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兒瞬間就感覺完蛋了,皇上寧願自己受傷,也不希望看到皇貴妃的身上有一點傷口。這倒好,皇上就出去一盞茶的功夫,她就把皇貴妃給弄受傷了……


    特別是,燕兒回想起,皇上出去時,給她說的話。燕兒怎麽聽,也不覺得皇上是在嚇唬她。


    燕兒哭喪著臉看著殷楚怡:“娘娘,你這不是要奴婢的命嗎!”


    說著,燕兒就用力掰開了殷楚怡的手掌,隻見殷楚怡的掌心全是鮮血,手心中全是被指甲頂破的痕跡。其實燕兒早就想用把小剪刀,把皇貴妃十根指頭的指甲全部剪光光。


    想法是不錯,但是現在皇貴妃又不可能乖乖的坐在那裏,等著燕兒慢慢給她指甲,甚至等修好型以後才緩緩起身。


    皇貴妃現在時不時就會動彈一下,現在選擇給皇貴妃修指甲,那簡直就是找死。要是平安無事還好,萬一皇貴妃沒有任何預兆的活動一下筋骨,她又不小心傷了皇貴妃,這個時候要怎麽辦!


    “娘娘,下次你病發以前,燕兒說什麽也要幫你剪一次指甲。現在可好,馬上皇上就要回來了,皇上一看奴婢沒有照顧好娘娘,那絕對會要了奴婢的命。”


    燕兒一邊抱怨著,一邊拿著汗巾,小心翼翼的擦去殷楚怡手中的血跡。就在燕兒猶豫著,不知道要怎麽和皇上說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一個聲音。


    燕兒隻聽到皇上有些暴躁的說:“朕不是交代過,要你好好照顧楚怡的嗎?這又是怎麽一回事?”


    燕兒迅速的轉過身,隻見慕言瀮的手上還拿著一件衣物,燕兒總感覺那件裏衣有些怪怪的,可她又說不出哪裏怪。


    “請皇上恕……”恕罪兩個字,燕兒還沒有說完,就隻見慕言瀮一個箭步上前,沒有絲毫猶豫,上去就給了燕兒一耳光。


    慕言瀮用的力道極其大,就算是燕兒這種有武功底子的人,也照樣被慕言瀮一耳光扇的趴在了地上。燕兒能感覺到,自己的口中一些血腥味,應該是嘴角破了。


    燕兒立馬從地麵上爬了起來重新跪好,就連嘴角的鮮血也沒有時間去擦掉。


    慕言瀮眯著眼睛看看殷楚怡手上的傷口,然後不帶有任何感情的說:“回宮以後,主動去領三十大板和十鞭!”


    “是!”燕兒的眼眸晃動了一下,其實三十大板燕兒感覺自己完全能撐下去,但是那十鞭就……


    如果可以選擇,燕兒寧願選擇五十大板,也不願挨那十鞭!


    懲罰他們暗衛和死士的鞭子,和平常的鞭子是完全不一樣的,他們的懲罰鞭上,都帶著倒鉤。每次鞭子落在身上,鞭子上的彎鉤都會刺進去。


    行刑時,行刑之人會把鞭子在鹽水中泡一會,每一次鹽水接觸到傷口的時候,那種滋味叫燕兒簡直是永生難忘。


    “燕兒領旨。”


    “下一次,如果還發生這種情況,燕兒到那時朕就會覺得,你可能不適合做暗衛。”


    “燕兒……燕兒領旨。”


    燕兒其實知道,慕言瀮的意思是,如果下一次殷楚怡和燕兒在一起時,還出現什麽意外的話,那燕兒這個暗衛也不用當了,趁早退位讓賢的好些。


    但是,燕兒很小的時候,就被人帶到了皇宮中,學習那些爛七八糟的的東西。到現在為止,燕兒對她父母的樣貌都沒有任何的印象。


    燕兒不敢想象,如果有一天,她不在是皇上的暗衛,那她要做些什麽?她要靠什麽養活自己?


    慕言瀮不再去理會燕兒,這個人,雖然比較忠誠,但是燕兒的細心程度,還是遇事冷靜這些方麵,燕兒都要差好遠。


    慕言瀮把手中的衣物丟給燕兒:“這個東西等皇貴妃身體好了之後,給皇貴妃換上。”


    “皇上這個是什麽?”燕兒的手接觸到這件衣物的瞬間,竟感覺到一股兵器的寒氣。


    “這個就是東陵國獻給朕的金絲玉衫,穿上之後即可刀槍不入。”慕言瀮毫不在意的說。


    燕兒聽說過金絲玉衫,這可以說是一件寶物,至少能護著心髒。可是,這麽一件寶物,要不是慕言瀮說出來,燕兒還真的猜不到,看起來這麽普普通通的衣物,竟然就是大名鼎鼎的金絲玉衫。


    燕兒不知想到了什麽,兩眼冒光的說:“反正現在皇貴妃也穿不著,不如皇上先穿上金絲玉衫,也好護著自己不再被皇貴妃傷到。”


    “東陵國一共獻了兩件,朕剛剛已經把金絲玉衫換上了。”事情發生的太過突然,一開始,慕言瀮根本就沒有時間去換金絲玉衫。


    慕言瀮皺著眉看著楚怡口中的汗巾,這個又是什麽情況?慕言瀮一臉不滿的指著那條汗巾,用眼神示意燕兒,叫她解釋一下這個汗巾是什麽一回事兒。


    本來燕兒是想笑著向皇上解釋,可是嘴角剛剛上揚,誰知扯到了嘴角的傷口:“那個,皇貴妃一直咬著唇瓣,奴婢這是……這是沒辦法了,才找了個汗巾……”


    燕兒越說,底氣越是不足。而慕言瀮的臉色,也是越來越難看。


    慕言瀮記得,塞住楚怡嘴巴這條汗巾,似乎是他擦過殷楚怡額上的冷汗……慕言瀮沒有說什麽,隻是一臉寒氣的把那條汗巾拿了下來。


    可是,殷楚怡消停沒一會兒,就開始亂抓亂撓。眼看著剛剛殷楚怡手上已經止住血的傷口,再一次崩裂。


    慕言瀮看著楚怡還閉著雙眸,似乎還沉浸在夢中似得,可是她卻睡的十分的不安,兩隻手不斷的在抓著什麽,口中還陸陸續續的喊出:“我不……我不喝,我是……無辜的,我我和祁王沒有任何關係,我不喝……”


    “楚怡,楚怡你醒醒。”慕言瀮說這句話的時候,聲音還帶了一絲顫抖。


    “言瀮你相信……相信我,我真的和……祁王沒有……我不要喝……你們為什麽要逼我。”殷楚怡不停的喃喃自語。


    聽到殷楚怡說出這些話的時候,慕言瀮全身的血液都像凍僵一般。


    很明顯,殷楚怡現在夢到的似乎是五年前,在慈寧宮逼下殷楚怡服用噬魂散那段。


    可是……常洺不是說殷楚怡的記憶被封住了嗎?為什麽,為什麽會在這個時候夢到?


    莫名的恐懼席卷全身,慕言瀮甚至沒有去細想他要怎麽麵對醒來後的殷楚怡,他隻是緊按著楚怡的雙肩,拚命的想要把楚怡給叫醒:“楚怡,你給朕醒過來!不準再睡了,朕不允許你再睡了。”


    燕兒不敢上前阻攔皇上,可是她不懂,皇貴妃趁著現在好好休息一下,不是蠻好的嘛?為什麽非要皇貴妃醒過來?


    終於殷楚怡慢悠悠的睜開雙眸,雙眸充滿了細細的紅血絲,雙唇已經被折磨到泛白,整體看起來十分的憔悴。看到殷楚怡醒了過來,慕言瀮一句話都沒有說,緊緊的把楚怡抱著,感受著楚怡微弱的心跳。


    似乎隻有這樣,慕言瀮才能確定,殷楚怡是真的沒有離開他。


    “我疼……言瀮,我真的好疼。”殷楚怡聲音很輕,聽起來十分的無力。


    “朕知道你疼,朕知道你現在很難受。但是楚怡,你剛剛夢到了什麽?為什麽會那麽恐慌?”慕言瀮試探的問了一句。


    “我也不知道,今天的……夢好亂,我也不知道到底夢到了什麽,隻記得不斷的爭吵聲。”殷楚怡搖著頭,夢中的畫麵十分模糊,她也看不清楚。


    “你不記得嗎?”


    “不記得了。”


    慕言瀮觀察著殷楚怡的表情,小心翼翼的問:“你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做這些亂七八糟的夢?”


    “似乎從出宮前的那天晚上,我開始……夢到那些……我不知道怎麽說的夢。”殷楚怡有氣無力的說道。


    每次夢中隻能聽到聲音,但是眼前都是霧蒙蒙的一片,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甚至,楚怡也不知道,自己在夢中到底在吼一些什麽,為何她的聲音那麽悲傷?


    “出宮前的那天晚上?出宮前的那天晚上……”慕言瀮自言自語的說。


    現在的慕言瀮很慌張,這幾個月以來,慕言瀮已經完全忽略殷楚怡會恢複記憶這件事情,可能是現在的日子過得太過愜意,所以會下意識的不去想以後要去麵對的事情。


    但是慕言瀮發現,楚怡口中‘出宮前的那天晚上’,那不正好是劇毒開始反噬的日子?難道說,以後每次劇毒反噬的日子,楚怡都會夢到五年前的場景?


    這一次隻是五天,下一次是十天,下下一次是……


    總有一天楚怡會想起五年前所有的一切,不管是好的、壞的,楚怡都會想起來。


    “言瀮我真的很疼,我感覺我快撐不下去了,你……你能不能打暈我,我真的不想清醒過來,我真的會撐不下去的。”殷楚怡哀求著。


    “朕……”慕言瀮有自己的顧慮。


    要是殷楚怡暈了過去,她是不是就會接著夢到五年前的一切?到那時,楚怡是不是還會選擇離開?


    “楚怡,就算朕把你打暈過去,你照樣也會被疼醒,沒用的!你隻能靠自己熬過去,堅持過去。”不管慕言瀮是出於私心,還是出於真心,至少慕言瀮說的有道理。


    的確,殷楚怡根本就不可能會睡過去,身體上的疼痛一直折磨著她,她怎麽可能跌入夢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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