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流言如刀,王傾寒的話沒有根據,卻偏偏像一把把刀紮進古拉的心裏。古拉有些動搖,強忍著怒吼的衝動,把頭扭到一邊。


    “我是不會相信你的,不會相信你的。”


    古拉這番話說的一點底氣也沒有,與其是說給王傾寒聽的,更像是再給自己提醒,不要相信王傾寒的的鬼話連篇。


    王傾寒看著古拉的背影,沒有再多說什麽。塔木拉看著王傾寒眼角的淚痕,低聲詢問道:“你很愛他對嗎?是該這麽說吧。是叫愛情吧。”


    “如果以後你再說這些,沒有任何意義的話,你就不用再跟著我了。去陪你死去的那些兄弟吧。”


    王傾寒一句話,讓塔木拉又重新回憶起以前的事情,雖然已經過去很久,但是卻總像一根刺一樣,狠狠地紮在心裏,如同永久的夢魘揮之不去。


    塔木拉低著頭,小聲地問道:“如果當時我沒有選擇逃跑,你會不會對我另眼相看?”


    “不會!”王傾寒毫不留情地回答道:“我們從來都不是一路人,你需要認清你的身份,你不過是我的一個仆人,手中的一枚棋子而已。”


    晚風很涼,把人心也吹得很涼。塔木拉沒有說話,隻是低著頭。不遠處傳來一陣響動,古拉興奮地站了起來,大喊道:“你回來了!”


    一個人影走出來,古拉卻愣住了,握緊手裏的武器,咬牙切齒地說道:“你怎麽還沒死?”


    庫出衣衫破爛,披頭散發,手臂和後背皮全磨破了,看樣子為了逃脫,他也吃了不少苦。


    “看樣子,你跟我一樣,都被人給拋棄了。”


    “你胡說!”古拉怒吼道:“我殺了你!”


    古拉被王傾寒挑撥了一下,本來就處於爆發的邊緣,此刻庫出的出現,還有他的話,無疑是點燃火藥的引線。


    恐懼,憤怒充斥古拉的心頭,讓她沒有餘力去思考其他的,隻想著將庫出撕成碎片。庫出雖然老了,身上又有傷,但是戰鬥經驗豐富,豈是古拉可以比的。


    那刀直愣愣地刺過來,庫出一扭身便躲了過去。古拉收刀,打算回砍。庫出往前跨一步,一拳打在古拉後背。古拉受不住,直接躺在地上。庫出一腳踩住古拉手腕。


    “啊!”古拉痛呼一聲,刀從手中滑落。


    庫出彎腰抓住古拉的頭發,把她腦袋抬起來,猙獰地說道:“東西在哪?”


    “我殺了你!”


    古拉神情恐怖,被庫出製住,仍舊不停掙紮。庫出隻好把古拉腦袋按在地上,大吼道:“東西在什麽地方!”


    “你歇一歇吧,你要的東西,不在她身上。”


    庫出怔了一下,扭頭看向王傾寒,“你知道東西在什麽地方?”


    王傾寒道:“一半在我身上,另外一半,在林輝那裏。如果你把我放了,我可以把我這一半交給你,還可以讓你得到另外一半,你覺得如何?”


    庫出貪婪地舔一下嘴唇說道:“我覺得把你殺了,更方便一點。”


    王傾寒輕笑一聲道:“那你永遠也得不到你想要的了。”


    兩人目光對視,都想從對方眼裏,看出對方心裏的真實目的。庫出率先敗下陣來,收回自己的目光,掐住古拉的喉嚨,“我為什麽要相信你。”


    王傾寒露出得勝的笑容,“因為你現在隻有選擇相信我。”


    庫出見古拉仍舊掙紮個不停,揮拳將她打暈過去,隨後提著刀,便王傾寒走去。


    “如果你敢騙我,我保證你會後悔。”


    手起刀落,王傾寒身上的繩子被割斷。王傾寒動了動身子,剛想站起來,一把刀架在她的脖子上。


    “為了表示誠意,你還是把你的那一半先交給我吧。”


    王傾寒聳了聳肩,攤開雙手道:“你沒看見我都被綁起來了嘛,東西怎麽會還在我手上。”


    “你玩我?”庫出的聲音變得陰寒,手上加了幾分力道,王傾寒脖子上出現一道血痕。


    塔木拉心中一急,大叫道:“阿爸,不要殺她!”


    庫出轉過頭罵道:“閉嘴!你這個沒用的廢物!”


    就在那一瞬間,王傾寒驟然出手,扣住庫出的手腕,用力一掰,想要把庫出的手腕撅斷。


    庫出反應也算是快,王傾寒剛準備用力,便一拳打在她的胸口。王傾寒力氣一下子軟下去,踉蹌著往後退了兩步。


    “就憑你也想跟我鬥?反正東西也不在你手上,留著也沒用了。”庫出說著朝王傾寒撲過去。


    塔木拉見狀,扭動著身子,想站起來,卻直接撲倒在地上,嘴裏還在不停地叫喊著:“阿爸,不要殺她,不能殺她!”


    庫出置若未聞,非要置王傾寒於死地。王傾寒見狀,不敢跟庫出硬拚,拔腿就往山穀裏麵跑去。


    兩人一前一後跑了出去,塔木拉兀自倒在地上,隻能幹著急。這時候樹林後麵傳來交談聲,塔木拉如同見到救星一樣,扯著嗓子大吼道:“救命!快來救人!救人呐!”


    我和李君蘭一路邊走邊說,但大部分時間,都是我在安慰她。恰巧塔木拉的聲音傳來過來,我皺著眉頭往外麵望去,驚道:“不好,出事了!”


    隨後拉著李君蘭跑了過去,到了地方,一眼就看見昏迷不醒的古拉,還有在大吼大叫的塔木拉。


    塔木拉說話又快又急,我這個隻會半吊子土話的人,根本聽不明白他說的是什麽,隻能大致明白王傾寒跑了,好像還有危險。


    我急忙轉頭對著李君蘭說道:“你在這看著她們,我去找王傾寒。”


    誰知道李君蘭一把拉住我,陰沉著臉說道:“你忘記你答應過我什麽了嗎?”


    我怔了一下,抓起她的手放在胸前,“我對你的承諾,永遠不會變。可那畢竟是一條人命,不然的話,我們的行為,跟張浩又有什麽區別?”


    李君蘭掙開我的手,沒有說話,隻是輕輕推了我一把,轉身去扶古拉。我蹲在塔木拉身前問道:“他們往什麽地方去了?”


    “山穀!山穀!”塔木拉漢語不好,重複了幾遍,我才算明白。弄清楚他們跑的方向,我立即起身朝著山穀的方向追了過去。


    一路上看見許多雜亂的腳印,算是為了指明了方向,隻是不知道他們跑了有多遠,我隻能悶頭狂追。


    月光忽隱忽現,樹葉晃動帶起一陣涼風,我耳畔響起幾聲呼喝。我停下腳步,分辨了一下聲音傳來的方向。


    山穀草木橫生,曾經的廣場已經大變樣,隻有那石柱依舊挺立在原地,隻不過也被野草遮住腳跟。


    在那石柱之下,我看見王傾寒被庫出壓在身下,正一拳一拳朝著王傾寒臉上打過去。


    “住手!”我大叫著衝了過去。庫出似乎沒有料到,我居然這麽快就追了上來,當即愣了一下。他知道再這麽拖下去,可能自己也跑不了,然後隨後撿起一塊尖銳的石頭。


    當庫出舉起石頭的一瞬間,我心頓時涼了半截,不由得加快腳步,卻隻能眼睜睜看著石頭落下。


    而這時候,王傾寒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抬起自己上半身,一口咬在庫出的手腕上。庫出手腕吃疼,手裏的石頭跌落出去,大叫著:“鬆開!鬆開!”反手巴掌打在王傾寒臉上。


    王傾寒的臉一下子又腫了幾圈,鬆開了嘴,幾顆牙齒卡在庫出的手上。


    這時候我衝到庫出的身邊,一下將他從王傾寒身上撲了下來。我和庫出兩人在地上滾了幾圈,庫出先反應過來,一腳把我蹬開。


    庫出爬起來將我壓在身下,雙手掐住我的脖子。強烈地窒息感傳來,我扣住庫出的手指,想要將他的手掰開。


    “我沒去找你,你自己倒送上門來了!”庫出麵容猙獰,臉上帶著一絲得意之色。


    我漲紅了臉,眼睛忍不住往上翻,露出白色的眼仁,感覺呼吸隨時都會斷掉一樣。


    突然間,我感覺脖頸一鬆,庫出從我身上跌下去。我坐起身子,捂著喉嚨咳嗽起來,喘息幾下,平複一下紊亂地呼吸。


    “謝謝!”


    “不客氣。”王傾寒丟掉手裏的帶血的石頭,朝著庫出的身子踢了一腳,確保他已經昏過去了。


    我站起身,看見王傾寒撿起了庫出的刀,真準備動手,急忙拉住她,“你要做什麽?”


    王傾寒看了我一眼,理所當然地說道:“當然是殺了他,難道等他醒過來,來追殺我們嗎?”


    “你不能殺他!”我伸手要去搶王傾寒的刀,卻被王傾寒反手,在手上開了一條口子。


    我捂著自己的傷口,滿臉錯愕地看著王傾寒說道:“你瘋了?”


    王傾寒寒著臉道:“我以前以為你隻是優柔寡斷而已,沒想到你居然還這麽婦人之仁!”


    麵對王傾寒的質疑,我自然不服氣,扯著嗓子喊道:“難道殺人,就不婦人之仁了?這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不是野獸!”


    王傾寒冷笑道:“在這樣的地方,人跟野獸有什麽區別?”


    “可他已經暈過去了,把他綁起來不就行了。”我做著最後的狡辯。王傾寒輕蔑地看了我一眼,轉身離去,那淩厲的目光,像刀斧一樣劈開了我虛偽的麵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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