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子被鉗的越來越緊,一陣陣的刺痛傳來,疼的神經末梢似乎都在顫抖叫囂著。


    他眼裏的侵略性實在太明顯了。


    話裏也都是明顯的針鋒相對。


    眼前的事物都有些模糊,我已經放棄了用體力來掙脫開,隻能盡量的仰著脖子,艱難的吐出幾個字。


    “難不成就想眼睜睜的看著合同失敗?”


    這幾個字說出來的時候,幾乎把我僅剩不多的氣息都憋出來了,眼前的事物依然在旋轉交疊。


    這些話能不能打動他我不知道,可是我唯獨知道,他頂多會把我掐暈,給足夠的教訓,可絕對不會在這裏弄死我。


    殺人償命。


    連我都清楚的事情,他更清楚其中的利弊。


    掐在脖子上的手依然是微微的收緊,卻沒任何鬆開的痕跡……


    心下原本不多的期待,也都一點點的落空。


    還是,沒用嗎?


    “聽這樣說,你有辦法啊?”


    在我快要窒息,感覺生命流逝的時候,脖子上的手驟然鬆開。


    他伸手扯了扯散開的領口,像是沒事人一樣,依靠在我身邊的牆壁上,點燃煙,深深吸了一口,語氣也滿是隨意。


    鬆開的瞬間,所有的空氣爭先恐後的鑽進來,我微微的彎腰,雙手撐在了膝蓋上,大口的貪婪著呼吸著空氣。


    方才死亡離著我太近了,似乎稍微不注意,就會徹底的跌進深淵。


    “嗯,中國文化博大精深,所有的話不都是能圓起來的嗎,既然問題是人為找出來的,也是人為製造的,那麽稍微換個思維,圓過去不就行了。”


    我的聲音不算很大,甚至我自己聽來,都嗡嗡的,不是很真切。


    剛才的恐懼感還彌留在骨子裏,哪怕我裝出鎮定的樣子,尾音還是不可避免的帶著些許的顫抖。


    “你這是打算站在我這邊?”他把剩下的煙蒂給扔到地上,鋥亮的皮鞋踩了幾下,把閃動的火星子撚滅。


    他看著我的視線讓我很不舒服,像是被黏糊糊冷冰冰的蛇信子給舔舐了,整個後背都冒著不舒服的陰風。


    “許少,我是劉氏的員工。”我確定整理起來自己所有的神情,才直起腰看著他,掐著手心穩住自己。


    隻要他能聽我繼續說下去,按照我說的來,那麽我們兩個倒是真的算得上合作,隻不過我還不會傻得,這麽明確出來自己的意圖。


    在兩個公司之前權衡利益,一旦有一丁點的失誤,隻會死無全屍。


    “你倒是聰明。”他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笑了笑,眼裏的侵略性比剛才緩解了很多,似乎帶著幾分的——讚賞,“不過我就喜歡你這樣的,你怎麽就舍得出賣劉季呢?”


    “如果我沒看錯的話,他現在倒是比較器重你,現在你投誠,就不怕他知道了,報複你?或者說,因為我太帥太有魅力,你才想投靠我?”


    這一句句的話,聽著像是紈絝子弟調戲人經常說的,可是裏麵的內容卻不是那麽回事。


    他現在算是步步試探,看我究竟是給劉季賣命,還是真的打算投誠。


    “我可不是間諜,並且,我隻不過給許少提點建議而已,哪裏算的上是商業泄密那麽嚴重。”


    他的話我再清楚不過,他這是想要把我拉到船上。


    這一次我摻和這個事情,無非就是因為需要給劉季一些絆子,最近他過的有些風生水起的,甚至每每都想把我推向深淵,不管是今晚的許少,還是之前的那些人。


    劉季完全把我當成工具了,而我要做的,不是真正背叛投誠,而是需要一定程度的轉變自己的定義和存在。


    “那說說看,我為什麽要聽你的,順便說說你的看法。”他似乎有些嗤之以鼻,不過卻沒說什麽,依然懶散的靠在牆壁上,似乎有些不耐。


    “要是不聽我的,那麽很明顯,今晚的合同必定作廢,對貴公司也有打擊,可如果聽我的,最壞的結果就是剛才說的,那麽最好的結果就是危機解除,您覺得呢?”


    他的意思我清楚,他現在想把我拉到他的陣營,做他的間諜,可我怎麽會傻的一次次當槍靶子,成為利益的犧牲品呢。


    “嗯。”


    低沉沉,很沙啞的嗓音,他垂眼不知道在想什麽,似乎在聽,又似乎沒有聽。


    停頓了幾秒,我繼續說:“這次合同的問題還是在歸屬權上,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當初敲定這個合同的時候,關於歸屬權有個單獨的文件。”


    “那個文件上第四頁的偏下位置,對這個的定義就不清楚,如果找專業律師的話,哪怕不能完全的扭轉,至少也不會損失太大,頂多就是合同作廢。”


    我手心已經出了一層的汗了,這個附屬的文件,其實算是商業機密,隻是我看u盤的時候,多了個心思,研究了一下。


    不過我不知道自己說的對不對,畢竟臨時抱佛腳,看再多的法律,終歸也不是專業的了。


    我現在是在——賭!


    我不懂沒關係,可是對於故意鑽漏洞製定合同的許少來說,他肯定很清楚,我現在需要等著的,就是他的回複。


    他依然還是剛才的樣子,領口斜垮著,比剛才的精明鋒銳比較起來,多了些冷靜平和,他現在算是真的開始考慮我的話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在我心髒的頻率超過正常水平,快抑製不住的時候,他才兀的抬頭,衝我笑了笑,甚至露出潔白的牙齒。


    “那麽機密的文件,你是怎麽知道的?難不成這些事情劉季還給你看?”


    “他那麽謹慎的人,要是真的給你看了,那就說明你是心腹人,既然是心腹,怎麽會想著臨陣倒戈呢?”


    許少比我想象的還難纏,甚至能從隻言片語中找到最關鍵的問題,直逼重心。


    “收拾文件的時候,正好掃了一眼看到了,還有其他問題嗎,許少?”


    我微著重後邊的音調,半真半假的說話。


    反正就算我現在說的都是假話,他也沒法驗證,總不能傻乎乎的跑去找劉季詢問這些問題吧,他再腦殘,也不會蠢到這樣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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