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雄十分清楚他這種舒服是建立在老祖的痛苦之上的,他每得到一絲真氣,老祖就會消耗一絲真氣,老祖這是在用生命奠定肖雄勝利的基礎。


    肖雄原以為真氣的流逝對老祖而言是一件痛苦的事情,但是很顯然他錯了,老祖的表情依然是風輕雲淡,甚至掛著一絲淡淡的微笑,這對老祖而言就像是一件很輕鬆的事情一樣。這些真氣能增強肖雄的實力,也一樣能讓老祖的生命之燭慢慢的黯淡。


    隨著時間的推移,老祖的麵容正慢慢的發生著變化,從一開始的童顏鶴發變成了皮膚漸漸暗淡無光,頭發也從黑色變成白色,眼神中的精神氣也在慢慢的流逝,肖雄可以感受到老祖的身體正在顫抖。


    終於到了最後,老祖就像是支撐不住一樣,整個人都跌坐在了地上,喘氣的聲音十分沉重。深諳醫道的肖雄知道老祖已經走到生命的盡頭了,不由得連忙轉過身去扶住了老祖。


    “老祖。”肖雄的淚水奪眶而出,他已經不記得自己有多久沒有哭泣了,上次是因為爺爺的去世,不知道什麽原因,在見到老祖把自己畢生的精力都傳授給自己之後,肖雄的難受程度不亞於爺爺去世時候的樣子。


    按照常理來說,老祖完全沒有理由這樣做,肖雄能否通過三重門完全是他自己的事情,甚至老祖完全有理由對肖雄懷恨在心。畢竟是肖國槐打傷了他的脊椎,讓他的下半輩子落得個終身殘疾,父債子還天經地義。


    然而老祖的博大、胸懷豈是肖雄可以想象的,在他的眼中肖雄有著當年肖國槐的影子,他清楚精微草堂這個擔子除了肖雄之外沒有人可以接過去,實際上老祖甚至感覺自己愧對了肖雄,因為以後的路多難走沒有人知道。


    “我已經不行了……”老祖用相當沙啞的聲音說道。


    肖雄的心中滿是感激和難過,看到老祖這個樣子肖雄甚至想要用自己的真氣和精神力量給老祖強行續命。萬千句話就像是如鯁在喉一樣,到了最後卻是一句都沒有說出來。


    “在不久之後你就是精微草堂的掌舵了。”老祖現在的話已經是有氣無力,就像是在用盡渾身上下最後的力氣一樣。讓肖雄聽了之後很是心疼。


    “老祖,你不要再說話了……”麵對已經行將入土的老祖,肖雄真的不知道應該說什麽好了:“您說吧,要我怎樣做?”


    “很簡單,通過三重門的考驗,把門內的叛徒給找出來,這樣門內的人才會心服口服。”老祖相當緩慢的說道,聲音之低微不可聞。


    肖雄重重的點了點頭:“我知道了,你不用擔心,我一定會通過考驗的。”


    肖雄清楚掌舵的位置雖然是老祖一人可以指定,奈何院子裏麵都是精微草堂之中的精英,如果肖雄沒有通過三重門,僅僅是直接繼承老祖的位置的話,定然會遭致不服,甚至還會遭到門內之人的反抗。


    毛主席有一句話很著名,那就是槍杆子下出政、權,雖然現在已經是文明社會了,但要是讓人心服口服的話還是需要展現出絕對的實力。


    老祖的氣息正變得越來越虛弱,肖雄知道老祖這是要撐不住了,肖雄剛想要說點什麽,不想老祖卻是輕輕的擺了擺手:“等一下你出去之後一定會遭到幾位師叔的誤解,以為是你對我不利,甚至對你下死手,但正是這樣才能激發出你的潛能,放開手腳去做吧。”


    肖雄:“……”


    如果不是老祖親口說出來,肖雄還真的忽略了這一點,進來裏屋的時候老祖還是好好的,出去之後卻是斷了氣,在三位師叔看來老祖還有好幾個月的時間可以活,如果不是肖雄動的手難道還有其他原因嗎?


    一時間肖雄感到難堪起來,他沒有算到老祖竟然還會下這麽一步棋,等到低頭一看的時候老祖卻是已經合上眼睛,分明已經斷氣了。臨終之前老祖的臉上還掛著淡淡的笑容,就像是完結了一樁心事一樣。


    這下可真是完了,帶著老祖留給自己的功力,接下來的一切全部都隻能依靠肖雄自己,能否順利的走下去還是一個未知數。這時候肖雄才發現在老祖麵前自己還是太嫩了,這一切都是老祖早就已經計算好的,畢竟從常理上看來肖雄區區一個外人,老祖還和肖國槐有仇,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把老祖的位置交給肖雄。


    這正是老祖給肖雄的一個考驗,如果肖雄可以通過的話,他自然有足夠的實力去接收領導精微草堂,如果他不能做到的話這件事情就當作一件笑話過去好了,反正也沒有人會相信裏屋裏麵發生的事情,隻是可惜老祖的一身修為。


    在原地怔了約莫是五分鍾的樣子之後,肖雄的臉上不由得露出了一抹無奈的苦笑。


    事到如今已經沒有退路可言了,肖雄隻能踏著堅定的步伐離開了裏屋。


    看到肖雄之後,三位師叔的臉上都露出了戲謔的表情,瘦削師叔更是問道:“老祖還在裏麵?”


    肖雄並沒有回答,另外兩位師叔不由得皺了皺眉頭,他們的三對目光都聚焦到了肖雄的身上,讓肖雄感覺仿佛是如芒在背一樣,一時間肖雄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但是可能有老祖傳下來的實力加持,肖雄表現出了前所未有的鎮定,過了一會之後他才幽幽的說道:“老祖已經去了。”


    “什麽?”


    微胖師叔第一個反應過來,他說出來的是一個疑問句,實際上卻是對肖雄的話表示否認,老祖身體狀況大家都十分清楚,最起碼也有好幾個月的時間可以活。雖然老祖好幾次曾經決絕過幾位師叔給他診療,但是大家都知道再怎麽不濟也不會在今天仙逝。


    這實在是太不合常理了。


    瘦削師叔也用極其淩厲的話語說道:“這絕對是不可能的事情,老祖在還在裏屋裏麵?”


    不想精通八陣玄學的師叔的語氣中卻是透露出幽幽的哀傷:“恐怕這小師弟說的話是真的。”


    聽言之後整個房間都籠罩在一片寂靜之中,肖雄說的話他們有可能不信,但是由八陣門師叔所說的話就帶著一種權威的意味,他就像是能看穿一切一樣,真切的道出了裏屋裏麵的真相。


    過了好一會之後瘦削師叔才喃喃道:“這沒有道理。”


    “不管有沒有道理,老祖確實已經不在了,”八陣門師叔幽幽的說道,聲音飄渺而哀傷:“從剛才開始我就注意到了,但是沒有想到竟然是真的。”


    微胖師叔的臉上卻是露出了疑惑的神色:“可是老祖活的好好的,為什麽會在這個時候忽然仙逝呢?”


    話音剛落,三個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在了肖雄的身上,這一次肖雄感受到了濃濃的殺氣。


    “老祖他……”


    肖雄剛想要解釋,但沒想到還沒有等他說出來,瘦削師叔就打斷了肖雄的話:“一定是這個小子幹的!”


    肖雄微微一怔,隨即臉上浮現出了難堪的神色,果然要來的東西遲早都是要來的。緊接著一旁的微胖師叔也發話了:“當年就是他的爺爺打傷了老祖,沒有想到今天又是他殺了老祖,還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肖雄:“……”


    麵對如此強詞奪理卻仿佛有著一定邏輯的說法肖雄真的不知道說什麽好了,現在他真是處於百口莫辯的地步,但是無論怎樣肖雄都是要將事實說出來的。


    “我沒有對老祖做不利的事情,老祖是功盡而亡的。”


    “功盡而亡?”瘦削師叔的臉上擺出了不屑的神色:“你的意思是老祖傳功給你了?”


    八陣師叔微微皺了皺眉頭,隨即他輕輕的點了點頭:“這小子說的沒錯,老祖確實是把功力給傳給他了。”


    幾個師叔的臉上都露出了詫異的表情,就像是聽到了什麽不可思議的事情一樣,微胖師叔看似沉著的分析道:“按理來說老祖功力深厚,不應該被這麽一個毛頭小孩輕易奪去功力,這其中一定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瘦削師叔卻是輕哼一聲:“還能發生什麽事情,這小子本身就不簡單,老祖站起來的時候就耗費了極大的功力,於是這小子趁著老祖不備,抓住了下手的機會。”


    聽到被人這樣詆毀,肖雄的臉色也沉了下來:“我並沒有這樣做。”


    瘦削師叔的神色頓時變得暴躁了:“你還敢狡辯?”


    微胖師叔也輕輕的點了點頭:“說的有道理,這樣解釋的話就行得通了。”


    從頭到尾隻有八陣門師叔的還算淡定,他八風不動的坐在蒲團上麵,語氣中帶著淡淡的憂傷:“其他事情暫且不說,既然老祖已經仙逝了,是不是應該先把老祖好好安葬?”


    於情於理應然是這樣做沒錯,但是殺害老祖的仇人此時就站在麵前,另外兩個師叔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氣,尤其是瘦削師叔,他咬牙切齒的問道:“那麽這小子應該怎辦?”


    微胖男子確實輕輕的搖了搖頭:“不著急不著急,這裏院裏院外都是精微草堂中修為最高的人,就算是借給這小子一雙翅膀他也逃不出去,還是先把老祖的事情給辦了吧。”


    老祖仙逝的消息很快就在精微草堂中傳開了,院子裏麵的人在聽了三個師叔的通報之後久久怔在原地,他們幾乎不能相信這個事實。在他們的心中老祖就像是一座塑像一樣,基本上是永生的存在。隻要老祖活著,他就是精微草堂中最有力的後盾。


    但是老祖現在卻是仙逝了,這讓精微草堂的眾人始料未及,就像是一直以來遮風擋雨的屋頂忽然塌了一樣。再加上三位師叔的描述,院子裏麵的人都把矛頭指向了肖雄,畢竟剛才隻有肖雄一人和老祖獨處一室。更加糟糕的是肖雄的爺爺肖國槐就是當年打傷老祖的人,僅僅憑借著這兩點就能給肖雄判處了死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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