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懶洋洋地落了下去,黑夜又占據了整片天空,就如同絕望和無助占據了我的心一樣。


    “你說說你,我好心讓你多活兩天,你非要自投羅網,真是讓我情何以堪啊?”張浩滿臉笑意地看著我,那股得意之情,無論如何也壓抑不住,就像是老貓抓到一隻狡猾的老鼠一樣。


    “你不是在找寶藏嗎?”王傾寒忍不住向張浩問道:“怎麽有興趣跑到這裏來了?”


    “我這不是擔心你一個人解決不了問題嘛,所以過來幫幫你。”張浩漫不經心地說道。


    “胡言亂語,你說的話,能有兩成可信,就謝天謝地了。”王傾寒冷哼一聲,揮了揮手說道:“不過今天還是要謝謝你,不然的話,還真可能讓他給跑了。”


    兩人隨意的交談著,絲毫沒有把我放在眼裏,不過也是,誰會把一個即將到口的獵物放在眼裏,不立馬把他吃了,就算是法外開恩了。


    這時候林清雅睜大了雙眼,繞著我走了一圈,細心地大量我一番後,笑著對我說道:“我認識你,你就是那個始亂終棄的渣男是吧?”


    “始亂終棄?”我苦笑一聲,看著王傾寒說道:“你還真是什麽都編得出來啊。”


    “我隻不過告訴她一些實話而已。更何況”王傾寒一麵說著,一麵朝著我走了過來,湊到我耳邊,語氣陰寒地說道:“你不覺得她現在,比以前更好了嗎?”


    我看著林清雅嘴角天真的笑容,跟以往那苦苦掙紮出來的笑容判若兩人,一時間沉默了下去。


    忘記過往,真的是一件壞事嗎?或者我現在所做的事情,才是最殘忍的事情呢?


    “敘舊也敘夠了,是不是該做些正事了?”張浩一揮手,幾個野人跑了出來,將我控製住,把我腰間的水壺一把搶了過去,遞到了張浩的手中。


    “這就是你最後的救命稻草吧?”張浩打量了一番水壺,擰開上麵的木頭塞子,灌了一大口說道:“跟普通的水也沒什麽區別嗎?真有這麽大的魔力?”


    “時間也不早了,早點完事回去吧。”王傾寒臉上帶著笑意說道:“沒想到今天還有意外之喜,也算是不虛此行了。”


    張浩將手裏的水壺隨手一扔,壓著我回到了潭水旁邊。我不時地回望著,那救命的水壺,靜靜地躺在地上,裏麵的水慢悠悠地流淌出來,很快就被大地所吞噬。


    林間突然間吹起一陣涼風,竹葉相互摩擦發出簌簌的響聲,如同我的心一樣在哀鳴著。


    完了,一切都完了。


    來到潭水邊,張浩走到我的麵前,一隻手搭在我的肩膀上說道:“我還真是佩服你的勇氣和運氣,這麽隱秘的地方你都能找到。”


    “別說廢話了,把這給埋了吧。”王傾寒說了兩句土話,野人們立馬開始忙碌了起來。


    “慢著,先不要急。”張浩突然叫住了王傾寒,野人們茫然地回頭看著兩人。


    王傾寒眉毛輕輕擰在一起說道:“你還要幹什麽?”


    “不幹什麽,隻不過就這麽把這水毀了,未免有些太可惜了。”


    張浩一番話,讓我精神為之一震,隻要這潭水不被毀去,林清雅總有恢複的可能性。


    王傾寒不滿地看著張浩說道:“你又在打什麽鬼主意,這水今天必須要毀掉。不然的話,我寢食難安。”


    說完王傾寒對著愣在原地的野人們吼了兩句,野人們看了一眼張浩,僵在原地沒有動彈。


    王傾寒眼看自己的話沒人聽,心中大為光火,衝到張浩的麵前大吼道:“你tm究竟先要幹嘛!我告訴你,這水今天必須毀掉,要是誰敢阻止我!老娘就殺了誰!”


    林清雅在一旁配合著,玩弄手裏的匕首,用帶著殺意的眼睛瞟著張浩。


    “你要殺我?”張浩冷笑一聲,不屑地說道:“你可以試試看看!”


    一聲低吼,野人們迅速圍了過來,跟王傾寒和林清雅兩人對峙著。單從人數上看的話,張浩占據了絕對的主動。


    星光落下來,平添了幾分靜謐和恐懼,兩方人馬對峙著,若有若無的殺氣縈繞再倒塌的翠竹間。


    涼風襲來吹在每個人的耳畔,如同情人的低語,卻讓人心底一寒,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我茫然地看著兩人,一下子愣在了原地,原本該是主角的我,此刻卻好像變成了一個陪襯。


    “張浩我告訴你,這東西不毀掉,你會後悔一輩子!”王傾寒咬著牙說道。


    “這是我的事情,用不著你來操心。”張浩滿不在乎地說道:“這東西我留著還有大用。”


    “大用?嗬嗬,你的那點小心思,未必我還不明白嗎?”王傾寒一臉不屑地說道:“你不就是想用這東西,拿來威脅酋長嘛。就你那個腦子,難道還能想出什麽別的東西嗎?”


    “這次你可說錯了,我從來沒想過用這東西來威脅酋長。”張浩拍了拍身上的塵土說道:“那毒藥在部落裏麵控製得有多嚴格,你是知道,你以為我有那麽笨,用自己的性命去賭一個未知的未來?我可不像他一樣,他一無所有當然可以這麽做,而我,不需要。”


    張浩一麵說著,一麵用餘光看著我,很顯然他嘴裏說的一無所有的人,隻能用自己的性命卻拚搏出一個未來。


    “既然你不是這麽想的,我倒是想聽聽看,你有什麽想法。”


    “暫時還不能告訴,不過這水就讓它留在這裏就好了。”


    “哦?是嗎?”王傾寒眼睛往上一挑,語氣陰狠地說道:“如果說我今天非要把它毀掉呢?”


    張浩聽完臉色一變,完好的半張臉露出一個邪惡的笑容,低聲說道:“那我就隻有把你給殺了!”


    話音一落,張浩身後的野人同時往前邁了一步,手裏的武器也舉了起來,對準了王傾寒。而林清雅帶領著幾個野人,也握緊了手裏的武器,往前跨了一步。


    氣氛一下子降到了冰點,雙方劍拔弩張,似乎隨時都有動手的意思。而我仿若一個路人,靜靜地看著眾人,腦海裏不停地思索著,如何能夠搶到水然後脫身。


    畢竟無論王傾寒和張浩誰贏了,這水我這輩子都別想再碰到了,林清雅的毒也永遠都解不了了。


    “好了,好了。這點小事有什麽好吵的。”林清雅開口打破了沉默,站在了王傾寒和張浩中間說道:“我倒是有個辦法,能解決你們之間的矛盾。”


    “這裏沒你的事情,給我滾開!”張浩一聲大喝,抬手一巴掌朝著林清雅揮了過去。


    林清雅眯著雙眼,靈巧地躲開了張浩的巴掌,同時掏出匕首,抵在了張浩的喉嚨上。


    “現在你能聽我說一句話了嗎?”


    匕首冰冷的觸感,讓張浩渾身發冷,冷汗直冒,微微抬起下頜,完全僵在了原地。


    “你的命是我救的,現在你是想要恩將仇報嗎?”張浩神色緊張地看著林清雅說道,生怕她一步小心就隔斷了自己的喉嚨。


    “別急,你先讓你手下放下武器。”林清雅的匕首輕輕地在張浩的喉嚨間比劃著。


    張浩手下的野人原本想要上去救援,可是投鼠忌器,隻能將武器對準林清雅,再不敢有絲毫的動作。


    “你要想清楚,我死了,你也好不了!”張浩一麵惡狠狠地威脅道,一麵揮手讓自己的手下放下了自己的武器。


    “我也不想讓你死,隻不過大家這麽僵持下去,也不是個事,你說是嗎?”林清雅嘴角帶著淺笑,臉頰上綻開梨渦,好像要把人的魂給吸進去一樣。


    “這水無論如何也不能被毀掉!”張浩寒著臉說道:“如果你有膽下手的話,現在就動手吧。不然的話,就把這鬼東西給我拿開!”


    “清雅,放開他!”王傾寒對著林清雅說道。


    林清雅有些不滿地拿開了自己的匕首,還不忘在張浩臉上拍了一下,對著王傾寒抱怨道:“傾寒姐,幹嘛要放開他啊!”


    “你殺了她,我們還有可能活下去嗎?你別忘了酋長可是對他十分重視呢。”王傾寒瞟了一眼張浩說道:“同歸於盡可不是什麽好的選擇。”


    “還是你明白些道理。”張浩摸了摸有些發涼的喉嚨,神色得意非凡,讓人恨不得一腳踹在他那張醜臉上。


    “既然大家意見同意不了,不如弄一個折中的辦法怎麽樣?”王傾寒提議道。


    “什麽折中的辦法,說來聽聽?”張浩好整以暇地說道。


    王傾寒看了眼張浩身邊的野人說道:“我見你今天帶來的人不少,再加上我的人。他們每人帶一點水回去,我想你也應該夠用了吧。你帶人取水帶回去,讓後讓我把這水源給毀掉如何?”


    張浩聽完沉思了一會,計較著其中的得失,王傾寒是鐵了心要毀掉這潭水。


    兩邊要是真的打起來,到時候誰也拿不到好處,到最後反而還會讓人撿了漏子,但時候就得不償失了。


    這樣想著,張浩的目光有意無意地落在我的身上,那陰狠的目光,讓我忍不住心底發毛。


    “就按你說的辦吧。”張浩沉思一番後說道。


    兩人達成了協議,張浩吩咐手下的人卻砍竹子,不到半個幾小時的時間,已經做好了幾十個大的竹筒。


    看著地上拍著的一堆竹筒,我陷入了沉思,張浩要這些水,究竟是要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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