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晨沒有問我發生了什麽,讓我收拾一下,帶我會市裏。


    我回到房間,小黑還是萎靡的趴在地上,兩隻耳朵耷拉著,見到我很艱難的睜開眼睛,嗚咽一聲。


    我把小黑抱起來,回到何晨的車上:“去寵物醫院。”


    大約一個多小時,我們才回到市裏,此時小黑已經連睜眼睛的力氣都沒有了,不停的哼哼唧唧。


    到了寵物醫院,之前的飼養員一眼就認出小黑,驚呼一聲,問小黑是怎麽了。


    我把小黑遞給她:“我也不清楚,已經兩天了。”


    飼養員小姑娘看起來很憤怒,瞪著我:“你這個主人怎麽當的,狗狗都這樣了才想起來送醫院!”


    我尷尬的摸了摸鼻子,何晨一直催促我,說要帶我回警局見一個人。


    飼養員小姑娘瞪了我一眼:“走吧,小黑交給我就行。”


    “謝謝。”


    從寵物醫院出來,何晨一腳油門踩下,直奔市公安局。


    再次回到市公安局,我心裏還是有些別扭,畢竟上次是被當做犯罪嫌疑人被抓進去的。


    一路暢通無阻,何晨帶我來到停屍房,推開門,三名法醫抬頭看著我們。


    “人我帶來了,剩下的交給你們。”何晨說完就走,很急迫。


    “喂,你什麽意思!”我話音剛落,門砰的一聲被關上。


    我想要追出去,中間的一名三十歲左右的女人抬起頭,說道:“這個人你認不認識?”


    轉過頭,女人帶著一副黑色的眼鏡框,五官很協調,是那種很耐看的類型。她身上披著白大褂,手裏正拿著一把手術刀,帶著膠皮手套。


    “別看我,低頭看屍體!”她語氣很冷。


    我尷尬的低下頭,看到那張全是褶皺的臉後,卻怎麽也移不開了。


    躺著的,竟然是福伯!


    “認識他嗎?”女人的聲音適時響起來。


    我點了點頭:“我叫他福伯。”


    女人皺了皺眉,讓旁邊的法醫記錄下來,又問我:“他全名叫什麽?“


    “不知道,他沒有說過。”我如實回答。


    女人眉頭緊皺,問道:“你最後一次見他是什麽時候?”


    我想了想,上次看到福伯是在火葬場,他和趙峰合夥圍攻我。之後我跑到後山,福伯和趙峰的一席話,難道是他們離開之後內訌了?


    我正想著,女人加大了聲音:“請你如實回答。”


    我皺了皺眉,對女人的態度很反感,問道:“我為什麽要回答你?”


    “配合警察調查是中國公民最基本的義務,你可以不回答,但是希望你以後遇到危險,不要來求助我們。”女人板著臉,語氣很冷的說道。


    我撇過頭,回道:“半個月前,城南火葬場。”


    “發生了什麽,除了你還有什麽人?”女熱繼續問道。


    趙峰是鬼,就算他們查也查不到,於是說道:“我,趙虎,福伯,隻有我們三個人。”


    “趙虎是誰?”女人繼續問道:“你和他很熟悉嗎?”


    “不算熟悉吧,應該是敵對關係。”


    “敵對?說說。”


    我:“……”


    我受夠了這種一問一答的方式,不耐煩的說道:“你們公安廳不是有信息網嗎,直接查一下不就行了。”


    沒想到女人卻站起身,摘下手套放到一邊,說道:“查過了,躺著的這個人早在四十年前就應該死了,今年他一百三十五歲。”


    “四十年前就死了?”我整個人都愣住了。


    女人點頭,說她解剖了福伯的屍體,裏麵的內髒肌肉組織都已經腐爛了,隻剩下皮包著骨頭,她怎麽也想不明白,這樣一個人是怎麽活到現在的。


    她伸出手,說道:“剛剛抱歉,是基本流程,正式認識一下,我叫劉穎,三十二歲,法醫。”


    “你好,林白,縫屍工。”我和她一觸即分。


    “你是縫屍工?”劉穎眉毛一挑。


    我點點頭。


    她板起臉,拉了我一把:“你過來看一看,這裏,還有這裏。”


    她指著福伯的脖子和右臂,上麵有一排黑色的小點,還有繩子勒過的痕跡。


    “這是被縫補的痕跡,對吧!”她用的是肯定的語氣。


    我點頭,看痕跡至少也有幾十年了,針眼已經發黑,線也腐爛了。


    屋子裏陡然陷入了寂靜之中,我倒是沒什麽事,隻不過因為福伯死人的身份有些驚訝而已。


    但劉穎卻倒吸了一口冷氣,另外兩名年輕的法醫幹脆腿一軟,跪在地上,不斷的往後退,遠離福伯的屍體。


    “廢物,真丟人!”劉穎轉頭,冷冷的瞪了他們一眼:“你們走吧,全都不合格,這樣的心理素質還想學法醫?”


    兩名年輕的實習生哀求,但劉穎不為所動,把二人都趕了出去。


    帶兩人出去後,我苦笑一聲,說道:“這樣不好吧,你也知道,這很匪夷所思。”


    劉穎打量著我,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中透著冷芒,直刺我的心底,好像要挖掘出我心裏最深處的秘密。


    我幹笑一聲:“劉法醫這是幹什麽,我現在可以走了吧?”


    “還不能走。”她別開目光,丟給我一套白大褂和膠皮手套:“我要你協助。”


    “我?”我搖搖頭:“這是你們公安廳的事,和我沒關係,再說了,我又不是法醫。”


    “你有義務配合……”


    我見她又來,無奈答應下來,穿上衣服帶好手套站在擔架床旁。


    “我該怎麽做?”我問道。


    劉穎已經拿出刀和見到解剖福伯的胸腔,下手幹淨利落,眉毛都不皺一下。


    “戴口罩,幫我把他的頭和手臂取下來。”她刻意強調,怎麽縫上去的,就要怎麽取下來。


    這對她來說很有難度,雖說她是法醫,但是解剖,對縫合屍體,還不是內行。


    對我來說,雖然有難度,但並不是什麽大的問題。


    我答應下來,把口罩帶上,小心翼翼的挑開針眼,把裏麵腐爛的線頭用鑷子夾出來。


    期間何晨來找過我幾次,但我都沒有注意,足足用了三個小時,才將線頭清理幹淨。


    抬起頭,我才發現劉穎一直看著我。有些尷尬,問道:“你看著我幹什麽?”


    她別過頭,說了聲沒什麽。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看到她的臉有些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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