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院長氣得直哆嗦,心想老子是院長還是你是院長?!你來威脅老子,還有沒有上下級觀念了?再說了,我憑啥要聽你指揮?


    無力地歎了一口氣,怒氣不平的劉院長坐了下去,似乎態度有些妥協了,搖頭煩躁的表情道:“你先去把其他縣的情況調查清楚再來跟我談,現在算啥子事嘛?疫情責任重大,你可擔不起!”


    肖雄滿臉厭煩,心急道,耽誤了病人的治療時間,老子讓你用命抵!憤恨的捶了桌麵一拳,桌子應聲發出了鬆動的聲音,差點要散架,肖雄轉身離去,甩下一句道:“好,那你等著!”


    奇邦在醫院樓下擔心的等待著,肖雄麵色陰冷的走了出來,奇邦心裏大概猜到了結果,“大哥,那傻麅子怎麽說?”


    “他嗎的,蠢豬一隻!”肖雄憤憤的語氣怒罵著,腦子裏頓時意識混亂,簡直氣壞了。


    “車停在哪兒?我們去其他幾個縣份!”肖雄隨即很快打定主意,心想眼下隻能用行動堵住劉院長的嘴,務必要讓他同意自己的建議,用無根草救治那些疑似病患者。


    “那邊!”奇邦指了指遠處街邊,肖雄走向車,撥了個電話給方醫生,了解他在鎮上的行動進展如何。


    深入平山縣下轄的各個縣份,肖雄和奇邦分成兩路,各自去聯係每個鎮上的衛生所,為的就是徹底了解每個疫情疑似感染者的信息,有一點尤為關鍵,那就是務必要了解清楚,每個患者是否接觸過村子裏的井水。


    情況出奇的相似,三天的調查,得到的結果幾乎是相同的,實際情況與肖雄猜想的一模一樣,甚至連奇邦都不敢相信,他們走訪過的村子,那些疫情疑似感染的病患,無一例外地接觸過井水。


    重回鎮裏,衛生所裏的所有人都在等待肖雄和奇邦的歸來。從海城帶來的醫療隊,一部分醫生還在村子裏看護疑似患病的病人,其他的,都跟方醫生在開會。


    肖雄的進入,打斷了會議的進行,肖雄當即對醫療團隊的醫生們下達了命令:“從明天開始,你們分散到各個村子去,把村裏的井水封起來,任何人不準再使用井水。”


    方醫生和其他醫生都是一臉訝然,這樣的做法,意味著很大的實施難度。要知道,村裏的那些貧苦的家庭,家中是沒有自來水管道的,他們平時就靠井水維持日常用水的需要。


    臉上盡是為難和猶豫的情緒,方醫生慎重的語氣對肖雄道:“肖醫生,不是我們不願意去做,這麽一來,村民抵觸情緒會很大,我們不一定能控製井水不讓村民接觸。”


    “不行也要做!”肖雄怒聲道,“有人不同意,你就讓他接觸好了,他自己不要命,我們也管不了!”


    一語讓方醫生啞口無言,醫療團隊當晚就開始了行動,幾輛車開出了村子,前往周邊的幾個村,執行肖雄的命令。


    疫情情勢必須盡快得到控製,刻不容緩的工作,肖雄愁容不展,徹夜難眠。


    好在還有一個值得欣慰的消息,就是很多村民得知情況以後,非常配合醫療團隊的工作,已經開始自發成群結隊的上山尋找無根草。


    牛生對這幾天發生的事,算是懵懂的狀態,晚飯剛過,他便和肖雄去了村邊大樹下的那口井。


    眼見肖雄佇立在井邊長久的沉默,牛生走了過去,茫然的神情,問肖雄道:“我是因為喝了井水才得病的?”


    “對,”肖雄回轉過身,眼裏含著濃重的擔憂,“你現在的身體狀況我還沒法判斷,明天帶你去一趟洪忠縣,做一次全麵的檢查。”


    肖雄並非盲目的自信,對疫情的判斷來源於對醫學獨到的理解,包括前世梟雄在意念裏對他的幫助。


    對牛生的體征狀況尚存擔心,原因很簡單,這幾天,牛生一直在服用肖雄配製的中藥,表麵上看上去病情有了可喜的好轉,但實際上,疫情有可能損害到病人的髒器,這在前已有先例,肖雄非常擔心牛生的髒器受了疫情的侵害。


    “我感覺已經好了,不用去了。”牛生態度極為平淡,不符合他這個年紀的平淡,似乎把生死都看淡了。


    “不行,必須要去,明天一早就走。”肖雄不容置疑的神色道,他內心一再的告訴自己,牛生的身體情況必須徹底檢查,確定牛生康複,這才能完全印證自己對疫情的判斷是無誤的。


    洪忠縣距離平山縣一百多裏路,山路很難走,肖雄開了一輛三菱越野車,兩個多小時的車程,伴隨著太陽的升起,帶著牛生來到了洪忠縣。


    這裏比起平山縣,發展程度要好上幾個檔次,這也是gz省的十強縣,所以才會升格成為為數不多的縣級市。


    洪忠縣的疾病控製中心,肖雄與工作人員說明了來意,對方態度友善,很願意配合肖雄,對牛生的身體全方位檢查即刻就可以開始。


    ct室門外,牛生心生膽怯之意,愣在門口一臉緊張看著裏麵那張病床,還有各種自己從未見過的電子儀器,猶豫道:“我能不做檢查嗎?”


    知道這是孩子對於未知世界的本能恐懼,肖雄摟著牛生的肩膀,露出一個淡定的笑意,鼓舞的語氣對牛生道:“不要害怕,隻是一個檢查而已,不會有事的。”


    x光、腹腔檢測、常規檢查、血液化驗……所有檢測項目耗費了將近兩個小時,一位表情親和的醫生坐在診療室裏,對肖雄道:“檢查結果最快要明天才能出來,請你們耐心等一等。”


    “好的,麻煩你們了。”肖雄誠懇的語氣致謝,帶著牛生離開了疾病控製中心。


    牛生臉上掛著迷茫的眼色,走出了醫院後,低聲的問肖雄道:“我們要等到明天嗎?”


    “恩,放心,應該沒事的,明天檢查結果就會出來,我們今晚就住這裏。”肖雄表情平靜的看著牛生。


    晚上的洪忠縣縣城很熱鬧,人潮湧動,各種攤販在街道兩邊叫賣,肖雄帶著牛生逛了一趟夜市,填飽肚子後,肖雄心裏突然多了些心疼的感覺,看著牛生單薄如紙片的身體,心裏暗暗道,命運跟他開玩笑太大了些,一個十六歲的孩子,如何承受?


    肖雄麵露笑意,看向牛生提議道:“我帶你去買兩套新衣服。”


    “我不要。”牛生拒絕的回答非常果斷,而且聽得出強硬的意味,眼神裏閃著堅毅的光彩,他不願接受任何人的憐憫與施舍。


    “為什麽?”肖雄猛然驚楞,實在不敢相信,牛生似乎有種刻意逃避人群的感覺,性格裏孤僻的一麵,受了家庭很大的影響。


    “我有衣服穿,幹嘛還要買?”牛生倔強的語氣,低下頭沉聲自語道,“我以後會自己買的。”


    或許是太要強,或許是自尊心不允許自己輕易接受別人對自己的好,肖雄愣怔的眼神看著牛生走遠,心裏暗暗做了一個很重要的決定。


    走上前,摟住牛生的肩膀,他要比肖雄矮上一截,肖雄欣笑著,像是對待自己的親弟弟一樣,“這樣吧,算我借給你的,你先接受,以後掙了錢,有出息了,再還我,行不?”


    牛生沉默著不說話,心中自我都沒有意識到的暖意暗暗湧動。


    找到了縣城裏一家兩層樓的超市,這裏應有盡有,吃穿用的東西,基本都能找得到。


    二樓的服裝區,肖雄饒有興致的逛著,替牛生挑選衣服。


    能夠在短暫的時光裏把疫情的煩惱拋在腦後,肖雄感歎實在難得,挑了三套質地和價格都比較高的衣服,肖雄又買了一些吃的給牛生,兩個人走向了收銀台。


    肖雄掏出了錢包,瞬間眼色尷尬,錢包裏現金不多了,不知道夠不夠付這些東西的錢,隨即掏出了一張金色的卡遞向服務員:“刷卡。”


    服務員用掃描的儀器清點了一下貨物,麵無表情道:“五百三十八塊六毛。”


    刷了卡,收好錢包,肖雄提起袋子,看向牛生道:“我們走吧。”


    牛生滿臉的好奇和疑惑,肖雄不是一分錢都沒拿出來給那個姑娘嗎,這就可以走了?


    在那偏僻閉塞的村子裏長大,現如今已經十六歲的牛生甚至不知道世界上還有銀行卡這種東西存在,對刷卡付款的行為難免感到驚奇和困惑。


    “治好了我的病,你就要走了嗎?”眼神黯然失落的情緒,牛生突然冒出來的話語讓肖雄愣住。


    肖雄淡笑著回道:“恩,怎麽了?”


    “那要是我的病好不了呢?你還走嗎?”牛生低著頭,聲音更低了,他並非擔心自己的病情,隻是心裏有種難以言喻的不舍。


    “放心吧,一定會治好的,”肖雄堅定有力的話語,表情慎重的問道,“你以後想做什麽?你想過沒有?”


    牛生低頭不語,從來沒有人問過這樣的問題,以後要幹嘛?不知道,他也從未做過這樣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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