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八晚上,按照習俗,每家每戶都是要放鞭炮。


    整個小鎮也被煙花爆竹籠罩,一瞬的璀璨燃燒了大半個晚上。


    每年這個時候,對李愛敏一家來說,無異是快樂又舉家團圓的日子。


    可是今天,一張八仙桌上,卻隻做了兩個人,朝南的那個男主人的位置上,擺著一副碗筷,但並沒有人坐。


    窗外是歡聲笑語,屋內卻籠罩著低沉的愁雲慘霧。


    母女兩相對無言。


    坐了好久,飯菜都有些涼了,李愛敏終於夾起一筷子魚放在李母的碗裏:“媽,你快吃飯吧,菜都涼了。”


    可惜李母卻拿起筷子狠狠的在李愛敏的手背上一砸,李愛敏吃痛,手一鬆,筷子應聲而落,魚肉掉在桌上,同時又聽李母說:“愛敏,你爸爸還沒吃完呢,你怎麽能動筷呢,再等十分鍾,你爸愛喝酒,吃飯慢。”


    李母望著那個空檔的位置,眼神逐漸溫柔起來,就像看著自己的男人一樣。


    李愛敏心疼的叫道:“媽,就算這樣,咱們難道不能跟爸一起吃嗎?你看你每次吃飯都要一個小時後才吃,飯菜都冰冷了,你胃不好,不能老吃這些,算了,我給你去熱熱。”


    “別動!”李母堅持,“愛敏,我說你怎回事,算了,吃吧,反正你也吃不了幾天了,嫁了人,就沒人強迫你了。”


    李母拿起筷子道:“吃吧,吃吧。”


    李愛敏站在原地,僵直了身體,望著李母垂下的頭,委屈的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這是她這二十多年來過的最失望最痛苦的一個年,她禁不住對著那個空位道:“爸,為什麽你要走的那麽快,為什麽你不能再等等,等等我回來見你最後一麵,等等我出嫁,爸,你知不知道沒了你之後咱們家就不成家了,爸——”


    李母倏然轉身一巴掌用力揮在李愛敏臉上,把李愛敏都打懵了。


    從小到大,父母都不曾打過她一下,今天母親竟然打了她。


    李母也有些震驚,手心都在顫抖,可她強壓下那股衝動的憤怒與懊惱,淚眼婆娑的看著她:“愛敏,你告訴我,什麽叫家不成家了,難道你要讓你爸爸走都走的不安心嗎?你下個星期就要結婚了,出嫁以後,就算隻有我一個人,我也會努力撐起這個家,不許你胡說!”


    李母一輩子柔柔弱弱,從未如此義正言辭的說過話,可是對李愛敏來說,這更像一把利刃插入她的心髒:“媽,難道我就非得嫁出去嗎?我不想結婚了可以嗎,我難道不能留在家裏陪你嗎?媽——”


    “你說什麽!”李母雙目圓瞪的樣子,就像是要把李愛敏給吃了,“你再給我說一次,愛敏,是不是外頭那些人說的都是真的?你真的跟那個結巴小子好了?你怎麽對得起人家永林,你怎麽對得起周家?你讓你父母的臉麵往哪裏擺,以後還怎麽麵對這鎮上的人?”


    這個年,真是過得糟透了。


    當別家別戶都其樂融融的圍著飯桌吃飯的時候,他們家卻總是爭得麵紅耳赤,吵鬧不休。


    李愛敏的父母要麵子是出了名的,這些李愛敏都知道,可是就連自己的母親都不相信她,讓她情何以堪。


    再加上與周永林的爭吵,更加讓她對這樁婚約充滿了絕望,如果可以選擇,她真的不想要結婚了。


    但這絕對不是因為陳鋒的關係,是,他們是出軌了,發生了肉!體上的關係,可那僅僅是一次意外,在她心裏,與情愛無關,雖然這樣說很不負責任,對周永林很不公平,但陳鋒現在這樣的死纏爛打,壞她名聲,又何嚐對她公平嗎?


    她左邊的臉頰高高腫起,身體像一把燃燒的火焰,莫名的憤怒和顫抖著。


    李母冷靜下來,語重心長道:“愛敏,你都二十七了,是大姑娘了,人家都說女人過了二十五就不好找婆家了,我也是擔心你啊,好不容易跟永林走到了今天這一步,他又是你爸同意的,咱不能讓你爸走的不安心啊,愛敏,你說是不是?咱也不能給周家人臉上抹黑啊,周家也丟不起這個人啊,這要真是這樣任由妖言到處傳,以後就算你嫁過去了,也無法過好日子啊。”


    “那我不嫁了還不行嗎?”李愛敏的耳朵嗡嗡作響,腦袋嗡嗡作響,滿腦子都是恨不得將陳鋒手刃的念頭,要是沒有他,事情就不會變成這樣。


    她也不至於活在這風口浪尖上,她的母親也不會感覺低人一等,用如此恨鐵不成鋼的語氣跟她說話。


    “愛敏,你去哪裏,愛敏……”


    李愛敏突然發瘋一樣的往外跑去,李母攔都攔不住。


    “愛敏,愛敏……”李母在後頭追了好遠,最後終因為體力不支,一個不小心扭傷了腿,摔倒在地,她嘴裏喃喃念著,“愛敏,愛敏……”


    可是放眼望去,哪裏還有李愛敏的身體,漫長的無盡的黑暗的道路上被早些時候剛剛然放過的煙花充斥著濃重的火藥味,旁邊的家家戶戶都有溫暖的燈光從裏麵透出來,可唯獨他們家,遍布愁雲慘霧,而此時她坐在地上,更是心如刀割:“愛敏,你回來啊,媽媽不是故意的,愛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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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鋒忍了很久,終於忍無可忍。


    混的熟了,小護士就對他十分熱情,但她們不喜歡跟他說話,就喜歡看著他笑,陳鋒也總是抱以甜蜜而熱情的微笑,所以他的病房從來都是熱熱鬧鬧。


    但熱鬧歸熱鬧,也總有諸多不便。


    比如現在,他好不容易哄好了所有的護士,清場完畢,脫下自己的內~褲,躺在床上大喇喇的梳洗自己的某個雄壯的器官,原本反鎖的病房門卻被人一腳踹開。


    他被嚇得魂飛魄散,立刻從床上跳起來,但同時,手還握著自己的小弟弟。


    李愛敏滿心怒火的瞪著陳鋒。


    他站在床上,高人一等,但當她的視線落在他的手上時,她原本就因為俏怒而紅潤的臉蛋此刻更是能滴出血來:“啊——”她放聲尖叫,毫不留情的指責,“陳鋒!你這個變態!你……你……你……你竟然在病床上幹這種不要臉的事情,你簡直就是……簡直就是……混蛋流氓加三級!”


    陳鋒被罵的眼前發暈:“我……我怎麽了我……”他抬手指著李愛敏,可一抬手,才意識到自己是裸著的,頓時啊了一聲,坐下來用被子蓋住自己,然後也跟著哄回去,“李愛敏,你才是色!女,你色~欲~熏心,你不擇手段,你竟然不敲門就擅闖男人的病房,說你沒有居心,誰信啊,我看你根本就是居心叵測,不要臉到極點!”


    他罵起人來,竟然都是不帶喘的,李愛敏喘著粗氣回敬:“陳鋒,你這個該死的大結巴,你惡人先告狀!”


    陳鋒被人抓著痛處,如被踩了尾巴的貓,臉色通紅,脖子上青筋畢露:“你……你……你……你李愛敏!你個大腳板,你最毒婦人心!”


    “你說什麽?”李愛敏憋了一晚上的氣,正有氣沒處撒,陳鋒簡直就是一根燃燒的火柴,直接點燃了她這個爆竹,她熊熊燃燒著爆炸了。


    她衝進病房,與陳鋒扭打成一團。


    陳鋒受傷,自然處於下風,沒有多少還擊之力,李愛敏以最原始而古老的方法,啃咬抓捏,占據了絕對性的優勢,在最後的關頭,她以壓倒性的勝利,奪走了陳鋒身上的被子,而贏得了這場絕對性的勝利!


    可是沒了陳鋒的被子就是一隻剝了皮的鬆鼠,他坐在床上用雙手護住自己的重點部分,臉色青紅交錯,他視死如歸的盯著抱著戰利品的李愛敏,怒吼道:“他媽的李愛敏,你要是想上我你就直接說啊,何必用這麽下三濫的手段!好啊,你要看,你看啊,看啊看啊——”


    終於,爆發的陳鋒以一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下流手段與口號,把李愛敏嚇得落荒而逃。


    “啊,你這個神經病,暴露狂,你變態變態——”李愛敏惱火羞愧的將被子狠狠往陳鋒身上一甩,慌不擇路的奪門而出。


    聞訊趕來的護士被李愛敏撞做一團。


    護士首先看到的就是那扇被踢爆的門,頓時一左一右鉗製住李愛敏:“這是你弄得?天,你知不知道這是醫院的公共財產,弄壞了是要賠的!”


    李愛敏將自己的手掙脫出來,指著還被被子蒙頭的陳鋒:“是他弄壞的,把他賠去。”然後揚長而去。


    “放——放——放——”被子底下的陳鋒一直重複著這個字,最後終於在被子拉下的那一刻,屁字也破繭而出,“放屁——李愛敏,你給我站住!”


    “哦——”原本站住門口同樣生氣的護士在看到底下裸露的陳鋒後,頓時如開水般沸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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