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福伯的解釋後,我心裏最後的一絲疑惑也煙消雲散。就從他身上的這些疤痕來看,福伯也是一個不簡單的人,可是他卻沒有一點兒架子,就像一個垂暮等死的老人。


    我不由得感覺到羞愧,福伯和我素不相識,隻因為提到了老王的名字就願意幫助我,我還在懷疑他,實在是有些狗咬呂洞賓。


    福伯倒是沒有在意,他說他這裏絕對安全,附近的鬼物都不敢過來。聽他這句話,我不由得想到了之前遇到的那個獨臂鬼,他拚命的阻攔我過來,是否就是因為福伯?


    沒有太多的客套,福伯給我倒了杯茶水,詢問我遇到鬼的事情經過。別看他這個地方寒酸,茶倒是很香,至少比市麵上的一些高檔茶葉要好許多了。


    夜漸漸深了,我從那一夜遇到女屍之後的怪異事件開始講起,說完後已經到了後半夜一點多鍾。周圍寂靜無聲,整個小區都陷入在黑暗中,沒有一點光亮。


    我打了個冷顫,總覺得黑暗中有無數雙眼睛在盯著這裏。福伯點亮了一盞昏暗的油燈,奇怪的是火光不是紅黃色,而是帶著一種詭異的綠色。


    福伯和我解釋說這盞油燈是用屍油煉成的,可以掩蓋活人的氣息,避免被鬼發現。因為這裏是無燈小區,至於怎麽形成的他也不知道,但是這裏的厲鬼特別多,整個城市百分之七十的厲鬼都聚集在這裏。


    厲鬼可不同於之前我遇到的所有鬼,那是真正的殺人不眨眼的主,每一個都在生前受盡了折磨,死後又不能墮入輪回。從而怨氣越積越深,最終發生質變,成為可以傷害人類的厲鬼。


    我一直以為我遇到的保安隊長和之前的半截身子的索命鬼就是很厲害的鬼了,結果福伯和我說,那隻是怨氣比較大的鬼罷了。一般都是橫死的人,在厲鬼麵前,他們連說話的勇氣都沒有。


    福伯和告訴我,一個城市中也不會有太多的厲鬼,現在都聚集在這裏明顯不正常。其實無燈小區裏麵已經沒有幾家住戶了,除了一些垂暮不遠搬遷的老人之外,隻有陽氣特別旺盛的人才能鎮得住。


    “福伯,那我呢?”


    我這樣想是因為雖然這段時間我接觸的鬼很多,卻沒有一個能傷害到我,是不是也屬於這種陽氣特別旺盛的人?


    福伯的話如同一盆冷水從我頭頂澆下,他斜視著我,渾濁的眸子裏麵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真正陽氣旺盛的人根本看不見鬼,一個人隻有常年處在陰氣重的環境才會偶爾見一次鬼,至於你……”


    說到這裏,福伯停頓了一下,反問我:“你是偶爾看到嗎?”


    我一愣,搖了搖頭。福伯說這就是了,我的體質特殊,目前他也看不出怎麽特殊。


    我追問下去,福伯隻是歎了口氣道:“小友,不是我不幫你,是我真的看不出來。如果我猜得沒錯,你的身上應該被人動過手腳,那個人比我厲害的多。你好好想想,小時候接觸過什麽奇怪的人,對你做過什麽奇怪的事?”


    福伯的話徹底鎮住我了,如果說接觸過的人,能夠對我動手腳的,也隻有神婆了。從小爺爺就不讓我和神婆單獨在一起,就算“治病”的時候也要他帶著我蒙住眼睛,難道爺爺早就知道什麽?


    福伯從我的目光中得到了答案,他搖了搖頭道:“這一次我可以幫你,但是你命裏終究有一劫,到時候能否度過去,就看你自己的了。”


    命劫?


    我不由得想到了之前林琳和我說過,我最近有一個命劫,當時我以為她是亂說的沒有在意,現在被福伯提起,我還是重視了起來。


    現在想想,林琳從來沒有說自己是哪所大學畢業,也沒有說自己的專業。一個年輕的女孩選擇到火葬場上班本來就時一個奇怪的事情,而她又懂得命劫這些東西,她真的在是一個大學生嗎?


    福伯給了我一串佛珠,說這塊佛珠可以保我一段平安,但是我絕對不可以從火葬場辭職,最好明天就回去上班。他目前也不知道那個女鬼想對我做什麽,但她一直沒有對我下手,最好的辦法就是安安分分的待在火葬場裏。


    盡管我很不想回去,但福伯都這麽說了,我也隻能等他先想到辦法才行。從目前來看,他還是有些能耐的,這周圍確實有很多鬼,就從他敢一個人住在這裏看,就不是一個簡單的人。


    所以我決定相信他,反正目前我也沒有性命危險,就再等一段時間再說。


    我在福伯的家裏坐到了天亮,第二天一早就離開了。走在小區裏,我發現諾大的小區中連一個散步的人都沒有,僅有的幾家住戶也都門窗關嚴,窗簾擋的嚴嚴實實。


    我摸著手腕上的佛珠,總覺得和平時見到的佛珠不太相同。福伯給我的佛珠珠子呈現黑褐色,摸起來也不光滑,反而很粗糙,質地也不是那麽硬,倒是有些柔軟的感覺。


    我也沒有多想,給自己找了個借口,可能這就是市麵上的佛珠不管用的原因吧。


    出了小區口,我發現不隻是小區破敗,就連街道上也倍感荒涼。這整個一條街根本看不到一輛車和一個人,街道兩旁每隔十五米左右就長著一棵老槐樹,遮天蔽日,連陽光都滲透不下來。


    明明是夏季,身處無燈街我卻感覺到一陣陣寒意,不是冬天的那種冷,說不出第一種感覺。


    順著街道一直走到三岔路口,才終於見到了人氣,我攔了一輛停靠在路邊的出租車:“城南火葬場。”


    司機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小哥,起初他聽到火葬場嫌晦氣,說不去。後來我答應給他加一半的錢,他這才笑嘻嘻的發動汽車,問道:“哎,兄弟,你是從哪出來的,我剛剛一直在這裏,怎麽沒看到你?”


    “無燈路啊,怎麽了?”我眯著眼睛,漫不經心的回道。一夜未睡,我的精神早已經疲憊到了極點,強忍著才沒有睡著。


    “滋……”一陣刺耳的刹車聲,我猝不及防從座位上被甩了出去,又被安全帶拉住,彈回到座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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