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邦對肖雄從來都是言聽計從,很少會質疑肖雄的決定。當天晚上,牛生蘇醒之後,肖雄讓奇邦帶上一些水桶裏剩下的井水,還有那塊染了綠色液體的毛巾,連夜送去平山縣最近的一個縣份,洪忠縣。


    那裏是一個縣級市,具備最起碼的醫療條件,奇邦開車趕了六個多小時的路,第二天清晨抵達了洪忠縣。


    此行的目的是找到市第一醫院的醫療化學檢測部門,請他們幫忙分析井水和毛巾上的綠色液體,裏麵是否存在化學物質成分。


    耐心的等待著答案,奇邦圓滿的完成了肖雄交代的任務,傍晚時分驅車回到了鎮裏。


    “認識快一個星期了,你還沒告訴我你的名字。”肖雄輕笑著,和診所的小護士坐在小山丘上,夕陽西下,格外爛漫的氛圍,路過的村民不停的張望,還以為這兩個小年輕在處對象。


    紮著馬尾辮的小護士清純的氣質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慌亂的眼神與肖雄的雙眸交織的刹那,羞澀的笑容低下頭,低聲呢喃著沒有回話。


    肖雄擺手笑道:“不說算了。”


    一連好幾天的等待,洪忠縣的市級第一醫院還沒有回傳檢測結果,肖雄命奇邦組織村民上山去尋找草藥,自己則滿懷期待的等待檢測結果。


    因為這幾天沒什麽要緊事,牛生的身體恢複的很平穩,沒再發生任何的不適,肖雄吃過晚飯後才和小護士散步到此。


    小護士搖了搖頭,猶豫著輕聲道:“你叫我小梅好了。”


    小梅,一個略帶鄉土氣息的昵稱,肖雄露出了淡漠的笑意,心想這妮子應該是沒有和男人單獨共處過,多少還有些下意識的戒備心,連真名都不願意透露。


    雖然共事了快一周時間,但大家都忙於疫情的對抗控製工作,連日常交流的機會幾乎都沒有,這是小梅第一次跟肖雄單獨在一起聊天。


    “你說,你們是浙省來的?”小梅眼神裏湧動著好奇和憧憬,她沒有去過大城市,最遠到過他們gz省的省會而已,高職畢業後,就被分配到了平山縣的這個四麵朝山的小鎮工作。


    “是啊,怎麽了?”肖雄撇過頭,眼含笑意看著小梅。


    小梅臉色愈加不自然了,心跳不覺的加速,臉上濃重的不安和擔憂情緒,吞吞吐吐的語氣道,“疫情…能得到控製嗎?”


    “應該能,”肖雄堅定滿滿的語氣道,“我想我已經查清楚疫情的傳染源了,現在隻是等著驗證而已。”


    “真的?!”小梅難以置信的驚愕神色,她一心想著要讓鎮裏的村民得到最基本的醫療衛生服務,但無奈經濟太落後,鎮子又十分的閉塞,從他們的衛生所就可見一斑,她也隻能是有心無力。


    “恩,很快就會有結果了,我不會白跑一趟的。”


    又過了兩天,情緒隨著時間的推移變得越來越焦躁難耐,肖雄坐在辦公室裏,指間夾著一支碳素筆,心裏猶豫著自問,這次會不會是我錯了?


    奇邦快如疾風的身影,手裏緊握著兩張報告單,從診所外飛奔了進來,興奮異常的神色衝進了辦公室,“老大!洪忠縣把化驗結果傳過來了!”


    肖雄立馬起身,驚異的眼色接過奇邦手裏的報告單,看了一下上麵的數據,眼神泛著欣喜的光彩,“我沒有猜錯!重金屬超標十多倍,井水裏含有汞、鐵和鉀,還有鈦成分!”


    這些微量金屬元素一旦超標,溶解到了水裏,就會對人體造成不可估量的損害。


    籠罩在疫情上空的謎團終於解開,兩個人難掩的興奮,緊緊擁抱後,肖雄又看了一眼報告單,最底下的備注欄裏一行信息引起了他的注意。


    詫異的表情閱讀著報告單備注欄裏的內容,肖雄語氣遲緩:“還有不明成分的合成毒素……”


    奇邦頓時一愣,滿臉懷疑的表情道:“大哥,有人往井水裏投毒?!”


    手猛的抬了起來,肖雄打斷了奇邦的話語,“先不管其他,讓方醫生把信息呈遞給縣裏的救援團隊總負責人,我們現在要去救那些疑似感染疫情的病人!”


    “好!”


    奇邦的猜想並非沒有可能,隻不過此刻的局勢沒有多餘的時間和精力去進行更為深入的調查,人命關天,重要的是先救人。


    在辦公桌前坐下,肖雄的神色變得專注極了,不過半小時,寫了一份完整的疫情報告,把在鎮裏發現的所有信息和井水是感染源的重大消息寫進了報告裏,奇邦十萬火急的送往平山縣。


    多方配合的行動,效率非常高,肖雄和方醫生他們緊急商議,如何獲取更多的無根草,找到了這種草藥,就可以挽救疫情疑似感染者的性命。


    對無根草的功效以及肖雄對疫情的判斷仍保持著懷疑的態度,團隊中的幾名醫生態度很冷淡,甚至沒當會兒事兒,覺得肖雄在故弄玄虛。


    方醫生倒是信任肖雄,心裏想著如何發動更多的村民進山尋找無根草。


    肖雄坐在方醫生對麵,姿態慎重,緩緩道:“就目前的情況來看,牛生的身體狀況已經逐漸恢複,腹部沒再發現疼痛感,也沒有發燒的症狀產生,我可以斷定,我找到的無根草可以入藥,控製疫情對人體的傷害。”


    所有醫生都沒有聽說過無根草這種玩意兒,包括方醫生在內,似乎不相信無根草的存在。好在當天上山采藥時,找到無根草後,奇邦因為太激動,覺得這種植物太過神奇也很漂亮,很想留個記憶,便用手機拍攝了幾張無根草的照片。


    照片傳遞給各位醫生看了一會兒,醫生們相互低聲議論著,若非有照片證明,誰都不會相信世上有銀色枝幹的這樣一味中草藥。


    肖雄給了方醫生一個眼神暗示,兩個人走出了診所,肖雄語重心長,滿是囑咐的語氣對方醫生道:“方醫生,這次全靠你和我了,你想想辦法,組織一些村民上山去尋找無根草,找到越多越好。”


    方醫生麵露為難之色,欲言又止的樣子,沉默片刻,這才回應道:“我覺得這事不太好辦,縣裏的劉院長應該不會相信我們。”


    “事實勝於雄辯,他相不相信不重要,”肖雄果斷的態度,眼神堅毅,“等把疫情全麵消滅了,他不相信都不行。”


    “好,我們先幹!救病人要緊!”方醫生看肖雄態度如此的堅定不移,心裏也多了些底氣,興奮的眼色道。


    一通電話,肖雄無奈下,隻得離開鎮裏,回往平山縣縣城。奇邦在平山縣遭到了冷遇,幾乎沒有人理會他帶來的報告和資料。


    奇邦在縣醫院門口等待著,肖雄匆匆趕來,奇邦一臉尷尬和怒氣,“去他嗎的院長,給老子臉色看!他說我們亂搞一通,讓我們哪來的回哪兒去,還說疫情調查已經有進展了,不需要我們瞎摻和!”


    肖雄拍了拍奇邦的肩膀,寬慰表情道:“別生氣,跟這種人生氣不值當,我去跟他談。”


    縣醫院的辦公室,門直接被肖雄一腳踹開,抽著煙的劉院長滿臉愕然,心裏一顫,頭頂的一縷向後梳著的頭發都因為驚嚇而滑落到額前。


    劉院長扔掉了手裏的煙,暴怒的神色,衝到肖雄跟前,揪住了肖雄的衣領,“你個瓜皮!想死嗦!?”


    “我不想揍你,鬆開你的手。”肖雄瞥了一眼劉院長青筋暴起的手臂,冷淡語氣道。


    “老子就不鬆!”劉院長滿臉怒氣,肖雄竟然把他院長辦公室的門踹開了,這對他是何等的不尊重,簡直是侮辱。


    肖雄左手擊出一拳,打在劉院長的腹部,瞬間腹部傳來了痙攣的感覺,撕心裂肺的疼痛,身體無力的朝地麵蹲了下去…


    一腳踩在劉院長的胸腔部位,肖雄湊近了些,盯著他驚恐且憤怒的眼睛,“我的報告,你看都不看就打發了?就是要我來親自找你談是嗎?”


    兩個醫生,一男一女,不合時宜的走了進來,看到眼前情景,連忙上前製止肖雄。


    算你他麽走運!肖雄一甩手,抬腳向後退去,氣憤難當的神色,站在身邊的男醫生尷尬又慌張的勸說肖雄。


    肖雄氣憤的離開,隔了幾個小時後,接到了劉院長的電話,讓肖雄去醫院見他,希望跟他談一談。


    “腦袋開竅了?”帶著疑惑又惱怒的心情,肖雄猶豫之下,還是來到了縣醫院。


    仰靠在沙發上的劉院長麵含膽怯之色,心有餘悸的樣子,語氣強裝著鎮定和領導該有的威嚴,冷淡表情麵對肖雄,“你的疫情報告我看過了,說是井水是疫情感染源,有啥證據?”


    你是豬腦子嗎?老子發來的化驗單被你吃了?肖雄心裏氣個不行,強壓怒意,冷聲道:“化驗報告單裏寫的清清楚楚,井水裏多種金屬元素含量超標,可以肯定,疫情是井水引發的。”


    “我們縣有五個鎮,一共十二個村子有疑似感染病例,你隻調查了一個鎮,這能說明啥?”劉院長猛拍桌道,覺得肖雄就是在糊弄自己。


    “你按我的計劃去執行,不答應也得答應。”肖雄暗含殺意的眼神陰森至極,瞪著劉院長道。


    劉院長怒氣大發,“我不同意!”


    “出了事我擔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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