的淚珠還沒有擦幹淨就被水康握住了手。兩個人到了夫家拜堂後,新娘還是要回來的。


    等人都走了,宋悠瀾才歎了口氣,終於清靜了。他本來還擔心著結婚的時候會出事,現在看來,還是讓他放心了。他摟進了懷裏的木子宵,打了個哈欠陷入了沉睡。


    隻不過宋悠瀾的這份放鬆到了晚上就消失殆盡了。


    晚上八點過後,化山叔一家還是沒有回家,宋悠瀾摸了摸癟癟的肚子,暗歎一聲這婚禮還真是熱鬧,到現在還沒有結束。他看了眼同樣餓肚子的木子宵和顧漫,最後還是決定去外麵吃一頓。


    三個人吃飽了肚子後,沿著寨子慢慢散著步,這樣悠閑的時刻是他們在城市所沒有的,並不太凍人的夜風吹過,天空中的月亮散發清冷的光輝。木子宵心情好地眯了眯眼睛,連宋悠瀾趁機摸他的臉都沒有計較。


    “前麵很熱鬧啊,那應該就是那個什麽水康家了吧,人都沒有散。”顧漫指了指燈火通明的地方。


    走近一看,熱鬧的人群裏卻夾雜著吵鬧的哭聲,歇斯底裏的聲音讓他們三個停下了腳步。宋悠瀾和木子宵對視了一眼,毫不猶豫地走了過去。


    本來熱鬧的婚禮現在看起來亂糟糟一團,那些親戚客人都站在門口,有幾個長的比較強壯的男子和新郎水康站在一塊兒,有一個人拍著水康的肩膀在和他說著什麽,而水康則眉頭皺的死緊不說話。


    宋悠瀾找到了化山叔,“怎麽回事,吵起來了是怎麽搞的?”


    化山叔看了他們一眼,將頭瞥到了旁邊,而化山嬸抹著眼淚告訴他們,新娘阿蘭本來在房間裏麵,就在剛才突然消失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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