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姨太一噎,白了雲汐一眼。


    “我可沒這麽說……”


    雲汐無辜地眨眨眼。


    “那二姨太說雲汐踩死了您的貓,可有證據?再說好好的,您的貓怎麽會出現在那裏呢?”


    二姨太又一噎,她去哪裏找證據?難道讓她說為了讓雲汐出醜,她故意把貓咪放在門口的嗎?


    雲汐輕笑,脆生生地朝著二姨娘道:“既然姨娘拿不出證據,那雲汐就先走了。”


    說罷也不再管其他人,領著唐悠悠就走了。


    陸東想起早上的那盆洗腳水,眼神冷冽地看了二姨太一眼,蹙眉帶著小廝跟了上去。


    二姨太對早上的事情也是略知一二的,感受到陸東的眼神,心裏顫了顫。看著走遠的幾人,二姨娘揪著帕子狠狠地啐了一口。


    “我呸!狗仗人勢的東西……”


    又狠狠地剜了翠竹一眼,尖聲罵著:“沒用的東西,倒個水還能倒錯人……”


    罵罵咧咧地領著翠竹走了。


    雲汐隨著陸管家穿過華貴精致的前院,走了很遠才到了一個偏僻的小院子。比起其他太太小姐住的院子,這個小院兼職簡陋到了寒酸的地步,院子旁邊就是下人房。


    雲汐掩去眼裏的不屑,低眉從容地推門走了進去。陸東挑著眉,滿意地點點頭。吩咐小廝將行李放進了院子,就貌似恭敬地朝雲汐拱手退了出去。


    唐悠悠跟著到門口,將門捎上。轉身朝雲汐吐了吐舌頭,麵露嘲諷。


    “這倆人可真是惡心……”


    雲汐有些心疼地上前握住她的蔥白小手,依舊冰涼。


    “悠悠……你……真的不要緊嗎?”


    唐悠悠垂下眸子,裏麵一片寒芒。連帶著聲音也冷了下來。


    “小姐你放心,爹娘屍骨未寒,唐家大仇未報。我不會那麽容易被擊垮的……”


    雲汐點了點頭,也不知她這個樣子是該喜還是該憂。隻能使勁地握著她的手,試圖去消散她手裏的冰涼。


    主仆二人一片沉默間,門外就傳開了一陣敲門聲。雲汐朝唐悠悠使了個眼色,便轉身朝屋裏走去。


    “小姐,是許嬤嬤來了……”


    雲汐佯裝驚訝地跑出屋門,就見唐悠悠領著一個著藏青色及膝斜襟褂子的中年女人進來。雲汐認得她,是剛剛領她去大廳的婆子,大夫人的心腹。


    許嬤嬤看著毫無儀態,跑出來戰戰兢兢看著她的雲汐。心裏嘲諷她是上不得台麵的鄉野丫頭,麵上卻依舊是不冷不熱的樣子,淡淡道:“大小姐,大夫人差奴婢來教習大小姐禮儀規矩。”


    雲汐訝異,沒想到那個老妖婆的動作這麽快,她連行李都還沒來得及收拾就派人來了。不過,哼!她可不是那麽好惹的,有人上趕著找事兒,她也不能不成全人家不是。


    心裏雖厭惡,雲汐麵上卻歡喜地應著。


    “那就勞煩嬤嬤了,隻是雲汐愚鈍,有不懂的地方,還請嬤嬤見諒。”


    許嬤嬤叫雲汐低眉順眼的模樣還算恭敬,眼裏的冷然也鬆動幾分。


    刻意忽略掉院子裏的行李,許嬤嬤耷拉著眼皮,淡淡道:


    “大小姐言重了,既然小姐已經收拾好了。那咱們就開始吧……”


    雲汐恭敬地點了點頭,一邊吩咐著唐悠悠將行李搬進屋子裏去,一邊隨著嬤嬤往院子中央走。


    許嬤嬤依舊耷拉著眼皮,不緊不慢地說著:“咱們就從最簡單也是最常用的奉茶教起好了……”


    說著,吩咐唐悠悠取了茶具過來。又開始說教起來:


    “雙手端茶從客人的左後側奉上,要將茶盤放在臨近客人的茶幾上,然後右手拿著茶杯的中部,左手托著杯底,杯耳應朝向客人,雙手將茶遞給客人同時要說您請用茶。”


    懶懶地掀了掀眼皮,許嬤嬤渾濁嚴厲的眼睛看向了雲汐,沉聲問道:


    “大小姐記住了嗎?”


    雲汐咬牙,這個老妖婆!她以為她是神童嗎?可以過耳不忘……不過……嘿嘿,想用這個為難她,未免也太低端了。


    雲汐麵露難色,一臉糾結地看著許嬤嬤。


    許嬤嬤冷笑,意料之中地點了點頭,依舊冷淡的語氣裏帶著一絲嘲諷。


    “是老奴忘了,以為大小姐同二小姐一般聰穎,當年二小姐可是聽老奴說了一遍就會了的。”


    心裏冷笑,這老妖婆是在玩激將法啊……似是被刺激了一般,雲汐咬了咬牙,目光堅定的看著許嬤嬤。


    “嬤嬤,雲汐記住了。”


    得到滿意的答案,許嬤嬤又恢複了不冷不淡的樣子。正巧此時唐悠悠將茶具取過來了,許嬤嬤看著空空如也的茶壺皺了皺眉。


    “去泡一壺茶來。記住,要剛泡好的。”


    誰教習奉茶會需要新泡好的茶水,那可是滾燙的開水,萬一弄不好燙著了可不得了。唐悠悠咬著唇,有些猶豫地看向了雲汐。見她點頭,隻好按許嬤嬤的吩咐下去泡茶了。


    見主仆二人都是識趣的,許嬤嬤更加滿意。連帶著看雲汐都順眼了些,不過這可阻止不了她即將要做的事情。


    許嬤嬤拿著空的茶杯和托盤給雲汐示範了一遍,依舊耷拉著眼皮問:


    “大小姐懂了嗎?”


    雲汐真想朝這個老婆娘翻個白眼,說得好像她不懂就能重來一遍似的。但是她還不能翻白眼,她得忍……


    雲汐一臉崇拜地看著許嬤嬤,讚歎著:“雲汐懂了一些,但怕是雲汐再努力,也學不到嬤嬤你的五分神采的。”


    聞言,許嬤嬤眼角的溝壑更深,耷拉著的嘴角也不禁上揚了些。誰不喜歡別人誇自己啊,心裏卻又忍不住嘲諷,真是個沒見過世麵的鄉野丫頭。


    許嬤嬤得意地放下托盤,瞥見唐悠悠端著茶壺過來,眼裏閃過一絲寒芒。不緊不慢地吩咐著:


    “倒上。”


    有了之前的經驗,唐悠悠知道根本拒絕不了,幹脆就利索地倒上了。


    許嬤嬤看著隻倒了八分高的茶水,不高興地撇了撇嘴,又親自提著茶壺將水倒滿了。


    趁著許嬤嬤倒水的空隙,雲汐終於可以悄悄地翻個白眼了。看著都快要溢出來的茶水,這個老妖婆想鬧事情的心思不要這麽明顯好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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