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周家後,肖雄複雜的心緒久久難以平複,心裏默念著一句重複性的話語,這是我能為你做的最後件事,希望能幫到你。


    想到自己那天晚上跟封若南說出了那番冰冷無情的訣別話語,現在想來還有些內疚和自責,但做過的事已成事實,沒辦法再回過頭去更改了,肖雄無力的躺倒在床上,不知過了多久才沉沉睡去。


    早晨十一點多,陽光最為刺眼的時候,夜鷹在兩個心腹手下的陪同下,辦理了出院手續,接了個電話後,神色焦急的往肖雄的辦公室趕去。


    肖雄剛穿上白大褂準備去急診門診值班,卻被闖進屋子的夜鷹擋住,肖雄訝異的眼神盯著夜鷹,“你這是怎麽了?”


    “我辦好了出院手續,快跟我走一趟,徐老可能出事了。”夜鷹那張陰冷的臉龐永遠是一潭死水般的死寂,即使提到十萬火急的情況,也僅僅是眼裏一抹的憂慮和不易察覺的憤恨。


    突如其來的消息讓肖雄措手不及,腦子裏閃過無數種猜想,自從徐老把神秘的忠義堂大權移交給自己之後,的確有好幾天沒聽到徐老的消息了。


    “徐老?!出什麽事了?!”肖雄急忙問道,話還沒說完,夜鷹已匆忙走出了辦公室,肖雄隻得跟了上去。


    忠義堂的總部,前幾天才跟著徐老來過這裏一次,不知名的村鎮,走在歪歪斜斜的長巷子裏,肖雄極度焦慮的眼神瞥了一眼夜鷹透出冷峻氣息的側臉,莫名的意識到了失態的嚴重性。


    八位堂主肖雄都見過,全都端坐在正堂裏,案台上的香火燒掉了一大半,隻剩下微弱的光亮,堂主們全都是一副沉重的表情,沒誰願意說話。


    夜鷹跟肖雄走進了正堂,夜鷹看向右側那個雙臂紋滿複雜圖案的男人,“花豹,徐老呢?”


    “我剛剛收到的消息,徐老昨夜跟孫震在齊紅山激戰,到現在還生死不明。”花豹眉頭緊鎖,語氣透出一股濃烈的恨意。


    肖雄聽聞,愣在了原地,身體不由的僵直,凝滯的臉色,瞪大了雙眸,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激戰?!和那個老怪物?!”


    腦海裏刹那間回想起當時徐老跟自己說過的那些似乎飽含深意的話語,肖雄倒有點後知後覺的感覺,徐老說過,他想出去走走,可能很快回來,也可能回不來了,難道這是在暗示自己,他跟孫震之間注定有一場生死決戰?


    昨夜在齊紅山發生了什麽,所有人都無從知曉,除了孫震和徐老。而如今,徐老去向不明,生死未可知,這對忠義堂來說是晴天霹靂般的打擊。


    “老大,你下令吧,我們立刻下追殺令,孫震跑不到哪裏去!”花豹怒聲道,臉色陰沉沉的。


    屋子裏詭異的氣氛,憤恨和懷疑的氣息,肖雄沒有吭聲,八位堂主都很清楚,現在徐老的具體情況尚不明朗,隻要肖雄不發話,他們誰都不能越權,否則就是犯了忠義堂的大忌。


    “再等等吧。”肖雄冷靜的表情,心內早已是風起雲湧。


    夜鷹奇怪的眼色看向肖雄,沒有吭聲,坐在了角落的座位上,“現在肖雄是大哥,我們都必須聽他的,沒肖大哥的命令,誰都不許輕舉妄動。”


    深知這其中的厲害關係,更清楚孫震的身手強悍到了何種恐怖程度,夜鷹不容置疑的語氣道。


    雖然沒有在忠義堂內部擔任任何的職位,但夜鷹在徐老勢力內的地位舉足輕重 ,可謂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除了尊敬徐老,他不會聽命於任何一個堂主。


    甚至乎,八個堂主忌憚於夜鷹,聽了夜鷹的話語,諢名老煙鬥的男人捋了捋三寸長的胡須,嘴角一刹的冷意,沉默著回話。


    “先派人去尋找徐老的下落,是死是活,務必在七天之內給我查清楚。”肖雄冷聲道,眉宇間的恨意讓人不寒而栗。


    肖雄不禁緊皺眉頭,心間的疑惑亟待解開,徐老還在海城嗎?他和孫震,激戰到了何種程度?還能否再見徐老一麵?


    “好,我這就去安排!”花豹起身朝屋外走,在以往,徐老不在的情況下,忠義堂就是由他主持大局,其他七位堂主對此也沒有意見。


    徐老時常告誡自己的話語銘記於心,夜鷹漸漸也冷靜了下來,他很清楚的記得徐老曾說過,這世界缺少了誰都不能丟失了自我,在任何危機麵前,都要保持冷靜。


    默契的先後走到了屋外,坐在石桌前,肖雄沉默著思索,神色出奇的凝重,夜鷹遞給了肖雄一支煙,猜疑的語氣問道:“徐老讓你接班的時候,跟你說過份子錢的事嗎?”


    “份子錢?”


    錯愕不已的表情,肖雄茫然眼神看著夜鷹,顯然對夜鷹所提到的份子錢一無所知。


    夜鷹刹那猶豫,開口道:“屋子裏那八個堂主,都是多年跟隨徐老的,他們現在都有自己賺錢的生意,忠義堂上下幾千個兄弟,維持忠義堂的存在需要一筆龐大的開支,所以徐老從去年開始,設立了一項規定。”


    些許驚疑的眼色,肖雄沒有吭聲,夾在指間的煙都忘了點燃,耐心聽著夜鷹的講述。


    “他們八個,分管不同的地帶,每人每月上交三十萬,算做份子錢,一個月都不能少,現在徐老出了事,這筆錢可以救急。”


    夜鷹的話語雖然很隱晦,肖雄還是立刻明白了其中的深意,尋找徐老的下落,必定要動用許多手下的兄弟,沒錢,誰願意跟著你鞍前馬後?


    “我知道……那錢是誰管著的?”肖雄淡漠的表情問道。


    “忠義堂有一個獨立的海外賬戶,設在斐濟的離岸銀行,八個堂主,每個月月底固定往賬戶裏轉賬。”夜鷹平淡表情道,“對了,你見過軍師了嗎?忠義堂的資金和人手調配,都是他管。”


    “軍師?”


    尷尬的臉色,肖雄訝然眼神看著夜鷹。


    沒想到自己對忠義堂的運作幾乎可以說是一無所知,肖雄倒覺有幾分羞愧,畢竟現在自己已是忠義堂的掌舵人,很多信息是他不得不了解和麵對的。


    疑惑的心緒很快消逝,夜鷹很快釋懷,肖雄對於“軍師”的存在毫無所知,這在他預料當中。


    “他是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人,隻和徐老保持單線聯係,除了徐老,沒人能找得到他,一年也見不到他幾次。”


    肖雄眼裏多了些強烈的興趣,急問道:“能想辦法聯係上他嗎?現在情況特殊,徐老生死未卜,我需要有人幫我。”


    無奈的眼神一閃而逝,夜鷹臉色越來越沉重,顯然對此無能無力。


    重新走回屋裏,肖雄心裏暗暗算了一筆賬,八個堂主,每個人一個月三十萬的份子錢,一個月就是淨入兩百四十萬,這是一筆可觀的資金,足以在必要時候支撐起忠義堂的運轉。


    心下再度對徐老的領導和黑色勢力運作能力感到由衷的欽佩,肖雄心裏油然而生的決心,既然從徐老手裏接過了忠義堂的大旗,就要把忠義堂做得更好,這才算對得起徐老。


    已然做好了最壞的打算,退一萬步而言,萬一徐老真的回不來了,忠義堂的發展不能止步不前,還需從長計議。


    夜鷹坐在交椅上瞟了一眼肖雄,不知肖雄意欲何為,肖雄從容的腳步走到了案台附近,上了一炷香,而後轉身麵對眾人,神色平靜,身手那股渾然天成的震懾力頗具王者風範。


    “各位堂主,徐老和孫震的恩怨,你們有誰了解實情嗎?”


    八個堂主麵麵相覷,他們都是在海城道上浴血拚殺多年的大佬級人物,而今被一個年齡不到而立之年的年輕人領導,他們似乎沒了主見一般,又或是各懷心思。


    權利的疑惑是致命的,徐老把大權交給了肖雄,能不能鎮得住八個堂主,還有待考量,夜鷹心裏暗想著,深邃的眼眸中含著憂慮的情緒。


    肖雄眼見眾人不說話,沉聲道:“我跟孫震交過幾次手,實力沒辦法判斷,徐老和他的恩怨,總要有個了結,我堅信徐老可以化險為夷。”


    聽聞肖雄跟孫震交過手,八個堂主個個麵露驚懼之色。


    屋子裏安靜的可怕,夜鷹突然起身道:“這個月的份子錢,提前兩天打到賬戶上,花豹,安排好了嗎?你的勢力還有鐵舟、達子、四哥的勢力,全都派出去,全力尋找徐老的下落。”


    四個被夜鷹點了名的堂主接連點頭,夜鷹再而看向其中兩個身材幹瘦的男人,“老煙鬥、怪手和大眼,你們三位的勢力,去找孫震,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明白。”


    “遵命。”


    “好。”


    三個堂主紛紛應答,肖雄起身道:“從今天往後,如果我不在,有任何事你們都可以找夜鷹,夜鷹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明白了嗎?”


    語氣陰冷的肖雄仿佛有一種與生俱來的威懾能力,一字一句從口中道出,八個堂主你看我我看你,這跟他們頭一次見肖雄,簡直判若兩人。


    “夜鷹哥,軍師來了!在大門外候著呢!”一個小弟衝到了屋子門口,畢恭畢敬的姿態,語氣略顯急促。


    說曹操,曹操到?


    肖雄眼神刹那間的驚異和玩味,他迫不及待想見見這個神秘的軍師是何方神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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