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漸漸靠近的鯊魚鰭,我愣住了,濃烈的血腥味,終於把這位海洋中的惡魔給吸引了過來。


    而同時在我的身後,圖拉們也正興奮地朝我而來,密密麻麻的圖拉漂浮在海麵上,就像是給大海蓋上我一層,薄薄的黑色棉毯,隨著浪花不停地起伏。


    有人說,當上帝為你關上一扇門的時候,一定會給你打開一扇窗。曾經我還挺相信這句話的,但是看見眼前這樣的場景,我才發現還是我們老祖宗說得好,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我放棄了抵抗,任由海水衝刷在我的身上,拉著身邊半昏迷的葉淩天說道:“沒想到,最後陪我一起死的人,居然會是你。”


    就在圖拉快要靠近我們的時候,我將自己的目光移向了海麵,那孤零零的魚鰭旁邊,又冒出來幾個魚鰭。


    不一會,它們就遊到了我和葉淩天的身邊。這時候我才發現,原來我一直以為的鯊魚,其實是一群海豚。


    還沒等我心情回複過來的時候,我感覺自己身子一輕,好像有什麽東西頂在我的肚子上,然後我開始在海麵上,飛快地遊動了起來。


    大起大落,讓我的精神和身體變得疲憊不堪,慢慢地暈了過去,我記憶中最後能記住的一件事,就是死死地拉著葉淩天的手。


    也許隻是過了一秒,也許是過了一個世紀,我感覺身體一沉,海浪拍打在我的身子上。


    我猛然間睜開眼,朝著四周看去,周圍竟是一片陌生的景色,而那讓人恐懼的圖拉,模糊成一個黑影,不停地在空中盤旋著。


    “淩天,淩天。你醒醒,醒醒!”


    我用力地在葉淩天肚子上按了幾下,掰開他的嘴坐著人工呼吸。不多時,葉淩天咳嗽了幾聲,醒了過來,虛弱無力地看著我說道:“我們這是死了嗎?我們這是在哪?”


    我急忙把葉淩天拉了起來,指著遠處的黑影說道:“你看那是什麽?”


    太陽漸漸的消失在天空,不知不覺天色已經暗了下來,黑色的圖拉被厚厚的雲層遮擋,慢慢地開始跟黑色混成一塊。


    葉淩天打量了一下,這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勉強撐起來朝著四周看了一眼,怔怔地說道:“這不是我們住的那座島。”


    我無力地點點頭,說這是一做島,有些高看它了,這裏不過是一處暗礁。隨著夜色的降臨,潮水馬上就要湧上來了,我趕緊拉著葉淩天往後退了退。


    冰涼的海水不斷奪走我倆的體溫,饑餓、寒冷、疲憊,這些東西交織在一起,讓我眼前發黑,忍不住想要閉上眼睛一睡不起。


    “不能睡!現在不能睡。”我不停地提醒著葉淩天,同時也在提醒著自己,如果這時候睡過去的話,那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我和葉淩天緊緊地抱在一起,僅靠著體溫取暖。葉淩天不停地顫抖著,牙齒發出脆響,“我們現在怎麽辦?留在這裏等死嗎?”


    恰在這時,我耳邊有響起了圖拉揮動翅膀的聲音,我眯著眼睛朝荒島看了過去,發現這並不是幻聽,圖拉真的追了過來。


    我拉著葉淩就往海水裏麵衝,大聲吼道:“我們必須回去,哪怕是死,我們也要回去!”


    說完我毫不猶豫地跳進了冰涼的海水之中,朝著荒島撲騰了過去。荒島離我們大概有兩百米的距離,此時又是黃昏,正到了漲潮的時候,海水特別深,海浪也慢慢變大起來。


    兩百米對我而言,無疑跟天塹一樣。葉淩天站在暗礁上沒有動,對著我大聲吼叫道:“你tmd瘋了,你會死的!”


    “反正都是死,老子選擇拚一把!”


    很快海浪和圖拉的聲音,把我的喊聲給掩蓋了下去。葉淩天站在原地踟躕了一會,最後一咬牙,縱身一躍,跳進了大海之中。


    夜色慢慢地沉下來,踏著清風的步子,宛若被清風送過來的一般。海浪一起一伏,跟沙灘融合在一起。


    一條暗色的痕跡遺留在沙灘之上,將世界分成了兩個部分。樹葉輕輕地晃動,慢慢地晃動的幅度變大,最後轟地一聲倒在了地上。


    塔木拉驟然間止住了身形,往後退了兩步,眨眼間圖拉已經撲了上來。塔木拉情急之下,急忙往一旁滾去,用衣服掩住了自己的麵門,一低頭,朝著圖拉深處創了進去。


    圖拉已經將部落整個大門都擋住了,往日熱鬧的部落,現在已經變成了一片黑色的海洋。


    塔木拉一衝進去,便感受到一股強大的阻力,手腳變得越來越沉重,瘙癢和疼痛感同至。


    不一會,塔木拉身上已經爬滿了圖拉,還好他護住了自己的眼耳口鼻,盡管圖拉將他的皮肉給撕開,但是還沒有鑽進他身體裏麵。


    塔木拉揮舞著手裏像蒼蠅拍的東西,一揮手便將圖拉給粘了上去。短時間塔木拉居然開辟出了一天微小的通道,亦步亦趨地往前走著。


    越往深處走,圖拉越來越多,塔木拉感覺陷入泥沼一般,舉步維艱,手上的武器也被沾滿了圖拉,就像鐵塊一樣拿在塔木拉的手中。


    慢慢地塔木拉感覺自己身子越來越沉,一點一點往地上倒去,意識開始變得模糊起來。


    在那片黑暗之中,塔木拉單腳跪在地上,武器早已經丟到了一邊。意識模糊的瞬間,塔木拉感覺眼前的景色開始扭曲起來。


    “父親!父親!”


    塔木拉輕聲呢喃著,雙目之中出現一道虛影,那偉岸的身影,一如既往的笑容。


    所有,所有的一切都那麽的熟悉,塔木拉緩緩地伸出自己的雙手,朝著父親伸出來的雙手神過去。


    眼淚模糊了雙眼,不過很快就被圖拉給吞噬,鮮紅的血從眼角流了出來。圖拉啃噬著塔木拉的眼角,拚命地想要鑽進塔木拉的身體裏麵。


    痛苦已經察覺不到了,鮮血也隻是一種形式,靈魂藏在其中,緩緩地沿著身體,朝大地流去。


    生命始於此,終究也要終於此。大地是人們所有的歸屬。


    “塔木拉!塔木拉!”


    迷糊之間,塔木拉似乎聽到有人在呼喚自己。塔木拉強撐起自己的眼睛,朝著身邊看去。


    一道黑影衝了出來,一把將塔木拉按在了地上,一下子將塔木拉正麵的圖拉,全都按死在了地上。


    “給老娘起來,老娘沒讓你去死,你救不能死!”王傾寒將塔木拉身前的圖拉給處理掉,立馬將他從地上拉了起來,朝著部落外麵跑了過去。


    “你來了!你來救我了?”塔木拉不知道心中是喜悅還是悲傷,忍不住朝著王傾寒問道。


    王傾寒渾身裹滿了黑泥,一張黑布將臉遮了起來,看不清是喜是悲,也沒有回答塔木拉的話,隻顧著悶頭往前衝。


    塔木拉眼前的黑影一下子退散開,眼前突然一陣清明,轟鳴聲也在逐漸遠去。塔木拉直接被王傾寒給扔到了地上。


    王傾寒踢了一腳塔木拉,將身上的圖拉給弄死,低聲罵道:“死了沒有,要是沒死的話,給老娘站起來,還有事要你做。”


    塔木拉叫了一聲,慢慢地從地上爬了起來,茫然地看著王傾寒說道:“你怎麽來了,你不是說我們死定了嗎?”


    王傾寒隨意地瞥了他一眼,轉身朝著圖拉忘望去,低聲說道:“我知道解決圖拉的辦法了,你休息好了嗎?我們要出發了。”


    塔木拉坐在地上,呆呆地看著她,臉上的突然冒出了一絲笑意,猛的從地上站了起來,“你真的找到了?這麽說的話,我們有救了,大家都能活下去了?”


    “我已經找到辦法了,不過我需要你幫我一個忙。”


    狂喜壓倒了塔木拉身上的痛苦,齜牙咧嘴地跑到了王傾寒的身邊,“你要我做什麽?哪怕是讓我去死都沒問題。”


    王傾寒轉過頭看著他,沉聲道:“你確實會死,就算這樣,你還要去嗎?”


    塔木拉沒有遲疑,挺直了自己的腰板,昂著頭說道:“說吧,你要我做什麽?”


    王傾寒轉身,指著放在眼前的黑牆,“衝過去,為我開一條路出來!”


    塔木拉眯起了雙眼,低聲說道:“解決的辦法在部落裏麵嗎?”


    王傾寒點點頭道:“張浩知道該如何殺掉圖拉!”


    “張浩?”塔木拉擰著眉毛問道:“他為什麽會知道?”


    “如果你想看著你的族人,一個個死在你的眼前,你可以繼續問下去。”


    塔木拉深吸了一口氣,朝著自己的腰間摸了一下,依舊是那把精致的短刀。


    “跟緊我!”


    說完塔木拉毫不猶豫地往前衝去,王傾寒一把拉住了他,“你們能不能動點腦子?”


    話音剛落,王傾寒從地上扣出一塊濕潤的泥土,一下子糊在了塔木拉的臉上。


    “剩下的自己來,這或許能夠保你一命!”


    塔木拉很快就在身上塗滿了黑泥,就像是一件,馬上要丟進窖火裏麵的土坯一樣。


    淒涼的夜色迷茫著讓人絕望的味道,但是人們總是將自己的目光轉向東方,因為那裏,太陽總會升起,把人們的陰冷黑暗給驅散。


    “跟緊我!”話說完,塔木拉朝著圖拉衝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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