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為自己被騙,知道自己被騙。這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感覺,前者是彷徨,是不安,而後者則是絕望,是憤怒。


    得到了王傾寒親口證實以後,塔木拉徹底崩潰了,根本意識不到自己在做什麽,雙手死死地扼著王傾寒的脖子,大喊道:“我殺了你!殺了你!”


    王傾寒的臉瞬間由紅變紫,用力地想要掰開塔木拉的手,張著嘴拚命地想要呼吸。


    我趕忙衝了上去,從背後拉著塔木拉喊道:“愣著幹嘛!過來幫忙啊!”


    李君蘭和葉淩天兩人不約而同地把頭扭到一邊,根本沒有想要幫忙的意思。塔木拉不斷用力,王傾寒那脆弱的脖子,好像隨時會斷掉一樣。


    我能感受到王傾寒正在不斷變得孱弱地呼吸,但是塔木拉就像是一塊大石頭一樣,在我的拉扯下紋絲不動。


    這時候,一直在旁邊裝死的庫出,手指並攏,在塔木拉的腋下戳了一下。隻一下,我感覺手上一鬆,抱著塔木拉往後滾了兩圈。


    王傾寒劫後餘生,捂著生疼的脖子劇烈地咳嗽,不斷從嘴裏吐出苦水。庫出拍了拍手,重新坐了回去,淡淡地說道:“你不用感謝我。”


    塔木拉壓在我身上,很快掙脫了我的束縛,打算再次向王傾寒衝過去,我趕忙保住塔木拉的大腿。我們又重新滾在一起。


    這時候李君蘭冷冷地看著我說道:“為什麽要救她?是想證明自己的清白嗎?”


    我用盡全力拉著塔木拉,根本沒有餘力跟李君蘭解釋。偏偏這時候,葉淩天開口問道:“你還沒回答我,張浩說的是真的嗎?”


    王傾寒半躺在地上,呼吸平穩了一些,看著葉淩天說道:“我真為清雅不值。”


    葉淩天眯著獨眼,用近乎嘶吼的聲音喊道:“我在問你!張浩說的是不是真的!”攥緊的拳頭,指甲已經陷進皮肉之中。


    王傾寒滿臉鄙夷地說道:“答案有那麽重要嗎?你愛她,會在乎她之前有過男朋友?會在乎她以前跟誰上過床?男人,哼,脫掉褲子信誓旦旦,提上褲子一臉嫌棄。她喜歡過你嗎?你憑什麽打聽她的私生活?就算她有一百個床友,關你屁事!廢物一般的東西!”


    王傾寒的話,如同刀子般犀利,把葉淩天戳得千瘡百孔。葉淩天臉色又紅轉白,身子不停地顫抖,幾欲墜落。


    “你的意思是,張浩說的是真的了?”


    這一下又輪到李君蘭發難了,王傾寒凜然不懼,冷笑著看著李君蘭說道:“怎麽?自己管不好自己的男人,現在又來怪外麵的誘惑太多?你怎麽不想想是你太無趣了呢?說實話,他還是我第一個比較滿意的男人,你還沒試過吧?太可惜了。”


    王傾寒言語輕挑,說話的時候,還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挑釁的味道濃鬱到有如實質的地步了。


    不知為何,李君蘭反而神色變得寧靜起來,語氣平淡地說道:“我的男人?你未免也太看不起我李君蘭了。我會看上這樣一個廢物嗎?要不是他還有點利用價值,你以為我會看他一眼?別開玩笑了。這樣的垃圾,配你這樣的女人正好!”


    那一瞬間,我的心好像被子彈擊中一樣,瞬間被炸得四分五裂,渾身的力氣一下子被抽幹,再也抱不穩塔木拉,怔怔地看著李君蘭問道,勉強扯出一絲笑容說道:“你說什麽呢君蘭,剛剛是在開玩笑吧。嘿嘿,以後別開這樣的玩笑了,不好玩,真的不好玩。”


    李君蘭沒有說話,而是給我投來一個冰冷的眼神,瞬間將我的笑容凍在臉上。我聽見一聲崩裂聲,那是靈魂被撕裂的聲音。


    痛!無法抑製地痛!


    我捂著自己的胸口,蜷縮在地上,難受得想要吐一樣,身子在地上抽搐著,想一條瀕死的野狗一般。


    掙脫我束縛的塔木拉,兩個大步衝到了王傾寒麵前,一把將王傾寒從地上抓了起來,怒吼道:“你究竟給我下了什麽藥?把解藥給我!我要解藥!”


    王傾寒神色鎮定地看著塔木拉,冷笑道:“你以為你是因為我對你下了藥,你才會這樣對我言聽計從嗎?”


    “一定是你下了藥!不然我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這一切都是你害的!”


    “傻子!”王傾寒一臉鄙夷地說道:“我確實給你下藥了,不過沒有解藥而已。因為你已經愛上我了。知道嗎?傻大個,你知道愛是什麽嗎?”


    “愛?”塔木拉身子僵了一下,鬆開了王傾寒,踉蹌著往後退了兩步,自言自語道:“那是什麽東西?解藥在哪?解藥在哪?”


    王傾寒指著我和葉淩天說道:“你看看他們就知道了,總有一天,你也會跟他們一樣,明白了嗎?你這一輩子,都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因為你愛我!”


    邪魅的笑容,帶著無限的誘惑。黑白分明的瞳孔,宛若一個黑洞,吸引著塔木拉的靈魂,將他往深淵下拖去。


    愛上一個不愛你的人,真是這世界上最惡毒的毒藥,偏偏又讓人甘之如飴。


    塔木拉看著王傾寒明媚的雙眸,多少次鼓起來的勇氣,想要殺了王傾寒,到最後又煙消雲散,為自己貼上了一個軟弱的標簽。


    如此一場鬧劇,到最後勝利的隻有兩個女人。王傾寒和李君蘭,像高傲女王,俯視著自己的戰利品,微微揚起的嘴臉,是鋒利的刀刃。


    “你們鬧完了嗎?”庫出再次開口,打破了沉靜。


    王傾寒扭頭說道:“你又想說什麽?”


    庫出道:“我隻想聽你把剛剛的話說完,張浩找到一個出口,我們這有一個已經被封死的出口,我們逃生的地方呢?從什麽地方能出去?”


    李君蘭也朝王傾寒投去疑問的目光,王傾寒指著那水流說道:“你們還不明白嗎?這麽大一座墓穴,這麽多機關需要運作,它的動力在哪?”


    李君蘭醒悟過來,“你是說,這麽多機關,全靠水力推動的?”


    王傾寒看著庫出說道:“如果我猜的不錯的話,葉淩天他們當時無意間打開的那塊石板,應該是一個泄壓的裝置,畢竟這裏靠近海邊,海水隨時可能會將整座墓穴給掩蓋,水位的不斷上升,也會給管道帶來巨大的壓力。這樣一來,排洪泄壓就必不可少。也真是因為他們無意間打開了泄壓裝置,這才讓庫出和古拉兩人有機會來到這裏。”


    王傾寒說的頭頭是道,不過全都是猜測,李君蘭無法分辨真假,遲疑地說道:“這不過是你的猜測,要是你猜錯了呢?”


    王傾寒聳了聳肩說道:“難道你還有更好的解釋嗎?”


    李君蘭頓時被噎住,瞪了王傾寒一眼便沒有再說話。庫出則皺著眉頭說道:“你說得這些,有什麽用,我們現在在這裏,根本出不去!”


    王傾寒冷笑道:“誰說我們要出去了?我們現在不就在管道裏麵嗎?隻要進到水裏麵,我們不就能出去了。”


    庫出和李君蘭對視了一眼,覺得王傾寒說的太荒唐了,無法理解王傾寒的意思。


    王傾寒也沒多做解釋,走到水池邊,掬起一捧水說道:“這麽明顯的標記,難道你們都沒發現嗎?要不是那幾個廢物打斷我,現在我們應該已經出去了。”


    李君蘭看著那一小池水說道:“你說的出口,不會就是這池子吧?這太荒唐了。”


    “你不會跟那個人一樣。”庫出指了一下我繼續說道:“難道你也想挖出一個洞來?你腦袋沒問題吧。”


    “難道你們就沒發現,這池子的水,無論怎麽灌也灌不滿嗎?”


    經王傾寒這麽一說,兩人這才發現,那池水絲毫沒有湧出來痕跡。王傾寒伸手在池底摸了一下,嘴角露出一絲笑意道:“修建那冰室的人,還真是有想法,居然知道在管道上開一個小口子,這樣一來,不但保證水流不會枯竭,而且該不會讓水溢出來,將冰室給融化了。”


    李君蘭似乎不滿足王傾寒一副智珠在握的樣子,嗆聲道:“找到了又怎樣?難道你還能把這石頭挖出一道口子嗎?”


    王傾寒神秘地笑了一下說道:“要是換作以前的話,我還真沒有辦法,不過現在有了。”


    說完王傾寒伸手在脖子上摸了一下,拉出一根細線,中間懸掛著一顆珠子,正散發著淡淡地香氣。


    李君蘭驚叫道:“韻香珠!”


    王傾寒沒有說話,扯下韻香珠,在掌心搓動了幾下。韻香珠開始微微發燙,香氣很快將夢幻花的香氣掩蓋下去。


    慢慢地,王傾寒將韻香珠放進池底,滾動了幾下。在水的浸泡下,韻香珠的溫度很快冷卻下去,王傾寒發現,這韻香珠的光澤好像暗淡了不少,香氣也減弱了許多,不再像從前那樣濃烈,看樣子,這神奇的寶貝,壽命應該已經快到盡頭,不過王傾寒還是將它收進了自己的懷裏。


    王傾寒緊張地看著池底,心中忐忑不安,這一切都是她的猜測而已,到底是不是真的,還是一個未知數。


    李君蘭和庫出的心,一起跟著懸了起來,這是他們最後的機會了。就在這時,傳來一陣碎裂聲,池底出現數條裂縫。


    緊接著,一股滔天洪水從池底湧了出來,在空中形成了一條水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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