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小清空跑了一趟蘆花島,心裏感到十分失落。走在回家的山路上,她一直在思考到底要不要將事情的真相告訴爺爺。


    正當她低頭往前走時,迎麵卻走來一個人。那人從她身邊走過時,一直盯著她看,看得她心裏直發毛。


    忽然,那人返身回來走到她麵前,張開手臂攔住了去路,仔仔細細打量了她一番後,笑著問:“我怎麽覺得你很眼熟?是不是在哪裏見過?”


    鄒小清心裏一陣慌亂,卻也覺得這個人的聲音很熟悉,於是抬起頭看向他。的確見過麵,在金禪寺裏見過。


    那人看著鄒小清,忍不住又笑了,“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我們曾經在金禪寺裏見過。如果我記得很清楚的話,你以前經常去寺裏找方義,你們倆很熟,還很要好,對不對?”


    鄒小清心裏一驚,不自覺地聯想到了清洲村的徐健。方義曾不止一次地告訴過她有關徐俊和徐健這兄弟倆的大事小情。而眼前這人不論是個頭還是長相,都和徐健很相符。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鄒小清將臉轉向一旁,冷冷地回答。


    那人嗬嗬一樂,搖搖頭說:“不知道就不知道吧。我隻想打聽一下,方義是不是真的墜崖死了?要是你知道事情真相的話,麻煩告訴我一下。”


    鄒小清一聽這話,一霎時怒火中燒,沒好氣地回答:“他是死是活跟你什麽相幹!快躲開,否則我就對你不客氣了。”說著,她就亮出了要決鬥的架勢。


    那人一見鄒小清怒目圓睜,像極了方義發怒時的模樣,一下子就嚇得閃到了一旁,內心惶恐,嘴上卻依然滑溜:“哎喲喂,好姐姐,我隻是跟你開個玩笑而已,何必當真呢?我這就讓路,您先請!”說著,伸出雙手來擺出熱情歡送的樣式。


    鄒小清見狀,趕緊抓住時機一溜煙似的向前跑去。她心裏煩悶得很,恨不得立刻就到家了,不想再在半道上平添出一個麻煩來。


    鄒小清猜的沒錯,路上遇見的這人正是金禪寺的徐健。覺文師叔不知怎的又生病了,而且病得相當厲害,子修方丈派他來蘆花島請穆野先生過去寺裏一趟,給覺文看病。


    等鄒小清已經走遠後,徐健才鬆了一口氣,輕聲罵道:“簡直跟方義一副德性!”說完,他站在原地發了一回愣,似乎是想起了什麽,竟哈哈大笑起來,然後轉身繼續往前走去……


    回到家後,鄒小清考慮再三,最終還是將蘆花島的怪事跟鄒老爺子說了一遍。當然,她自己編了很多話進去,因為不想讓爺爺過分受驚。


    鄒老爺子躺在床上閉目思睡,猛然間聽見小清說出這一番意想不到的話,立馬就清醒過來了,睡意全無。


    “你都看真切了嗎?”鄒老爺子有些不太相信小清的話,直著脖子問。


    “看真切了,沒錯的。我猜想他們一定是去深山裏采草藥了,還沒有回來。或許過些日子就該回來了。”鄒小清強笑著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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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鄒老爺子從小清的笑容和眼神裏似乎發現了什麽,但他並沒有繼續追問下去,而是輕輕閉上眼睛,假裝睡覺。


    “爺爺,要不……我去請柳翁來給您看病吧?”鄒小清看著日漸消瘦的鄒老爺子,心裏萬分難過。


    許久之後,鄒老爺子才微微睜開了眼,顫巍巍地說:“這樣也好……”接著,他又閉上了眼睛。


    將家裏的事情打理了一番之後,第二天一大早就動身出發了,急匆匆地趕往烏嶺鎮上來。


    到了柳記醫館一打聽才知道,柳翁去鍾家大院給病人看病去了,並不在館中。鄒小清仔細思考了一番後,決定去鍾家一趟。她心裏猜想,柳翁一定是去給章堯看病了。


    也不知道章堯現在怎麽樣了?但願他的癡病已經好了!鄒小清一路走一路胡思亂想。心裏擔心著章堯,眼前卻總時不時地閃現出方義的音容笑貌,這讓她感到很苦惱,也很心痛。


    到了鍾家,林叔很熱情地帶著鄒小清進了客廳,又是倒茶又是拿點心。鄒小清不住地道謝。


    “你先等會兒,我去告訴鍾太太一聲。”隨即,林叔笑著轉身出去了。


    然而,鄒小清所不知道的是,此刻的鍾家並非往日的鍾家,鍾子恒夫婦正因為一封信的到來而憂煩不已。


    這封信來自遠方的百家村,也就是方義的故鄉。誰寫的呢?是喬雪,方義青梅竹馬的好朋友。不論方義心裏怎樣想的,在他們父母的眼中,他們遲早是要結成一對夫婦的。


    那天方義懷著一顆忐忑不安的心將寫給喬雪的信送到郵局後,便把這件事漸漸淡忘了。可惜的是,如今方義已經不在,喬雪的回信卻已然來到。


    鍾子恒原本不想拆開這封信,可沒想到鍾驕一不小心就將隨意放在茶幾上的這封信給撕爛了。在拚接信紙的過程中,鍾子恒無意中瞟見了幾行字體:“我們的婚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鍾子恒對此十分敏感,也十分好奇。他甚至懷疑方義根本沒死,而是帶著那二十萬逃回百家村和這位叫做喬雪的姑娘辦喜事去了。於是,他把信中的內容從頭到尾看了一遍。


    從字裏行間,鍾子恒得知,原來喬雪和方義是從小青梅竹馬的一對兒,雙方父母指腹為婚,將這件事給定下來了。


    看完後,鍾子恒心中很不痛快,暗自為他的寶貝女兒鍾畫打抱不平。難怪方義一直對鍾畫不冷不熱的,原來是因為中間有個喬雪。鍾畫的一腔熱情反倒撲在了一片白雪之上了……


    當鍾子恒也讓唐佳玉來看完這封信時,唐佳玉不禁皺起了眉頭,心裏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她揣測,丈夫現在一定是更加懷疑方義逃回故鄉去了。


    而對於喬雪和方義指腹為婚這件事,唐佳玉倒是沒什麽意見,覺得方義就應該和喬雪是一對兒,而鍾畫則隻能是方義的一位好朋友。


    當鄒小清出現在鍾子恒夫婦麵前時,恰好鍾畫也在場。很顯然的是,對於鄒小清的突然造訪,鍾畫的眼中沒有一丁點兒的歡迎,更別說熱情了。


    趁著爸媽和鄒小清交談的時機,鍾畫悄悄偷看了喬雪寫給方義的那一封信。看完之後,鍾畫整個人就如同木雞一樣呆立在窗前。


    鍾畫做夢都沒有想到,原來方義在百家村還有一個青梅竹馬的女朋友。她無論如何都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在她的心中,方義現在已經死了,就算是活著,也不能夠跟喬雪結成連理。方義隻配和她永遠生活在一起。


    一時間想起了方義,鍾畫心中十分難過,恨不得再去騎峰嶺找一圈,然後幸運地將活生生的方義給帶回家來……


    悲哀至極,她的心中又升騰起一股怒氣,並將心中所有的怨恨和怒氣都悄無聲息地拋向了眼前的鄒小清,她甚至將對喬雪的嫉恨也轉嫁到了鄒小清身上。


    不過,此時的鄒小清卻一門心思撲在柳翁身上,請求柳翁立刻就隨她去太倉湖一趟。


    “那怎麽行?”一直冷眼旁觀的鍾畫忍不住插嘴了,“章堯的身體還沒有恢複,柳翁需要天天來家裏給他看病。太倉湖那麽遠,你還是另請名醫去一趟吧。”


    鄒小清雖然不知道此刻的鍾畫為什麽如此嫉恨她,但她從鍾畫的臉上能看出那些十分不友好的神情。


    柳翁冷眼旁觀,已經嗅到了一些莫名的硝煙氣味,於是笑著對鄒小清說:“真是不好意思,我這些日子醫館裏非常忙碌,忙得不可開交,很難跟你走一趟太倉湖。不過,你可以將你爺爺的病情如實告訴我,我給你開一些藥帶回去。隻要不是大病,基本上不用我去也能治得好。”


    麵對柳翁的回答,鄒小清有些不悅,但也表示理解,趕緊將爺爺的病情細細說給柳翁聽。


    柳翁聽完後微微一笑,說:“小清啊,你別擔心,沒事的。我給你開點藥帶回去,吃完了保管好!”


    鄒小清感激不盡,一連聲地道謝。(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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