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老頭除了怪之外,最突出的特點就是有錢。沒錯,是有錢。桓相愛財是因為錢可以換來許多東西,但他本身對錢並沒有任何興趣。他感興趣的是將權勢之人把玩在股掌之中,再大的權勢都不能讓他畏懼。


    他像是有特殊的能力,讓權勢之人為他服務,如果他看誰不順眼也絕對不會順從他人的意思,即便是對方給他開出天大的好處,就是這麽一個特立獨行的人,在省城中竟然還可以來去自如。桓相的自保之道其實也很簡單,那就是讓喜歡他的和討厭他的勢力相平衡,這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卻像是在走鋼絲一樣。


    這就是桓相這人的高明之處,他出神入化的醫術可以隨時收買人,又可以隨時用來威脅人。這還不是他真正厲害的地方,論人際關係,如果桓相說他是第二省城中恐怕沒有人敢稱第一,下至身懷一技之長的平民上至手握大權的要員,桓相全都有著深交。


    然而就是這麽一號厲害的人物竟然心甘情願的給肖雄做司機,而且從桓相的話語中羅浮看得出來,桓相之所以在肖雄身邊並不是為了打好關係,而是真真正正的對肖雄表現出臣服。


    真是太令人驚訝了。


    兩人又在樓梯上走了一小段距離,這時候桓相已經和羅浮並肩走著了,肖雄就在兩人前麵幾步之遙的距離,而羅浮的腳步卻是顯得有些輕浮,像是有什麽心事一樣。


    “羅先生有話要說?”桓相索性直接道出了羅浮的心聲,而前麵的肖雄也隨之停下了腳步,轉身看著身後的兩人。


    “桓爺……”不知道什麽原因羅浮竟然有些拘謹,他一時間連話都說的不利索了,麵前桓相和肖雄兩人身上的氣勢給了他很大的壓力。


    看出了羅浮臉上的拘謹,桓相故作輕鬆的說道:“放心,我並沒有人們口中的那麽恐怖,你看我像是吃人的野蠻人嗎,還是中世紀的巫師?”


    桓相說出這番話之後,現場的氣氛要輕鬆不少,羅浮的表情顯然也放鬆了一些下來,他略顯窘迫的說道:“我不是這個意思,隻是想了解一下,你和肖雄之間是什麽關係?”


    “八陣門你知道不?”桓相的嘴角露出一抹詭異的笑意。


    羅浮仔仔細細斟酌著這個詞,不管怎樣搜腸刮肚都沒有找到相關的記憶,隻能輕輕搖了搖頭。


    桓相笑道:“不知道也正常,知道了就可要懷疑你的身份了。”


    羅浮:“……”


    桓相說的沒錯,即便八陣門在省城中發展多年,枝繁葉茂,但是外界卻很少知道八陣門的存在,一是因為中醫不及西醫,八陣門很少開展診療活動,即便是要開展,憑借著八陣門采用的手法也沒有多少人相信。


    久而久之八陣門就成為了一個神秘的存在,基本上是大隱於市了。


    “這樣解釋吧,”桓相幽幽的說道:“八陣門是一個門派,就像是武俠小說裏麵的那樣,肖雄是門主,我是門徒,這樣解釋起來要簡單多了吧。”


    羅浮怔怔的點了點頭,怪不得在門外就聽到桓相稱呼肖雄為門主,原來就有這麽一個原因在裏麵。隻是這個八陣門究竟是什麽樣的一個存在,就連怪醫桓相和肖雄都是其中的一員,其厲害程度可見一斑。


    “那你一定是肖雄的副手了。”羅浮恭維道。


    不想桓相卻是一笑:“非也,我隻是八陣門中十分普通的一員而已,甚至連核心成員都算不上。”


    “隻是普通的一員?”羅浮的驚訝之情已經不能用言語表達了,怪醫桓相手眼通天,竟然隻是八陣門中相當普通的一員,這實在是令人震驚。但這又是切實從桓相口中說出來的事情,肖雄也在旁邊聽著,桓相並沒有任何理由要騙他。


    “如果你是普通的一員,那麽其他人豈不是……”羅浮小心翼翼地說道。


    微微點了點頭:“其他人最好還是不要見到為妙,一旦出世,就證明有威脅到門派的重要事情發生。無論是拳腳功夫還是醫術,我和他們並不是同一個水平。”


    羅浮:“……”


    聽著這般駭人聽聞的一番話,羅浮把質詢的目光投向肖雄,想從他的口中論證這個消息,而肖雄僅僅是微微一笑,隨即便轉身離開了。


    看著肖雄的背影,桓相忽然走到羅浮的麵前壓低聲音問道:“羅先生,你認為我們門主是如何看待你兒子的。”


    “我兒子……”羅浮思索了一會之後說道:“他們是朋友關係。”


    “對,”桓相對羅浮這個答案很是滿意:“既然你知道他們兩人是朋友關係,那麽到你家做客的時候就沒有必要擺出官場那一套,這樣子讓人很不舒服。”


    桓相的語氣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堅定,頓了頓之後他又說道:“我也不是譴責你,隻是給出一點意見。可能你在體製內待久了習慣了,迎接每個客人用的都是這僵硬的笑容。但我們門主喜歡直率的人,就像是你兒子一樣。知道為什麽門主願意無條件幫助羅浩繁嗎,就因為他為人純粹,如果羅浩繁也想你一樣的話,我想這份友誼很快就會結束了。”


    說完之後桓相也沒有理會怔在原地的羅浮,而是甩了甩袖子,背負雙手離開了。


    羅浮知道怪醫桓相從來不按常理出牌,但是如此直接的話語還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但轉念一想,他又認為桓相說的有道理。朋友之間的相互幫助是建立在友誼之上的,自己畏手畏腳唯唯諾諾的樣子倒表現得像是陌生人了。


    但羅浮還是不由得思考肖雄的真正身份是何許人也,甚至他已經猜測肖雄是不是一方大員的獨子,如果沒有如此強大的背景的話,是如何聚攏起同樣強大的人脈的。他的腦海中浮現出了無限的可能性,唯獨沒有猜到肖雄的的確確隻是依靠自己。


    一時間羅浮感到忐忑不安,他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局促,這就像是之前領導視察的感覺,然而要知道這裏可是自己家。在自己家裏麵有這種惴惴不安的感覺是前所未有的。


    來到客廳之後,羅浮隻見到自己的兒子正在做果盤,卻是沒有見到肖雄的身影,不由得疑惑的問道:“肖雄在哪?”


    “在廚房呢。”把一片蜜瓜塞進嘴裏,羅浩繁伸手一指身後的廚房。


    “在廚房?”頓時羅浮的心中就有一絲不妙的感覺。


    果不其然,羅浩繁淡淡的說道:“我媽想找人幫忙,又找不到你,於是肖雄就進去了。”


    “你……”羅浮真想一巴掌打蒙麵前這不成器的兒子,人家可是貴客,要肖雄進廚房做飯這是什麽意思。


    看到羅浮臉上的表情,羅浩繁不以為然的說道:“爸,你緊張什麽,肖雄看上去和老媽可聊得來了,開心最重要不是嗎?”


    沒有多想,羅浮轉身就要走進廚房,不想半路卻被桓相給攔住了:“羅先生,這個點也準備開飯了吧,咱們收拾收拾桌子?”


    “沒必要,”羅浩繁卻是擺了擺手說道:“等會老媽和肖雄會安排好的,我們等著吃就行了。”


    羅浮都要被氣死了,他猛地瞪了羅浩繁一眼:“開什麽玩笑,趕緊過去看看有沒有需要幫忙的地方?”


    沒有辦法,在羅浮的一再要求之下,羅浩繁隻能緩緩的站起身來,不情不願的朝著廚房走去。


    羅家的廚房不大,裏麵擠了兩個大活人之後就顯得更緊張了,看著走進來的羅浩繁肖雄皺了皺眉頭:“你進來湊什麽熱鬧?”


    “我這不是看看有沒有什麽可以幫忙嗎?”羅浩繁雙手一攤,表示自己也不想進來。


    “你不幫倒忙就不錯了,”肖雄往後擠了擠羅浩繁:“馬上就能開飯了,你小子不用著急。”


    把羅浩繁給推出去之後,肖雄就把門給關上了。


    見到臉色古怪的父親,羅浩繁聳了聳肩膀,表示自己也沒有辦法,他無奈的說道:“肖雄不讓我幫忙……”


    桓相微微一笑:“羅先生你就不用擔心了,既然沒有我們能插手的地方,就乖乖的坐下來等吃飯吧。”


    羅浩繁也點了點頭,把桓相帶到餐桌前麵,卻是朝著父親說道:“爸你今天是什麽回事,神神叨叨的,能不能像平時一樣正常一點。”


    “謝謝。”落座之後桓相道謝道。


    “不客氣,”羅浩繁也很有禮貌的回了一句:“不用和我爸一般見識,他就是家裏麵來生人了,把習慣性的一套又搬了出來,過一會就好了。”


    “要是你爸像你一樣好說話,他的手腳要好施展許多。”桓相笑著說道。


    聽著兩人的對話,羅浮心裏麵越來越不是滋味,他抹了抹額頭上的汗珠,他不知道為什麽自己麵對著肖雄和桓相會如此局促,而羅浩繁卻是和他們談笑風生,難道說問題真的出現在自己的身上嗎?


    從小到大羅浮都對兒子那直來直往的性格感到非常頭痛,在他的觀念裏麵為人就要足夠的圓滑,這樣才能不顯山不露水,遇到事情全身而退。但沒有想到這種特質卻成為了羅浩繁現在的優點。


    幸運的是桓相和肖雄對自己還算是相當的客氣,即便是不喜歡自己待人接物的態度也沒有直接說一些什麽。


    在接下來的飯局裏麵一家人還算是其樂融融,一直主導餐桌氣氛的顯然是羅浩繁,桓相和肖雄也是樂在其中,隻有羅浮插不上幾句話。隻是幾個人在桌上一直沒有談正事,這讓羅浮心中有些隱隱的擔憂。但見到眾人笑逐顏開的樣子,羅浮又不好意思擾亂這氣氛。


    酒足飯飽之後,餐桌上的眾人已經是帶有幾分醉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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