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說完這些話之後,他的表情有片刻的變化,不過很快恢複了平靜。


    “嗯,聽著倒是有些道理。”


    不愧是掌權者,饒是麵對這樣的情況,也會很快的恢複平時的冷靜,做出最快的判斷。


    利益,於他們而言,似乎是比生命還重要的東西。而精明虛偽,也似乎早就印刻到了他們的骨子裏。


    “既然你這麽說的話,我倒是不妨相信一次。”他的五官不算很別致突出,露出笑容的時候,卻總有種不走心的感覺。


    “第四頁偏下位置。”他重複了一遍我說的話,聲音依然沙啞的沉沉,似乎每個字都是一點點的從舌尖蔓延出來的。


    我不確定自己冒險說出來的對不對,可看著他現在的樣子,猜對的幾率大概在百分之六十以上。


    不然他不會有耐心在這裏跟我周旋。


    “如果成功的話,我們可算是同盟啊。”停頓了好一會,他才繼續說話,直接忽略了我之前劃清界限的話,仍然故意曲解了界限,想把我模糊的拖進他的陣營。


    除非我想死的快一點,才會腦抽的任由他牽著我鼻子往前走。


    “不,隻有我們公司和您是合作關係,並且,我也是為了合作的進度,隨口一提而已,剩下的事情,決定權還是在您手裏,與我無關,不是嗎?”


    我微笑著看著他,直接反駁了他的話。


    幹淨利索的擺清這樣的關係。


    他的手摩挲了一下大拇指上的玉質戒指,似乎意有所指,“雖然我很喜歡聰明的女人,可如果是我對手的話,我可隻想著去毀掉,而不是保存起來。”


    “你真的不考慮一下?我倒是真覺得咱們兩個挺般配的。”


    這話的真假我沒興趣追究,而是警惕的往後倒退幾步。


    剛才掐我脖子的事情他都能不眨眼的做出來,誰知道下一步會不會真的變態的把我囚禁起來,畢竟這個男人和個神經病一樣,真發起瘋來,誰也估摸不準。


    “你就這麽害怕我,這樣的發現讓我很失落呢。”


    他依然一步步的靠近我,似乎很滿意看著我的變化。


    “許少是不打算繼續這個合同了嗎?”他靠近我的時候,我直接停住腳步,直直的看著他的眼睛,“我既然知道解決問題的點在哪裏,我同樣也知道該怎麽毀了這個點。”


    和我想象的一樣,他真的很在乎這個合同,至少在聽到我說話的時候,真的停住了腳步。


    眼裏似乎帶著可惜,不加掩飾的眼睛看著我,“要是以後有機會的話,希望咱們的關係能更進一步,或者除掉你也是不錯的選擇。”


    我一直微微的揚著下頜,在聽到他說的話的時候,也沒多少的波動。


    背後的腳步聲逐漸的清晰,我沒回頭,但能隱約的聽到,不算很大的聲音,卻平穩,一步步的靠近。


    我還沒來得及回頭的時候,卻看到原本站在我麵前的許少,斂起所有的表情,恢複了最開始的樣子,似乎方才的事情一丁點也沒發生。


    “還不回去?”顧何言走到我身邊,沒問原因,也沒說其他的話,眼裏的神色也都很平靜,像是普通的詢問我吃飯了嗎。


    他的聲音磁沉,淡淡的煙味中似乎彌留著糖果的清香,異樣的和諧。


    “現在回去。”在看到他的瞬間,心裏一直緊繃的線,才算是鬆懈下來,嘴角繃著的弧度,也稍微的緩和。


    “嗯。”他的話仍然很少,似乎一個字就能涵蓋所有的意思。


    不過僅僅這樣,就足夠的讓我心安了。


    “怎麽?顧律師是來英雄救美的?”許少嘴角的弧度不明顯,音調也比較平淡,仿若無意說出來的。


    “許少出來這麽久,不知道的還以為丟了合同潛逃了。”顧何言的表情還是淡漠無恙,略薄的嘴唇微微張啟。


    明明毒舌到極致的話,在他說出來,卻像是陳述事實。


    我從未想過,一直都冷淡矜貴的人,也會有毒舌的一麵。


    “怎麽可能,合同不一定隻有這一個漏洞,你說是不是啊,顧律師?”許少說這話的時候,視線有意無意的落在我身上。


    也不知道究竟說給誰聽的。


    我心裏微微的收緊,剛才已經是走了一步險棋,如果我估摸的出現偏差,許少把剛才的事情說出來的話,在別人的眼裏,我大概就是那種見不得人的心機婊。


    下意識的側頭看向顧何言的位置,緊接著垂眼看著地麵的紋路,暗暗地自嘲。


    這樣的情況下我竟然有心思去想其他的,如果再選擇一次的話,我仍然還會選擇剛才的做法。


    “嗯,貴公司偷稅漏稅的行為,帶到了合同裏,當然不止是剛才的一個問題,如果許少樂意的話,我可以給你從頭講起。”


    今天,顧何言的狀態似乎和之前不一樣,雖然還是慵懶淡淡,可卻帶著明顯的針鋒性,像是出鞘的劍,泛著冷光。


    不容忽視。


    這一個比一個犀利的字,讓原本就緊張的氣氛變得愈加的劍拔弩張。


    “好啊。”


    兩個人之間似乎有種隱形的戰場,硝煙彌漫,一觸即發。


    “你不是不舒服嗎,我先送你回去。”我還在思考這其中利弊的時候,冷不丁的聽到這句話,一怔,恰好望進了顧何言的眼裏。


    他的眼睛像是無垠的宇宙,也像承載著南國的風光,我收回自己的視線,剛要開口,卻看到他一直看著我的脖子。


    但我準備仔細觀察的時候,卻發現他的視線已經轉移開,剛才的都像是我的幻覺。


    “剛才我們還聊著好好的呢,顧律師該不會看法律看多了,就有被迫妄想症了吧。”許少嗤笑,像是挑釁,“我剛才還和倪小姐談的盡興,怎麽可能現在就不舒服了?”


    話題中心轉移到了我的身上,一瞬壓力倍增。


    “不如回去繼續玩玩,我才想起來有個遊戲挺不錯的,幾個人湊起來還熱鬧。”


    許少提議著說,雖然是詢問,可是話裏的語氣分明已經是敲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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