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殷楚怡剛到水牢的時候可以說是大吃一驚,她是真的沒有想到,在宮裏竟然還有一個這樣的地方。


    表麵上看,看似和普通的鐵牢沒有什麽區別,但是內部卻別有乾坤,鐵牢的占地麵積足有普通牢房的兩個還多,在鐵牢的一旁放著一張簡易的木桌和椅子,桌子上還有一壺茶水,看樣子這裏是整日都有人看管,至於看管這裏的人就不言而喻……


    鐵牢的另一半被挖了一間地窖,地窖直徑向下,說是地窖,其實更像是一個無比幽深的洞口。封口處全是手腕粗細的鐵欄杆,就這道門欄的重度,想要單人抬起幾乎不可能。


    殷楚怡隻是望了一眼那個地窖,心裏就感覺有些怪怪的,這黑幽幽的洞口叫人不自覺有著一絲恐懼。


    人總是喜歡對一些未知的事物產生一些害怕的心理,特別是這種幽深的黑洞,更是叫人控製不住腦子裏麵亂想一些東西。


    洞口的鐵欄杆上連著兩條很粗的鐵鏈,鐵鏈一直垂到地窖的深處,而鐵鏈時不時的有些晃動,叫殷楚怡知道鐵鏈上絕對拴著某個人。


    殷楚怡不自覺的咽了一口唾沫,她有些不自然地問離自己最近的一個死士:“這下麵關著的是薩木托嗎?”


    “是!”那人點了點頭,像這種絕對逃不出來的地窖,肯定是用來困住極其厲害的人物,說起來這個薩木托還真有福氣,這個水牢從修建開始到現在,一共就關過兩個人,而薩木托很榮幸的成為了其中的一個!


    殷楚怡的心裏有些發酸,上次見麵的時候薩木托還是一個眾星捧月的男子,現在竟落得如此下場,況且這個人,也算是自己真正的親人,可如今……


    殷楚怡閉著眼睛,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緒,這才開口說道:“拿盞燈過來,本宮想看看下麵的情景。”


    “這……”那人還有些顧忌皇上的旨意,皇上說了,在他沒到之前,所有人不得碰薩木托一下。


    “怎麽?這個人本宮連看也不能看上一眼了?”殷楚怡斜著眼,冷聲說道。


    “皇上馬上到了,不如等皇上來了之後,屬下在派人多拿幾盞燈過來,叫皇貴妃看個清楚?”那人說的小心翼翼,生怕激怒了殷楚怡。


    殷楚怡冷笑一聲,有些譏諷的說:“如今本宮不過想見個人而已,就要皇上的批準,怎麽?難不成以後本宮吃口飯,沒有皇上的交代,本宮還不能吃了?”


    最後還是比較圓滑的老六出麵,老六笑嘻嘻的走到殷楚怡的身邊,有些討好的說:“皇貴妃何必為這一點小事動怒,皇上既然叫娘娘來了此處,定然是不害怕娘娘見這個人,娘娘又何必急在一時?”


    殷楚怡隻是微微側頭,沒好氣的撇了一眼老六沒有開口說話。


    老六趕快示意剛剛答話的小死士,叫那人把椅子搬過來,順便再倒一杯茶水給皇貴妃暖暖身子。


    隻見殷楚怡很配合的坐了下來,雙手捧著那杯茶水暖手,老六笑著說:“娘娘,這個水牢比較冷,你多喝些熱水暖暖身子。”其實,老六更想說的是,這裏這麽冷,要不娘娘你先回去歇著?


    可是老六也知道,就皇貴妃剛剛的氣勢,這分明就是向皇上興師問罪來了。


    老六有些頭疼的想,真不知皇貴妃哪來的勇氣向皇上興師問罪!原本皇上就不同意這麽早就殺了薩木托,皇貴妃就算想對薩木托動手,那也隻能暗地裏來。


    其次,皇貴妃私自出宮本就是她的不對,皇上又是關她禁閉,又是派人盯著她,目的不就是不想叫皇貴妃亂來嘛。


    這件事,雖說皇貴妃也是為了皇上好,可她自己偷偷溜出皇宮,本就是皇貴妃的不對。現在皇上不計較,皇貴妃卻咬著皇上不放,這不是得了便宜還賣乖嗎。


    殷楚怡冷著臉,十分不悅的坐在那裏,等著慕言瀮!


    好在沒過多久,皇上帶著寧公公和燕兒走了進來,而燕兒手上還拿著一件披風,寧公公拿著湯婆子,這明顯就是為皇貴妃準備的。


    按理說,現在的氣候,根本就用不上湯婆子,但殷楚怡的身子偏寒,特別是這雙腿更是受不得一絲涼氣。


    在皇上的示意下,寧公公把湯婆子遞到殷楚怡的手中,燕兒給殷楚怡披上一件衣物,這下子殷楚怡終於感覺暖和了一些。


    慕言瀮有些明知故問的對殷楚怡說道:“今日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朕還以為你會多在杜府待一會兒和杜彥賢敘敘舊,然後再去街市上逛逛呢。”


    “慕言瀮你少說這些風涼話,你明明知道我這次出宮是為了什麽。”看到慕言瀮這種運籌在握的神情,殷楚怡就氣不打一處來,她怎麽忘了,自己這個夫君也是一隻狐狸,而且還是那種千年老狐的類型!


    “朕的確知道你這次出宮的目的,但是朕沒有記錯的話,似乎朕多次告訴過你不要打薩木托的主意。”慕言瀮不慌不忙的說。


    “既然你什麽都知道,那為何還放我出宮?你就是故意的,你就是故意想看我笑話罷了!”殷楚怡有些胡攪蠻纏的說,平心而論這段時間,殷楚怡的脾氣是越來越暴躁了,有時就連她也感覺自己有些不可理喻,但是脾氣一上來,殷楚怡也控製不了自己。


    慕言瀮也不與殷楚怡計較這些,他知道最近殷楚怡的情緒變化的有些大了,但是不管殷楚怡的脾氣變得有多差,他都不在乎。


    慕言瀮好笑的說:“你不是想見薩木托嗎?現在他就被朕困在這個水牢之中,你既然想看,那就隨你的意。”說罷,慕言瀮就不再和殷楚怡說任何廢話,他直步走到地窖附近。


    慕言瀮隻是淡淡的看了一眼那個黑幽幽的地窖,隨之就對身邊的死士們說道:“你們幾個人把薩木托給朕拉上來,朕有些話要對薩木托說。”


    “屬下遵命!”


    隻見有六個人站到封住地窖的入口的鐵欄上,先由兩人從柵欄的縫隙中伸手進去,兩人用盡全力拽起那兩條鐵鏈。當鐵鏈被拉出一臂之長的時候,站在後邊的四個人各自接過那兩條鐵鏈,過了許久合著六人之力才勉強把薩木托拽了起來。


    殷楚怡站起身,也走到地窖附近。可真等她看到地窖內的情景時,殷楚怡忍不住驚呼出聲。


    殷楚怡從未想過,會見到這幅模樣的薩木托,由於長時間浸泡在水中,薩木托的皮膚白的異常,那種顏色就好似一個死人般的蒼白。


    他的雙腕因為長時間與鐵鏈摩擦,手腕處已經血肉模糊,有些地方甚至能看到白骨,可偏偏薩木一族的血液極其的特殊,他手腕處的傷口引來水中所有叫不出名字的蟲子。


    看著薩木托的傷口處時不時的有蟲子爬過,那種視覺效果看的叫人想吐!再加上長時間沒有洗漱,薩木托的身上散發著一種惡臭。


    在他這種蒼白的臉上,他那雙紅色的眼眸更加的醒目,此時的薩木托,就像是從地獄中來的使者一樣。殷楚怡忍不住後退了幾步,想要離這個人遠一些。


    薩木托努力的抬起頭,透過鐵欄看著外麵那麽多的人影,當他的視線掃到慕言瀮和殷楚怡的身影時,似乎這兩人觸動了他大腦中的什麽神經,薩木托開始掙紮著。


    “慕言瀮!慕言瀮有本事你弄死我,你弄死本皇啊,就算本皇死了,你也照樣一生得不到自己所求的東西。”這麽多天都未曾開口說話,薩木托的聲音異常的沙啞。


    原本被折磨的沒有一絲力氣的薩木托,此刻卻像瘋了一樣,他不斷的吼叫著,那聲音十分的刺耳,甚至沙啞到叫人有些聽不懂他再說些什麽。


    聽到薩木托最後一句話的慕言瀮,麵色已經變得十分難看,他站在薩木托的上方,十分藐視的看著一身狼狽的薩木托。


    “薩木托,如果你沒有那麽大的野心,朕完全可以放過你,但偏偏你自己作死。我們兩家從百年前就已經注定誰輸誰贏,你竟還妄想依靠那些殘兵敗將來吞並中原,朕看你們薩木家真的是還沒認清事實。”慕言瀮冷笑著說道。


    薩木托也譏諷道:“慕言瀮,本皇承認你是天生的王者,可惜你卻栽到了一個‘情’字之上。”


    說完,薩木托又看了一眼殷楚怡,很是鄙夷的接著說道:“不過也怪我們薩木家運氣不好,竟出了一個欺師滅祖的叛徒,某人體內流著我們薩木家的血,可惜那人卻愧對我們薩木家的列祖列宗。養成這種東西,真叫本皇無顏麵見列祖列宗。”


    殷楚怡知道,這人說的是自己。


    殷楚怡蹲了下來,她毫不避諱的看著薩木托的眼睛:“我應該叫你什麽,叫你薩木托,還是應該叫你一聲哥哥?”殷楚怡這句話一出,全場一片寂靜。


    就連原先隱約猜到了某些事實的燕兒也不由大吃一驚,燕兒沒想到,皇貴妃竟這般輕易就當著眾人的麵說出了自己的身世。


    燕兒幹笑了幾聲,她有些慌亂的解釋道:“娘娘你瞎說什麽,你是杜老將軍的嫡女,怎麽可能是薩木托的妹妹。娘娘,奴婢不知道你聽了什麽流言蜚語,但這麽簡單的騙術就把娘娘你給騙了,依燕兒所看你昏迷這幾日,當真是睡糊塗了。”


    慕言瀮也是一臉詫異的看著殷楚怡,這個事,慕言瀮是真的沒有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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