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魏秀妍被他說的直掉淚,後悔不已,但事已至此,多說無益,隻能不斷祈求上天保佑魏靜萱無事。


    除此之外,她還擔心一件事,魏靜萱當初向弘曆求旨,讓她在宮中待到臨盆,若是魏靜萱今日臨盆,那她豈非明日就要出宮?這可如何是好?


    然,不管她如何擔心著急,這會兒都隻能等待。


    太醫也好,穩婆也罷,皆沒想到魏靜萱會突然臨盆,皆沒有準備,匆匆忙忙帶了東西趕來,走到途中之時,意外遇到夏晴,後者正要去長春宮,瞧見他們慌慌張張的樣子,喚住道:“出什麽事了?”


    巧玉心急如焚地道:“回惠妃娘娘的話,主子突然羊水破裂,要早產,奴婢奉命來請汪太醫與李嬤嬤。”


    夏晴眼皮一動,道:“本宮昨兒個才見過令嬪,看她並無不妥,怎麽會突然早產?還弄得羊水破裂這麽嚴重?”若是腹痛出血,或者還可保上幾日,但羊水破裂,卻是一日都不能保,相反,拖得越久,腹中孩子就越危險,一旦羊水枯竭,就會活活憋死在腹中。


    “二小姐不知從哪裏撿了一隻貓回來,原本倒是好好的,可後來那隻貓突然發瘋,撲向毛貴,令毛貴跌倒在地,主子當時就在旁邊,受了驚嚇,以致早產。”這般說著,她急切地道:“主子與小阿哥性命攸關,等著太醫與李嬤嬤救命,還請娘娘許奴婢們先行一步。”


    夏晴點頭道:“是本宮糊塗了,你趕緊帶人過去,本宮過會兒就來。”


    在巧玉等人離去後,秋菊輕聲道:“皇後娘娘果然動作神速,這麽快就使得令嬪早產,不管令嬪今日生下的是阿哥還是公主,魏家二小姐都必須依旨即刻離宮。”


    李四有些失望地道:“可惜咱們不能攔著太醫,否則就當真可以一絕後患,主子憋了那麽久的一口氣,也可以出了。”


    秋菊瞪了他一眼道:“胡說什麽,你想害死主子不成?”


    李四嘿嘿一笑道:“我不過是心裏想想罷了,否則剛才就不會輕易讓他們走了。”


    夏晴望著傘外綿綿不絕的秋雨,冷聲道:“本宮雖有心要她的命,但一則,如今不是時機;二則,她腹中所懷的,到底是皇上骨肉,本宮身受皇恩,又豈可加害皇嗣。”說罷,她甩一甩帕子道:“小李子,你去一趟坤寧宮,將此事告之皇後娘娘,另外,穎貴妃那邊也知會一聲;秋菊,你扶本宮去永壽宮。”


    等夏晴她們趕到永壽宮的時候,魏靜萱已是腹痛的十分厲害,冷汗一層一層地出,頭發衣裳皆被濡濕,緊緊貼在身上,汪太醫與穩婆一趕到就立刻進去了,尚未出來過。


    待得暇月與胡氏先後趕到,方才見汪太醫出來,暇月當即問道:“汪太醫,令嬪情況如何?”


    汪太醫滿頭大汗地道:“啟稟皇後娘娘,令嬪娘娘雖然羊水已破,但遲遲不見孩子出來,情況很是不好,微臣正要去煎催產藥,希望有助於娘娘產下皇嗣。”


    暇月聞言,點一點頭,道:“快去吧。”


    催產藥很快依著汪太醫的方子抓來,也喂了魏靜萱服下,但效果甚微,直至天色漆黑,仍不見嬰孩啼哭之聲,倒是裏麵的呻吟聲越來越弱,幾不可聞。


    這會兒,忻嬪她們也都得到消息趕來了,張嬪側耳傾聽,見裏麵始終沒什麽動靜,小聲道:“怎麽從剛才起就沒了聲音,該不會是出事了吧?”


    忻嬪搖頭道:“若當真出事,宮人該即刻出來稟報,想來應該沒有大礙,隻是令嬪這麽長時間還沒有臨盆,真是讓人擔心,希望她吉人天相,平安渡過此劫。”後麵這句話倒不是應付的話。


    若是魏靜萱這會兒死了,她便拿不到那張駐顏的道方,更不能以魏靜萱為籌碼,向暇月遨功;若說此處除了永壽宮眾人外,誰不想魏靜萱死,必然是忻嬪無疑。


    胡氏聽到她的話,開口道:“妹妹放心,令嬪福大命大,之前幾次難關都平安度過,想來這一次也不會例外。”


    坐了一會兒,寧氏道:“對了,令嬪早產之事,可有去通稟皇上?”


    毛貴躬身道:“回娘娘的話,奴才早前已經去過養心殿,但皇上正在召見諸位大臣商議國事,所以未曾當麵通稟,黃公公說等諸位大臣離開後,便會立即代奴才通稟。”


    寧氏正要說話,外麵傳來孩啼之聲,卻是二位公主一直未曾看到魏靜萱,哭著要找額娘,和靜還倒一些,和恪哭得泣不成聲,含糊不清的嚷著要額娘,不論嬤嬤如何哄勸,都無濟於事。


    自從今日與魏靜萱一番話後,寧氏心底裏就將和恪看成了自己的孩子,瞧見她如此哭泣,心有不忍,走過去將和恪抱在懷裏,替她拭了淚道:“有本宮在,莫要哭了。”


    和恪哪裏肯聽,依舊哭嚷道:“我要額娘。”


    寧氏柔聲道:“你額娘在裏頭呢,隻是有些事,所以這會兒不能見你,隻要你乖乖等著,你額娘自然就會出來。”見和恪還在哭,她道:“本宮變個戲法給你看好不好?”


    聽得這話,和恪眨了眨黑水晶似的雙眼,抽泣地看著寧氏,待得看到她用手指變的簡單戲法後,頓時破涕為笑,嚷著讓寧氏再變一個。


    夏晴低聲對旁邊的胡氏道:“慎嬪不是一直對魏氏不滿嗎,怎麽這會兒對和恪這麽好?”


    胡氏微側了頭道:“慎嬪多年無子,看到孩子難免喜歡一些,再說,令嬪縱然有千錯萬錯,也與和恪她們無關,禍不及稚子。”


    夏晴冷聲道:“隻怕長留魏氏身邊,稚子最終也會變得心機深沉,不擇手段;有時候想想,上天真是不公平。”


    胡氏含了一抹苦笑道:“若是公平,世上就不會有這麽多冤屈不平了,想要公平公道,終歸還是隻能靠自己。至於這會兒……魏氏死了,方才是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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