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修澤摸了摸她的頭,“我讓人把他帶走了”不這麽做,他怎麽能接近眼前這個女人呢。


    “你”安琪一點都不笨,這個男人明明是算計好的,他故意讓人帶走了黑傑,跟她碰麵,根本也是故意的,可是這是為什麽?


    “阿漫,你真的,不認識我麽?還是還在生我的氣,跟我開玩笑?”禦修澤突然靠近她,伸手讓她猝不及防地便撫上了她的臉頰。


    竟然吃她豆腐,真是流氓,安琪剛想說一句話打擊他,可才移開在他掌心的臉,便看到禦修澤眼眸中布滿的痛楚,他一點也不像是開玩笑,心頭莫名其妙地便疼了一下。


    “你,是不是認錯人了,我不是……”她小聲得說著,還沒說完,身上便是一緊,被禦修澤緊緊地抱著,比煵啓任何一次抱她都還緊,


    “阿漫,不可能的,我永遠都不會認錯你,阿漫,對不起,我錯了,對不起,你不要離開我好不好”。


    安琪發現,她越是掙紮,禦修澤抱她越是緊,她感受到了他內心的複雜情緒,感受到了他極度的不安,不自覺地便伸手輕拍著他的背,“好了好了,嗯”。


    抱了好久,安琪不得不開口,“可以,先放開我一點麽?我快要不能呼吸了”。


    禦修澤明顯愣了一下,緩緩地才放開她,安琪一怔,他,禦修澤眼中一片通紅,竟有些濕潤的感覺。


    “你,喔”,她的眼睛瞪得老大,男人都喜歡來這一招的麽?煵啓是,禦修澤也是,不同於煵啓的溫柔,禦修澤完全是要跟她不死不休啊,他的霸道,他的狂野,他的唇舌,完全攪得她無力抗擊。


    “阿漫”被再次緊緊地抱著,蘇如漫還沒有從唇舌的酥麻中恢複過來,說話都十分費勁,可以說,完全就是開不了口。


    不過最讓她震驚的是透過車窗,煵啓那一張憤怒至極的臉,以及那種她說不出來什麽感覺的眼神。


    她慌忙地推開了禦修澤,打開車門便逃了下來,可是麵對煵啓的時候,她竟然無言以對,他在這裏,那剛剛她跟禦修澤的一切,他都看到了?她有種妻子出軌了被丈夫當場捉住的感覺。


    禦修澤也從車子的另一邊走了過來,煵啓看了看安琪,往禦修澤的方向過去,伸手就是往禦修澤臉上的一拳,不過禦修澤的反應極快,臉頰幾乎是擦著他的拳頭帶起的風過去。


    “你瘋了是不是?”


    煵啓卻是不言不語,對著禦修澤好幾招已經出去,招招都像是在發泄,沒有絲毫手下留情,禦修澤一開始還是防禦的,可再這麽下去也不是事,當下便發起進攻,兩人打得如火如荼,安琪大叫一聲讓他們停下來,兩人都像是沒聽到她的話一般。


    明顯煵啓和禦修澤都不是一般的人,伸手也不是一般的好,兩人不相上下,都掛了彩,也都占了上風,落了下乘。


    “快停下來”,安琪喊得嗓子都要冒火了,兩人都似乎沒有要理會她的意思。


    “你們要是再不停下來,我可走了啊”


    煵啓是暗尋的王,但在帝都市的影響力她不知道,禦修澤的影響力她卻是十分清楚的,她對媒體有天生的嗅覺,要是今天這一幕被拍了,那絕對是轟動性的,無論什麽原因,什麽情況,打架總是不好的,更何況要再打下去,煵啓一定落敗,他臉上的傷比禦修澤多。


    果然,兩個大男人同時停了下來,都看向她的方向,安琪一點都不明白,他們為什麽都是神色遽變,隻是聽到身後車輛的喇叭聲十分刺耳,兩道身影便如風一般往她這邊來,而她身後也刮過一陣風,背上一陣麻木的涼意,感覺兩隻手都被人一拽,她重心不穩,直接往下倒去。


    禦修澤和煵啓也摔在了地上,兩人都急忙拉起安琪問她有沒有事,這麽一來,還真有點事。


    “嘶”安琪皺了皺眉,背後生生地疼。


    “你怎麽樣,是不是傷到了哪裏?”身子被搖晃著,她隻看到禦修澤搖搖晃晃的腦袋,又聽到煵啓的聲音,“你放開她”,她隻覺得頭大,這兩人不會是又要吵起來吧。


    “疼”她弱弱地說了聲,果然,世界都安靜了。


    安琪把事情回想了一遍,禦修澤的車本就是靠著馬路邊停著,他們打架也是在馬路上,自己也在馬路上,隻是可憐了自己,被疾馳而來的車給撞了個正著,他們的目光的變化也是因為看到她身後的車,不過幸好他們速度快,拉著她才讓她免遭一劫,受了點輕傷。


    “安琪,告訴我,哪裏痛?”對上煵啓焦急的目光,她本想硬氣地說一句“不疼”的,可生理上的痛楚還是將她打敗了,額頭上冷汗直流,就這麽一會兒,她已經感覺整個背都不是自己的了。


    煵啓已經將她打橫抱了起來,這一次,禦修澤到是沒發難,安琪看了看他,他眼中的心疼,自責,她完全都能接收到,心裏又是莫名其妙地痛了一下。


    被煵啓抱著,很快穿過了馬路,禦修澤沒有跟上來,已經看不到他的影子了。


    醫院,安琪簡直是在被進行著一項慘絕人寰的手術,整個背上都是火燒火燎的,十分難受,雖然隻是被車蹭了一下,但醫生說擦傷有些嚴重,給她上藥。


    被壓了一下就更疼了,她不得不緊緊地握著煵啓的手,煵啓一再向醫生申明“輕一點”,可是還是痛得她死去活來。


    由於她背上的傷,回c國事暫時行不通了,煵啓不得不為她把計劃擱置了下來,不過她一點都不願意待在醫院裏,索性煵啓便把她帶回了酒店,醫院的一個醫生還自告奮勇地陪同,以便隨時觀察她的情況。


    煵啓皺了皺眉,可看看她,還是同意了,後來安琪才知道這醫生是禦修澤安排的,除了醫生,還有大把大把的上等藥材往酒店送。


    在床上趴了一整天,痛楚一點都沒減輕,煵啓也不敢貿然地動她的背,生怕扯到了。


    想了一整天,安琪還是猶豫著開口,“那個,禦修澤,我,你,到底是怎麽回事?”很多事情,她若是弄不明白,一定連覺都睡不好,禦修澤的行為實在太奇怪了,再加上自己從他身上感知的東西,讓她覺得,一切定沒有那麽簡單。


    煵啓頓了一頓,隻說了一句話,“真相,一定是你不想知道的”,安琪想要再說什麽,卻張了張口,也沒說出來,她很信任煵啓的,若是他這樣說,那一定是真的,總之,他不會害了自己,便點點頭,也不再問了。


    很晚的時候,禦修澤來看她,不過被煵啓拒之門外了,安琪想了想,還是祈求煵啓,讓他進來,煵啓盡管有諸多不願意,但還是不忍她不開心,隻不過禦修澤進來後,他便氣狠狠地走了出去,安琪看了看他的背影,終究是歎了口氣。


    “還疼麽?”禦修澤已經來到她跟前,他的臉上還如同煵啓一般,青一塊紫一塊的,安琪也不知道該從何開口,便說道“臉上的傷,怎麽不處理一下?”


    她隻是找個話頭問問,沒想到禦修澤還當真了,眼睛裏亮得可以放出光來,“你擔心我,你沒有忘記我是不是?”


    ……


    安琪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麽好,隻得岔開了這個話題,“那個,我們以前,認識,對不對?”


    禦修澤的臉就如同從陽春三月一下子到了寒冬臘月,甚至抹上了一層無法抑製的悲傷,他說“你問我?”他笑了,他又皺眉了,“對,認識,而且有很深的淵源”。


    “若是你想聽聽我們之間的故事,我可以講給你聽聽”他將臉靠近蘇如漫,十分認真地說道,帶著些許緬懷,又帶著害怕,還有期望,總之就是很複雜,好像自從跟他見麵後,安琪從他身上感受到的都是複雜。


    他一下子靠得這麽近,安琪才聞到他身上濃重的煙草味道,中午的時候還沒有的,這一下午,他到底抽了多少煙?抑製住了想問問他的想法,她搖了搖頭,淡淡地開口,“不用了,不管我們之間有什麽,都已經過去了,不是麽?”


    她的話,讓禦修澤麵色遽變,十分難看,也十分悲傷,“原來,你竟也不願想起我了”他說得有些自嘲,安琪卻可以感受到他那種撕心裂肺的痛楚,他英俊的臉上五官扭曲著,卻不是因為生氣,而是透著一種絕望。


    “好”他突然站了起來,離開了安琪一些距離,“忘記了也好,不願記起也好,前程往事,本就不好,那是不是,我是死是活,你也一點都不關心了?”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他看著她,比剛才還要悲傷,還要絕望,一時間,安琪根本不知道她該說什麽。


    而禦修澤,他渾身的力氣都像是被抽幹了一般,所有的精力,所有生的希望也被抽幹了,隻留下一具軀殼,他的麵色變得十分蒼白,朝著安琪慘然一笑,“也對,煵啓在你身邊,他一定做得比我好”一個男人,得要多麽沒自信,才能說出這麽一句話,“阿漫,再見,再也不見,對不起”


    說完話,他站了一會兒,才木內的轉身,渾身像是結了凍冰一般,一步亦趨地往外麵走。


    他想,他是該放手了,他所帶給她的痛苦,災難,還不夠多麽?也許放手了,她能過得更好,即使不是跟他在一起,也許忘記了以前的事情,對她來說是一個新的開始,至於他自己,執念了這麽久,也該放手了,他痛一點,又有什麽關係,這不是賭氣,是他愛蘇如漫的一種方式,以前他做錯了,以後不會了。


    禦修澤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出酒店的,隻是到了外麵的時候,他身體的每一個部分都不像是自己的,一步步輕飄飄的,森夜在門口看到他的情況,連忙過來扶住他,禦修澤虛弱地說了聲“回去吧”。


    自從禦修澤走了以後,一滴滴眼淚不斷地從安琪的眼中流了出來,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流淚,隻是覺得好悲傷好悲傷,一如每個她夢醒的夜晚,不知道夢到什麽,就是覺得悲傷,悲傷得恨不得就此死去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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