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和上官睿聊了一會兒後,喬之韻便回到了自己家,也就是席厲尊的別墅裏。


    今天的席厲尊下班格外早,這才不過下午四點,他便已經悠閑地坐在沙發上邊喝著咖啡邊翻著雜誌了。


    喬之韻走近,發現他翻的,居然是自己前兩天順手買的時裝雜誌。


    席厲尊是個中規中矩的人,因此他也看不上這些雜誌,以前還總是因為喬之韻看這些沒少罵她。


    喬之韻輕咳一聲,尷尬得眼睛都不知道該往哪邊看。


    沙發裏的席厲尊慢慢放下二郎腿,帶著一絲笑容說:“今天去哪了?一回來就沒見你。”


    確保席厲尊不會再因為自己的時裝雜誌而好好損她一頓,放心地在在她旁邊的沙發坐下來,回答道:“去看了看子怡。”


    “嗯,”席厲尊若有所思地想了想,又問道:“她怎麽樣了?”


    喬之韻驚訝於席厲尊還問得這麽仔細,於是笑了下,但還是回答“挺好的”。


    就這樣,二人坐在同一張沙發上,卻一時找不到什麽話題可說。


    席厲尊一向不擅長找話題,讓他挑起話頭簡直是不可能。於是喬之韻率先問道:“你今天去見方琉璃,結果怎麽樣呢?”


    說完之後,喬之韻恨不得抽自己兩巴掌。明明知道這是w二人之間最敏感的話題,她居然還不怕死地提到了。要放在平時,就算相顧無言幾個小時她也不會說這個,今天不知道是中了什麽邪。


    但席厲尊可不像喬之韻一樣,有這麽豐富的心理感受。他隻是端起咖啡抿了一口之後漫不經心地說:“嗯,她同意和席氏合作了。”


    “啊?”心裏覺得有些疑惑,結果嘴巴就先一步,徹徹底底地表達了她的這種疑惑。


    “怎麽?”席厲尊稍稍偏過頭,似笑非笑地望著喬之韻反問道。


    本以為會是很麻煩的事,方琉璃會糾纏好久,不過這次居然這麽快就解決了,這讓喬之韻對席厲尊的敬佩程度又不自覺地加深了好幾分。


    雖然心裏這麽想,但嘴上什麽也沒說。喬之韻對席厲尊笑了一下,起身去倒了一杯水。


    席厲尊看著她跑過去,嘴角也彎了彎。


    第二天,下班後,喬之韻到了喬父所在的醫院。


    看著病床上和往常一樣緊閉著雙眼的喬父,喬之韻溫柔地笑了笑,走過去幫他按摩手和腿。


    席厲尊給喬父選的是私人醫院,並沒有人來打擾,所以他還是睡得很安詳的樣子。


    病床前的各種儀器顯示出他的生命體征。


    把喬父的手拿出來放在手裏揉捏,喬之韻輕輕地、溫柔地開口道:“爸爸,我又來看您了。”歪著頭想了一會兒,她又補充道:“我都好久沒來了吧。”


    她像是在自言自語,但又時不時看一眼在床上躺著的喬父。


    “我又和那個人莫名其妙地糾纏在一起了,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想的……”


    “他呀,對我很好,甚至要比五年前更好,但我可能還是放不下心裏的芥蒂……”


    “我有時候都覺得我自己很矯情……”


    “對了,最近那個方琉璃又回來了,不知道她又要打些什麽算盤,不過剛一回來她就找了席厲尊的麻煩。以後……還不知道會怎麽樣……”


    她滔滔不絕地講著,好像有說不完的話。


    但床上躺著的人卻沒有給她任何回應。還好喬之韻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喬父,習慣了每一次滔滔不絕換來的無人應答,所以也沒有過多的失望。


    就這麽一直說著,時間悄悄地就過去了。喬之韻反應過來之後就已經是快天黑了。


    期間護士進來過好幾次,都對喬之韻報以微笑。


    直起身子,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脖子,喬之韻幫喬父掖了掖被角,注視著他,溫柔地說:“爸爸,我走了。什麽時候我想通了,就帶著他來看您。”說完後便出了病房。


    她沒看見,在她轉身的那一瞬間,病床上躺著的、這麽些年來從來沒有任何肢體反應的喬父,極其微弱地動了一下左手的食指。


    走出醫院喬之韻才發現,席厲尊的車,就停在門口。而他自己,則是靠在車上,望著她的方向。


    席厲尊的頭頂,有一盞路燈,燈光陸陸續續地撒下來,於是他整個人就被籠罩在有些昏黃的光輝中,身姿挺拔,像一個中世紀的偏偏貴公子。喬之韻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但直覺告訴她,他在笑。


    她愣了一下,席厲尊他……是什麽時候到這裏來等自己的?


    喬之韻走過去,站在席厲尊麵前,心裏居然有點怦怦直跳。


    即便穿了高跟鞋,喬之韻也隻能抬頭仰望著席厲尊。而這樣,卻更給了席厲尊一種想要守護她的感覺。


    頭微微地仰著,喬之韻輕輕問席厲尊:“你……來多久了?”


    席厲尊笑了笑,像是怕破壞這樣的氛圍似的,也輕聲開口道:“沒多久,就一小會兒。”


    “那我們回家吧。”喬之韻笑彎了眉眼,開口對席厲尊說。


    席厲尊卻是一愣。


    喬之韻回國這麽久了,他們也一起相處了這麽久,這好像是她第一次說要和自己一起回家,是她第一次稱他們的住處叫“家”。


    想到這,席厲尊露出了雀躍的微笑,很快便拉著喬之韻坐上車,回到了家裏。


    回家洗完澡後,喬之韻發現席厲尊還是坐在沙發裏,開著電視,放映的是一部美國大片,情節跌宕,所以聲音也不小。


    喬之韻想了想,走過去坐在席厲尊旁邊。


    席厲尊也像是知道她心事似的,拿過遙控器,把聲音關掉。


    看完他的動作,喬之韻有些微微驚奇,於是便忍不住開口問:“幹嘛關了啊?”


    其實這正合她的意,因為她本就有話要對席厲尊說。


    聞言,席厲尊偏過頭來看了她一眼,含笑地問她:“你不是有話要對我說嗎?”


    兩人已經如此默契,彼此一個眼神就能明白對方的心思。


    就在這一刻,喬之韻突然地,就想做一個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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