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我還有不少事要做。”


    “你已忙了一個下午,晚上還不早點歇著麽?”


    上官菀月不回她的話,反倒說起關心念錦燭的話來。


    “你今日不該幫我的,你現在本就處在風口浪尖上,今日懲治了靜靈隻怕會招來別有用心之人的嫉恨。”


    念錦燭還想說些什麽,菀月卻不願再聽,隻讓她早點回房中睡下。


    睿子都在屋裏等了許久終於見她回來了,隻是臉上並無喜悅之色。


    他當她仍在為靜靈一事生氣,便讓她不要同小人一般見識。


    “我怎會將靜靈放在眼裏,現在能牽動我心思的隻有菀月。”


    這件事上睿子都本就不得多說,隻得拉了她過來摟進懷中。


    念錦燭聽著他一下下的心跳,才覺得踏實不少。


    小寶聽見兩人在小聲交談,也醒了過來。


    “娘,小寶肚子餓了。”


    念錦燭命下人拿了點心來,小寶吃過後才肯繼續睡去。


    庵堂。


    上官菀月一人回了庵堂,今日念錦燭替她打抱不平的事她怎會不感動。


    隻是自己當初受南宮紫闌教唆陷害她一事怕是再也無法釋懷。


    她閉上眼睛,虔誠地誦經,隻希望菩薩能聽見她的心聲。


    夏紅鸞其實一直跟在她身後,她倒想來看看菀月在忙些什麽。


    “你寧願在這兒向菩薩禱告,也不願自己麵對錦燭,親口說出你的想法麽?”


    夏紅鸞突然出聲,嚇得上官菀月手中的木魚都滾了出去。


    “罪過,罪過。”上官菀月撿起木魚想要繼續,卻被夏紅鸞奪了過去。


    “你自己心都不誠,還指望菩薩幫你麽?”夏紅鸞說著伸出手指了指菩薩。


    上官菀月趕忙拉住她的手:“你這是對菩薩的大不敬。”


    夏紅鸞大笑起來,聲音在空曠的堂內回蕩,也一下下撞在上官菀月的心上。


    “錦燭一直在等你給她一個解釋,你卻自己偷偷跑到這兒躲了起來,我看不起你!”


    上官菀月癡癡地笑起來:“確實,就連我都看不起我自己。”


    “你還要這樣自暴自棄到什麽時候?”


    上官菀月低垂下頭,不再多說一句。


    夏紅鸞心中說不上是什麽滋味,隻覺得胸口憋悶的快要不能呼吸。


    兩人不知僵持了多久,上官菀月幽幽道:“你走吧,不要打攪到我做事。”


    夏紅鸞摔門而出,那門本就老舊,哪還禁得起這樣折騰,吱呀作響起來。


    回去的路上她越想越生氣,偷偷躲在荷花池旁的榕樹後大哭了一場。


    第二日清晨,夏紅鸞去找念錦燭說了昨晚的事。


    念錦燭並不驚訝,從孟玄朗的死開始,上官菀月已經傷了她不知多少回,也不少這一次了。


    “隨她怎麽想吧,我們已經盡力。”


    夏紅鸞氣來得快,散得也快,現在又想替上官菀月說幾句好話。


    “紅鸞,我知道你的意思,可她若是要裝睡,我們是無論如何也叫不醒她的。我昨夜想了一宿,還是覺得今天回去為好。”


    念錦燭一副心平氣和的樣子,好像並不是在談論自己的事情。


    夏紅鸞趕忙讓下人去通知上官菀月,但實則自己心中也知道她會來挽留的可能微乎其微。


    可出乎她意料的是,上官菀月竟然真的趕了過來。


    她神情焦灼,隻問道:“不再多留幾日了麽?”


    “你既不想見我,我還留在這自討沒趣做什麽?”念錦燭自嘲地一笑。


    “並不是你所想的這樣。”上官菀月說罷一把抓過念錦燭的手,拉著她向妙音庵堂疾步走去。


    念錦燭心下不解,卻還是跟上她的步伐。


    庵堂內已被重新布置過,兩側的長桌上擺滿了謄抄好的經書。


    眾人也跟著趕了過來,想要一看究竟。


    念錦燭不敢置信地指著眼前的經書問道:“這些都是你親手抄寫的麽?”


    上官菀月別扭的轉過頭去。


    “菀月,昨天你為什麽不和我說?”問這話的是夏紅鸞。


    她想不明白菀月為何要對自己有所隱瞞。


    “我一早就知道你們要來祈福,便想著為你們做點事,謄抄經書是我想到最有意義的事。”


    靜心師太走了過來,宣布道點燈祈福的時辰已到。


    瞬間庵堂內的數百盞油燈被點亮,整個屋內暖光一片。


    姑子們齊齊誦起經文,菀月也在其中,念錦燭親眼瞧見了她眼角的一滴淚。


    一切都有了答案,早已不用明說。


    菀月那一刻什麽都不再想,這短短一個月經曆的一切就像個夢。


    現在夢醒了,她也不能再逃避了。


    念錦燭知道上官菀月已經釋懷,卻還是堅持下午就要回府。


    臨走前,上官菀月送給念錦燭一個小香囊。


    “孩子還有幾個月就要出生了吧?這是我特意為他繡製的香囊。裏麵有一頁經文,也是我親手抄的。”


    念錦燭收下了香囊,一句感謝的話也沒留,由丫鬟攙著上了馬車便離開了。


    馬車跑出去一段路,念錦燭才轉頭向窗外望去。


    “方才為什麽不和菀月談談?”夏紅鸞對她剛才的舉動頗為不滿。


    念錦燭卻笑了起來:“我已知道她是怎麽想的了。”


    “可你們方才並無交談,你怎麽了解她的想法。”


    念錦燭因了了心頭大事心情大好,竟有閑心看起窗外的景致來。


    夏紅鸞卻被她說了一半的吊起了胃口,迫不及待讓她接著說。


    “菀月昨日對我們避而不見其實是在為我們今日祈福一事做準備,隻有看到祈福順利進行她才能解了心結。”


    “話雖這麽說,可她畢竟剛痛失心愛之人,你就不打算安慰一下她麽?”


    念錦燭不置可否:“安慰的話之前已經說了不少,可她若緊閉心門,說的再多又有何用?”


    “可留她一人在那妙音庵隻怕她會整日胡思亂想。”夏紅鸞終是放心不下,恨不得立馬掉轉頭回去找她。


    念錦燭啞然失笑:“她想與青燈古佛常伴也未嚐不是好事,或許在這裏她才能得到內心的安寧。”  夏紅鸞一向聰慧過人,可她到底還不理解愛上一個人是什麽感受,自然也就不能理解念錦燭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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